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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世界、架构(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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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也有自己的魔法体系。”麦菲也不征求他们的意见自己接了下去,“但非洲的魔巫很神秘。他们只居住在最原始最深处的森林,一生都不会从自己的部落里出来,也不允许外人进去。我们到现在都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与龙之间存在联系。”
“所以这个世界的魔法体系并不一定与龙有关,驯龙人把所有的魔法体系一味地归并于驯龙世界显得有点太一厢情愿了……”
“但总有一天会与龙有关。”
竺以研打断麦菲的话,淡漠地说道。
“总有一天会与龙相关吗?”麦菲垂着眼睛,摸着下巴仔细地品味竺以研说出的这句话。“对哦!”她猛地抬头,大叫道。“如果驯龙世界不断扩展的话,也许有一天,全世界所有的魔法体系都会与龙交集,但并不一定属于驯龙的世界。”
这一句,简直就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以前,她一直都沉浸于把驯龙世界和其它魔法世界分开,忽视了这一点。
“然后就是魔匠。我们欧洲的一脉除希*腊以外都是驯龙人,但魔匠,这个另一不同的职阶却诞生于驯龙人。‘它是龙神降下的灾难,也是龙神赐予的宝物。’我们都这么说。”麦菲耸了下肩。
“为什么这么说?”傅筠暖好奇地问。
“因为所有的魔匠都是连体婴儿。现代科学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他们有些人是共用一个阴*茎,一个肛*门,有些人是共用一个心脏、一部分的肝脏。一般都是,要救一个,另一个必须得死。”麦菲又耸了下肩。“而且,我们也不会把他们分开。我们需要他们。”
“我们的连接龙与驯龙人的驯戒,”她伸出手,摸着戴在自己肥硕中指掐进了肉里的戒指说,“就是魔匠他们制作的。只有他们,能够制作驯戒。这是龙神赋予他们的能力。还有改变龙类形体的命环,以及其他一些魔具。一旦把他们分开,这种能力就会丧失。连体,是他们拥有魔匠能力的前提。如果说,在西幻世界,霍比特人是不可或缺的能工巧匠的话,那么对于驯龙世界,魔匠就是霍比特人。”
“那么他们生活怎么自理?他们不能照顾自己吧?”傅筠婧试探性地问。
“他们一般都会有兄弟或姐妹。”西浣解释说,“他们也是带着责任降生的。他们如果不照顾魔匠,会被整个驯龙世界唾弃。”
“对!”麦菲附和,“欧洲早期到现在最长寿的连体婴儿基本上都是魔匠。”
“各个机构都会出资赡养他们。所以……”西浣一顿,“魔匠虽然身体畸形,但很受驯龙世界的尊敬。”
“毕竟,身残志坚嘛!”应结晨摊了下手,附和了一句。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去。
接不下去了。
应结晨尴尬地干笑了一下,紧闭嘴巴一声不吭等着这阵尴尬过去。
“对于西方驯龙世界只要记住三点。”西浣竖起食指,打破这个窘态的处境,应结晨感激地转过头眼波粼粼地看着他,然而,他却不是这个意思。“一,我们永恒的箴言‘血即盟约,血即源泉,血即誓言’。血统里带着龙与人的盟约,血统是力量的来源,血统也是我们守护龙族永不背弃的誓言。”接着,他伸直中指,“二,我们必须恪守的名句,‘龙为矛,我为盾’。龙来攻击,我作防御。驯龙人要永远守护龙,不能逃避这个责任。”最后,他竖起了无名指,“三,龙的七个等级:帝王、宰相、大将、巫官、谋臣、军士和兵卒。”
“好了。”他站起来。整桌的人包括围观的人都抬头看他。“大师父还找我有事……”他意味深长地轻轻瞟了一眼竺以研,很快收回目光,“我要先走。你们可以继续慢慢聊。”
他只是怕麦菲说的太乱他们没听懂,走之前给他们做个总结。并没打算救应结晨的场。
话音未落,竺以研也随着站了起来。
众人看现下情况的眼神就更迷茫了。——大师父也叫了大师兄?
然后,西浣转身,离开。
他慢步地在黑暗里往前走。
他伪装得很好,从头到尾,没显出一点的异样。但他却隐藏不住背影的落寞。手插着口袋,看似寻常的悠然的步子,宽厚的肩膀,笔挺的后背,在幽黑的夜幕下,飒飒摇曳的树影之前,却藏不住一丝的寂寥与沉重。
一切,不过只是他的强撑而已……
厉害吗?
他从来没这么觉得,也从没这么想过。
十二岁那年,裘德带着他去那场拍卖会。当时,他还处在提前到来的叛逆期里面,谁都不怕,谁都不在乎,也谁……都在乎。
他并不喜欢那种场合,不喜欢别人在他背后对他这一特殊的存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他还是被裘德拉着去了那里。
在门口,他排在人群之中,随着人流缓慢移动,在门边,用金制刀柄的刀划裂自己的手指,在血滴入金杯的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无措了起来,变得迷茫,变得彷徨,仿佛在【割血】仪式结束的一刹那,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会场之中充斥着的虔敬,自己的渺小,仿佛突然信服了龙神的存在,龙神正在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
西尔维斯特和斯罗塞科家族的联盟,因为财力的不足,在第七轮竞拍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他看到了裘德深蹙的眉头,姑父不甘心的烦躁的抖脚,耳边却是,越攀越高的加价声。他活了十二年,从没像那个时候那样迷茫过,仿佛不住环视着周围却抓不到任何东西的孩子一样。
随着成交锤的敲定,整个会场突然掀起了火光。在漫天的火光中,他头脑空白地站在原地。撒加利亚斯却站到了他的面前,隔着摇曳的火光,趾高气昂地侧身站在他的面前,用冷淡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斜睨着他。他已经不记得为什么,以什么样的心情,缓缓地抬起那只带着训诫的手,与它结定誓约。
为了反抗?为了不甘?为了改变?
……
他已经不记得了。
帝王级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想用帝王级证明他什么,还是他受了撒加利亚斯的威严迷惘地伸出的手,这些……二十二岁的他也早已记不清当时那个十二岁的男孩的心思了。
他伸出手的瞬间,是一切反转的开始,那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到现在他仍不觉得,那是他所有喜剧的开端。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呵!他的所有悲剧,难道不是因她而起吗?
他没想过要把他的身世说给他们听,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十一岁的时候,他是那个倔强地想要自力更生依靠自己的尊严活着的少年,现在,他同样还是。他没想过需要任何人,也不打算依靠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他只需要依靠他自己。
所有的倾诉换来的只有同情,独自承受,才是成长。
黑色,像一团漫无边际的雾,分毫不落地弥漫各处。周围,安静地没有一点声响,除了一刻不停的知了叫声,西浣静静地走在通往仑虚殿的阶梯上。笔挺的背影,只显映出他认真对待时的凝重。
偶一抬头,看见,两边的树林间,黑色的长阶上,竺以研清秀的背影远远走在他的前面。这道台阶上没有其他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因为梵清只叫了他们两个。漆黑的夜色中,他甚至有点看不清楚他全部的轮廓,只有粗略的上半身的线条,隐隐能够看出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说来也是,他今天没注意过他穿了什么。不过,他对这点一点也不在意。竺以研平常不是白衬衫牛仔裤,就是白T恤牛仔裤,他根本不用特地留意。他一步一步平稳地踩在映黑了的汉白玉阶上,肩膀平齐,腰背笔直,每一步都踩得很实,每一步也都走得特别认真,就像他一贯的做事风格,脚踏实地,认真对待。走个路都走得滴水不漏,他都怀疑,如果两边突然窜出个刺客也未必能从他身上占到便宜,防御地这么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破绽。
他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他走在他的前面,也没打算硬追上去跟他较真非要比个快慢,也没仔细去想为什么明明晚走他一步的竺以研怎么会走到了他的前面,他们出了厨房的时候他好像还一直慢慢地跟在他的后面。是他故意快了,还是他自己慢了。他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还是静静地信步走在山阶上。
深绿的山林之间,只有一前一后两道不紧不慢的身影。
西浣迈进仑虚殿的时候,竺以研也已经站在那里了——站在了大师父的跟前不远。他视线缓缓扫视了一眼殿上中央坐着的梵清和下面两边站着的茹清、谋清,拿出白天收好的信,把它交给了梵清。
梵清拿到信,转手直接交给了茹清。
“小浣,你把信里的内容念给大家听。”梵清和缓地道。
西浣脸色不改地复述道。
他只看了一遍,却全部都记了下来。
“十几年前的事,对此,我们也深表遗憾。在我任职的这几年,我也时刻找寻着有关令徒们的线索,遗憾的是,没能找到其中的任何一位。但,据此,我们推测出,他们应该都在杰尔明的主实验室里。即便不是,也是在杰尔明几个非常隐蔽不为人所知的实验室里面。不过,你们请放心,驯龙联盟一定会对这件事给各位一个交代。
这次,我们已经做好了全面的保护措施,绝非会再发生像当年那样的事,请诸位放心。”
今晚让竺以研、谋清来是让他们这些主要的负责人认清特丽莎的态度。而把信交给茹清看,让其他人都听西浣口述出来的内容,则是为了再一次打消茹清心中的顾虑。自那天之后,梵清虽然知道茹清想通了很多,但是,他知道她心里仍旧放不下心。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让西浣读出来,但把信原原本本地给茹清看,更能让她信服。
“小浣,你觉得,特丽莎夫人可以信任吗?”梵清问。
“嗯。”西浣点了点头。“特丽莎夫人,本来是英龙联里面的一个部长,唯一的独女在她中年的时候,出意外去世,只剩一个外孙。十年前,她十九岁的外孙,跟其他的驯龙人一样无故地失踪。这让她原本不满英国龙联对此的处理态度更为地不满。为了让整个英*国驯龙人更加积极地对抗杰尔明,应对来自先民社的攻击,为了任何一个驯龙家庭都不再出现这样的悲剧,她以此为宣言,竞选成了英国龙联的主席。在英国推行了一系列强硬的应对措施。在英国国内的支持很高。后来,为了全世界的驯龙人都不受伤害,她又竞选成了欧美驯龙联盟的主席。
她在欧洲的支持率很高,很受民众的爱戴,可以说是当下扳倒杰尔明唯一的希望。”
茹清慢慢地折起了信,垂眸,对此轻轻地感叹了一句:“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读了特丽莎的来信,又听了她的遭遇,茹清现在的态度,是全然地放心了。一个跟他们一样尝受了失去至爱之人痛苦的人,应该,也不会让别人再尝一次这样的痛苦。
“英*国,做好了严密的预防。日*本,自北条长田失踪之后,也一直加强着境内的警备。到了美*国,还有我的家族照应,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西浣补道。
“嗯。”梵清点了点头,仍是叮嘱了他一句:“但还是要谨慎一点。”
西浣点了点头。
梵清然后把头转向了竺以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大弟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冲动。”
别的他也不交代了,只要他记得这句就好。
竺以研垂眸,点了点头。
梵清这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