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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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先的小脸皱的像个包子，“嘶，舅舅，疼啊！轻点！”
赵白石正在给他上药，闻言只好把动作放的更轻柔些，声音却是冷沉严肃的，“这会儿知道疼了，那方才为什么还要去打架！”
如果不是他今天去学堂看他时碰巧撞上他跟人打架，还不知道他会被揍成什么样。
怀先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没有吭声。
看着他小脸上的伤，赵白石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娘把你送到西安学堂，是来听范先生讲课的，不是让你来打架的。那端继比你大，身边还带着帮手，你既然明知打不过，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打？”
怀先依旧撅着嘴，不说话。
赵白石冷哼，“我一会儿就派人送信去泾阳，把你打架的事情告诉你娘。”
一听到要告诉他娘，怀先顿时慌了，“舅舅，您千万别告诉我娘啊！”
赵白石：“你既然敢打架，怎么不敢让你娘知道？”
怀先咬着唇，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是那端继太可恶，仗着他爹是陕西巡抚，天天就在学堂里使坏欺负人，我一直忍着他，但今天他当着我的面骂我娘，我就忍不得，一定要狠狠揍他！”
赵白石点了点他脸颊上的淤青，“然后你就被打成这样了？”
怀先有些不服气，“端继打不赢我，然后叫上了他身边的那些小狗腿，以一敌多，我才打不过的！”
赵白石无奈，“他仗着他爹是巡抚，难道你忘了你舅舅是总督，把我的名号搬出来，他们谁还敢欺负你？”
怀先皱眉想了会儿，犹豫道：“可是我娘说我不能打着总督舅舅的名头给您抹黑，而且我是男子汉，谁要是欺负了我，我就该自己还回去。”
赵白石把他凌乱的小辫子拆了重新给他梳好，然后给他扣上小瓜皮帽，扣的时候力度不均，帽子前倾，把他眼睛遮了一大半，只看到他眼睫毛在帽檐下扑闪扑闪的。
见舅舅也不帮他把帽子扶正，怀先只好用手指头把帽子一点一点顶正，一双大眼睛瞅着赵白石。没了打架时恨不得拼命的狠劲儿，这会儿在赵白石面前，他乖巧的像个鹌鹑。
赵白石叹了口气：“如此看来你打架也算情有可原。只是当男子汉也不代表就要以寡敌众的挨打，这是意气之争，有时候稍微动动脑筋，凭着自己的优势，不是能少去很多的麻烦？我是你舅舅，是陕甘总督，这就是你的一个优势，用我的名头罩着你是应当的，怕什么抹黑？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到头来连自己外甥都护不了，还当个什么总督？”
“怀先，你娘那样教育你是不想你打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可不是让你受欺负了也忍着。你记住，你舅舅是陕甘总督，在整个陕西，你不可以欺负别人，别人也休想欺负你。明白了吗？”
怀先只觉得眼前的舅舅英俊无比，他胖乎乎的小脸笑的像个鼓起气的河豚，忙不迭的点头，“我明白了。”
赵白石：“那以后再有人欺负你该怎么做？”
怀先：“我先跟他讲道理，他要是不讲理，我就……就说陕甘总督是我舅舅！”
赵白石被他的小机灵样逗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戴着瓜皮小帽的脑袋，低声道：“对，就这么做。”
怀先一脸讨好：“那舅舅能不能别把这事告诉我娘？二虎叔和小藕姐姐那里我会去说，他们会帮我保密的，舅舅也帮我保密行不？”
赵白石颔首，“下不为例。”
怀先咧着嘴笑了起来，“舅舅最好了！”
赵白石淡淡一笑，牵过怀先的小手，领着他在总督府里四处转一转，“你在西安学堂还要念多久？”
怀先伸出手指算了算，“还有一年呢，因为范先生的学问最好，但他再教一年就要去江南讲学，我娘说等我听完他的课了，就转回泾阳念书。”
赵白石沉吟片刻，然后说：“那你今后这一年就住在总督府，闲暇时，我把我会的东西慢慢教给你。”
怀先有些惊喜，忍不住问：“舅舅您不去甘肃了吗？”
赵白石微笑：“如果没有要紧事，近几年我都会留在西安。”
怀先欢呼一声：“舅舅，那我可不可以天天都有栗粉糕吃？！”舅舅府上的厨子做的栗粉糕和泾阳老李记的栗粉糕一样好吃，娘不在跟前，他可以吃个过瘾了！
赵白石意外，点点头，“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天天吃。”
怀先高兴的把小帽子朝天上一抛然后接住，兴奋的拖着赵白石的手就往厨房走，“舅舅我们现在就去厨房，让厨子做栗粉糕吃吧。”
赵白石无奈，但也由着他拉着自己，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陪着怀先等栗粉糕蒸好的过程中，何绍找了过来，赵白石摸了摸怀先的头，出了厨房。
何绍：“大人，陕西的巡抚、布政使、西安知府、道台几位大人前来拜见您。”
赵白石皱眉，“可有说是什么事？”
何绍：“说是听闻大人这两日回了陕西，想要为大人接风。”
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厨房里，厨子正挑了一小块锅里的栗粉糕给怀先尝鲜，怀先吃的直点头咂嘴，粉扑扑的小脸上好几块淤青格外刺眼。
赵白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就说我外甥受伤了，眼下没有闲心接待他们。”
何绍一愣，看了看厨房里的怀先才明白过来，大人这是要给吴家小少爷撑腰呢，笑了笑，“是，属下这就去回复他们。”
见外面只剩舅舅一个人站着，应该是已经谈完事了，怀先招手，喊道：“舅舅，快来呀，刚出锅的栗粉糕最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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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赵白石和怀先正在用晚饭，马越上前禀报：陕西巡抚端方带着儿子上门求见。
怀先正在啃一个酱肘子，听马越说到陕西巡抚还有他儿子时手里一顿。
赵白石点点头，“请他们去书房，就说我稍后就到。”
马越走开后，怀先忍不住出声：“舅舅，我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赵白石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给他挟了一筷子青菜，“没有。”
见怀先还是皱着小眉毛一脸纠结，赵白石温声道：“别担心，总督比巡抚官大，你舅舅管着他爹。”
一听这话怀先顿时眉开眼笑，“那我就不担心了！嘿嘿！”伸手又拿了一个酱肘子要吃。
赵白石皱眉：“你在家也是这样吃？”两碟栗粉糕，一碗羊肉泡馍，两个鸡腿，三个肘子，小孩子这么吃，不会把胃撑坏？
当然不敢这么吃，自从到了他换牙的时候，在家时他娘就会管着他，到了学堂，里面的东西又不好吃，怀先舔了舔嘴唇，“我今天挨打了，格外饿……”
赵白石无语，只好又给他挟了些菜。
吃完晚饭，赵白石牵着肚皮滚圆的怀先去了书房。
端方领着端继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赵白石过来，见赵白石手里还牵着个脸上有伤的孩子，心里顿时明白自己来对了，忙拽着儿子上前向赵白石赔礼道歉，又让随从抱来一堆上好的药材说要给总督大人的外甥养伤用。
其实端继的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单看两人的伤，还真不好说是谁揍了谁，可到底端继比吴怀先大两岁，而且有错在先，吴怀先的舅舅又是陕甘总督赵白石，端方的顶头上司。
端方还能怎么办，一听赵白石把他们拒之门外，回家再一问，就知道完了，自家这小混蛋得罪了赵白石的外甥，偏偏这赵白石还很疼这外甥，赶紧把儿子揍一顿，再带着儿子上总督府赔礼道歉。他这才涉足陕西政局，但愿这赵白石别因此事恼怒于他，今后在公事上找他茬吧。
听着端方一直罗里吧嗦的说着奉承话，赵白石始终不咸不淡，期间只是低头问了声怀先渴不渴，然后吩咐下人给他上茶。
端方心里恍然大悟，赶紧推着端继上前向怀先道歉。
端继很不情愿，犹豫着喊了一声“阿玛……”一个寡妇养的商贩之子，凭什么跟他道歉。
端方恨铁不成钢，踢了他一脚，咬牙道：“自己做错了事，还不去向吴少爷道歉，吴少爷要是不原谅你，你回家就给我去祠堂跪着。”
端继心里一怵，只好垂头丧气的上前跟怀先赔礼道歉，求他原谅。
见在学堂里总是耀武扬威欺负人的端继居然向自己低头道歉，怀先很是激动开心，回头看了一眼他舅舅，见舅舅对他点点头，他才板着小脸对端继道：“只要你以后不再欺负同学，也不许再骂我娘，我就原谅你。”
端继小脸涨红，闷闷的道：“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怀先点点头，“那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
此时赵白石的脸色才渐渐有些笑意，端方和端继心里都松了口气。
晚上，怀先高兴的在床上蹦来蹦去，伺候他的小藕有些奇怪，“少爷，你今天挨了打，怎么还这么开心啊？”
怀先笑嘻嘻的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就是开心。”
小藕摇头笑了笑，给他换了寝衣又把被子盖好，然后熄了灯出去。
睡着前，怀先还笑着在想：我有一个总督舅舅，真是太棒了！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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