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齐格勒

10、先生走的第一天，想他

　　金元城外有一条河，河水清澈，几位妇女正在河边清洗衣物，常墨现在河边极目远眺，河道曲折不尽。
　　今日已经是先生前往奇贺的第五天，不知他有没有安全到达。
　　看到先生化身为鱼，准备从河流游去奇贺时，常墨才发现其实先生真身没有他幻想的那么大只，和普通的鱼并无太大差别。
　　在河边又看一会儿鱼虾，常墨才回了行宫，指挥氅下士兵训练，现下军队人数一路征收已达十万，花开销巨大，抄了丞相府和太尉府拿了不少金银财宝，国库里的钱财也还够用些时日。
　　冬天快来了…常墨叹了口气，先生的意思是趁冬日敌军最疲弱粮草最少的时候攻打京都，再直转而下与金元部队汇合，围困奇贺部队。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囤积粮草和过冬的衣物。
　　等常墨安排好这些繁杂的事情时，李锦也到达了奇贺的国都，在皇宫城门前递印着同维帝玉玺的请函求见奇贺大帝。

　　“皇上，宫外有一称临国御史大夫的人求见”胡公公将的函书轻轻搁在软榻中间的楠木雕花案上。
　　越宁帝抬眼扫过函书“这午睡刚起就看到这种东西，公公的差事当的越发好了。”
　　“嗻”胡公公赶忙将函书拿起准备去丢掉，又听得皇帝说想看一看函书。
　　越宁帝看见胡公公将函书拿起时，函书底部画了一尾鱼，才打发了胡公公退下，一人拆开函书。
　　【越宁，展信佳，不知可还记得你七岁时在夏河山庄避暑，抓的那一尾红锦鲤？】
　　李锦在宫门口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门里出来一位公公，备了轿辇请他进宫，他看这位公公衣袍的袖口和衣尾都绣着锦纹，大约是皇帝身边服侍的人。
　　“皇上说请公子在子晖殿稍等片刻，处理完政务就来。”胡公公指挥轿夫放下轿子让这位公子坐上去，他瞧这临国来的御史气度平和温柔，没有旷世奇才般的灵气，怎的皇上不仅拆了这小国的请函，还派了轿辇来接这国家的大臣。难道是有什么…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子晖殿，胡公公回去给皇帝复命，让殿里的几个宫女，给伺候着端茶倒水便可。
　　李锦坐在殿中的木椅上，四下打量这大殿，脚底的针织地毯，绣着金线的纱幔，连这座椅的扶手都雕了花纹，一时无人来，便想起了从前的事情。
　　越宁七岁时在夏河山庄避暑，在河里捞起过他，觉得这鱼红彤彤的好看便带回了自己殿里拿了水缸养着，越宁母妃死的早，他也是个被人遗忘的皇子，抓鱼那日越宁生辰，便趴在水缸向一条鱼絮絮叨叨，说出了生日愿望，人一旦向锦鲤许愿，锦鲤无法拒绝，只能帮其实现。李锦便现出真身，渡了越宁福运，他便从一个不起眼的皇子一步步变为太子，现在成为皇帝，将自己的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
　　“勤政大过运罢…”李锦感叹着，他只帮越宁当上太子就离开，越宁便得如此成就，然而尽全力辅佐同维帝，结果毫无用处。
　　子晖殿门前，越宁帝从轿辇上下来，神情有些焦急，进殿看到木椅上端坐的人时才微微松了口气，正正发冠，理理玉佩，这才缓缓开口
　　“泽之”
　　李锦闻声抬头，越宁帝一身明黄龙袍，腰间配双龙玉佩，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好久不见”
　　越宁帝用手示意胡公公把食盒拿出来摆在桌上，又拿出一壶酒开封说道“等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御膳房最近新招了一个厨子，手艺不错，你快尝尝。”说罢命服侍的人退下，两人坐在桌前。
　　李锦是有些饿了，吃了两口饭菜，果然爽口怡人，不禁点头称赞。
　　“我知道你喜欢”越宁见李锦喜欢，又拿过两个白玉酒盅，斟满了酒将一杯递过去“这酒是你走的我那年埋下的，今天你来了，也启开尝尝。”
　　李锦接过那盅酒喝下，醇香溢满了整个口腔，想起越宁十岁立太子，他便放心走了，但岁数大了易忘事，问道“这酒埋了多久？”
　　“二十年了”越宁自己也喝了一盅，又拿酒壶给两人斟满“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本也将这酒埋在太子殿忘了，今日你来，我又想起来了。”
　　“隔了二十年再次相见，你还抱怨我不来看你”李锦发觉越宁的表情有些委屈，开着玩笑道“这次我待一个冬天才走呢。”
　　“当真？”越宁帝有些惊喜，盯着李锦说话的表情，想确认他有没有撒谎，但仔细看了几遍李锦的面容，又伤心起来“二十年不见，你看起来丝毫没有变化，不像我，立之年，都生了些皱纹，容貌会慢慢变化的。”
　　“那我今日就陪你喝完这壶酒罢”李锦仰头喝掉一盅酒“蜉蝣活一日，牲畜十几年，活着就应当做一些值得这逝去时光的事情，才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