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清梦》羽清辞

3、第3章：出水芙蓉

　　不多时，玄澈已经到了流云山。
　　流云山乃漂浮在云中的仙山，因其常年如云般在天际游走，行踪不定，是以称其为流云山。
　　流云山的风景极佳，常年花开不败，但座落在流云山巅的雪素宫却是常年冰雪不化，有人说，那常年不化的冰雪就是雪倾尘的心。
　　玄澈觉得，这好好的美景怎么能如此被浪费呢？即便心如冰雪，也不应该阻挡阳光照进来。是以当他看见流云湖中的荷花开得正好时，便决定挑选几株好的移去雪素宫。
　　青帝虽是东方天帝，却也是司花之神，玄澈跟随青帝潜修这两千年来，也学了不少司花的本事，移几株应当在炎夏盛放的荷花到冰天雪地的雪素宫里，自是不成问题。
　　玄澈撤去云朵落到湖边的一棵大树上，到底哪几株最好呢？
　　玄澈正选得起劲，突然看到一只玉臂裹着水珠从水中缓缓扬起，阳光照在那若凝脂的肌肤上，闪着莹莹的光，玄澈将眼光挪了挪，便看见了一张绝色无双的侧脸。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高挺的鼻梁勾勒出玉般美丽的轮廓，长长的睫毛下掩映着一双水蓝色的眸子，如葱段般的玉指抚过樱色唇边的一缕黑发。。。
　　玄澈看得心漏跳了半拍，一晃神脚下一滑，竟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虽然他极快地稳住了身形往外退，但还是被雪倾尘发现了。大片的雪玲花向玄澈袭来，转眼间雪月剑就到了他的面前。
　　玄澈急忙躲开，虽然他的功力不及雪倾尘，但在青帝处苦修两千年再加上超凡的领悟力，如今的他也算是达到了化境，能跟雪倾尘过上几百招了。
　　打归打，但玄澈不是故意要冒犯雪倾尘，他只是一个不留神，多看了两眼。。。此时只得一边接招，一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来采花。。。。”
　　听到采花两字，雪倾尘更加愤怒，蓝色的眸子里蓝色更深，雪玲花蓝色的花蕊也更蓝了，她冷哼一声，出手利落，招招致命。玄澈躲无可躲，只好祭出玄苍剑抵挡。玄苍剑是上古的神兵利器，通体玄色且在剑柄处嵌一颗同样玄色的宝石，是当年玄帝平定三界所用的兵器，也是玄澈学成归来后玄帝刚赐给他的。
　　雪玲花越来越密集，玄澈终于还是抵挡不了幻觉，迷糊中他看见正在湖中沐浴的雪倾尘抬眼对他温柔一笑，她樱色的唇含住一缕黑发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哼！”雪倾尘看到了玄澈的幻觉，更加愤怒，雪月剑直直刺向玄澈胸口。玄澈感觉到剑刺入肌肤的疼痛，立马从幻境中醒来，拿了玄苍剑挡，但雪倾尘来势太猛，他已经挡不住了，没想到日思夜想了两千年的人，再见却是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剑已经刺进了玄澈的胸口，他看着雪倾尘冰冷的眉眼，苦笑着说了句：“雪姐姐”。
　　雪倾尘这一剑，除了神，无人能挡也无人能躲，而这剑已经刺进胸口，也无人能救。。。
　　玄澈看着雪倾尘，等待着那剑刺入心脏时撕裂的痛，不知道这种被刺中的痛与他每晚都承受的痛是不是一样，他想着，以后这心疾都不会在折磨他了，也挺好，只是他更担心一件事，如果他死了，玄帝一定会怪罪雪倾尘，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然而，就在玄澈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时候，却发现并未感受到心脏撕裂的痛，因为雪倾尘已经顿住了。
　　是的，雪倾尘没有将雪月剑刺进去，她在刚刺破玄澈胸口肌肤的时候停住了，收势之快之稳，这世间，除了修炼至混沌以上的人和神，没有谁能做到。
　　雪倾尘停住，却不是因为玄澈那句“雪姐姐”，而是她看清了玄澈手中拿着的那把剑，玄苍剑。
　　当年三界大乱，雪倾尘跟随玄帝平定三界，对这把玄苍剑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三万多年未见，刚才又太愤怒，所以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雪倾尘撤去剑，冷冷地看着玄澈。
　　此时她才看清眼前的人：人间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长身玉立，五官精致俊美，尤其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却又如星子般藏着深不见底的璀璨。
　　有风从湖边吹来，带着淡淡的水汽与荷花的清甜，这一刻，竟让几万年来不曾有任何失态的雪倾尘有了一瞬的愣神。
　　不过，这一瞬，极短。
　　很快地，雪倾尘便敛了心神，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有玄苍剑？”
　　玄澈虚弱地一笑，答道：“玄澈”
　　“哪个玄澈？”
　　雪倾尘几万年不出流云山，即便玄澈早已美名远播，她也一定是没有听过的。
　　不过玄澈现在已经没法回答她了，因为他已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