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坦诚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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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倏忽间便到了树前，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随即踏上了树干。
一步。
两步。
三步！
等到身体开始下坠，七月运足内力在树上一拍，整个人又向上跃出一段距离，轻轻盈盈一个转身，稳稳地落在了枝头。
七月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不知是原身的根骨天赋本来就更好，还是因为七月魂魄依附的关系，内功进步的速度比以前要快很多。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她就能恢复全部的功力了！
就在七月准备从枝头一跃而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七月一怔，条件反射地把身形隐在了树干之后，屏气凝神，暗中观察。
“是，实在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说话人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害怕被旁人听见似的。
然而七月等了许久，也没听见第二个声音，只听那人继续道：“不！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你放心好了！”
七月反应过来，他在同别人打电话。
好端端的电话为什么不在宾馆打，非要跑到这里？
七月悄悄把一双眼睛露了出来企图看清对方的容貌，无奈那人始终背对着她，只能看到身材轮廓。
“下周二就可以！我已经知道了下周的通告，她有一场骑马的戏，我会在马上做些手脚，神不知鬼不觉……”
七月的手心微微攥紧：他是剧组的人！？
隔壁剧组今天已经离开了潼州影视基地，唯一留在这里的只有卿本一个剧组。他是卿本的人！他要在马上动什么手脚？想要暗害什么人？
有一瞬间，七月想立即跳下去威逼他说出来，可是那样非但会暴露自己，对方还很有可能矢口否认反咬一口。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她不能那么做。
那人似乎担心被剧组的同事发现自己不在场，简短地说了自己的计划之后便挂断电话匆匆离开。
跟着他。至少要知道他是谁，才好做出应对与防范！
七月悄无声息地掠下枝头，隔着距离远远地跟着。
那人走得很快，似乎对林子很熟悉，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不过，暗中追踪是七月的拿手好戏，她从未失手过，这次也是一样。
那人率先一步出了林子，警惕地向四周看看，见后院周围没有其他人果断越过了泳池跑进宾馆。
眼看对方一个转身就要脱离自己的视线，七月也立刻飞奔着跟了过去——
“哗啦！”
突如其来的水声把七月吓了一跳，她顿住脚步飞快地向后一闪，堪堪避过溅起的水花。
游泳池内浮出个人影。
“咦？是你？”楚航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一捋，俊美的脸部轮廓完全显现出来，他仰着头带着笑意，“这么巧？”
七月却不觉得巧，内心甚至有些气恼。她望向那个神秘人消失的方向，果然不见半个人影。
她跟丢了。他不见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现在七月最担心的是，那人的反追踪能力如何，他是否因为刚才的动静发现了她？
“更衣室在那边，如果你是在找那个的话。”楚航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泳池的台阶一步步走上岸，坚实的胸肌、勾人的马甲线一点点显露出来，一呼一吸之间都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
“你！”七月立即背过身望向另一边，脸上好像有火在烧，连呼吸都有了一瞬的紊乱。
这人，竟然赤身裸体！好不害臊！
楚航捡起搭在靠椅上的浴袍穿上，浑然不觉，擦拭着头发走到七月的正面：“明天补拍湖里的那段戏，你也是来准备一下的？那让给你吧。”
七月眼角的余光瞥到楚航白色的浴袍，以为他已经穿戴整齐。然而视线刚刚向上移动几寸，便又猝不及防地撞到对方坦诚的胸腹上。
这样松松垮垮地在腰间一系，和没穿有什么两样！
七月何曾见过男子如此这般暴露在自己的面前，连耳朵都成了微微的粉色。
“不用了！”她目光闪躲，丢下这一句便急忙抽身。
楚航还在擦着头发，有些莫名。带着温度的水珠从他发梢滴落。
刚才她是害羞了吗？
好像……有点可爱。
***
七月和楚航要补拍的戏是一段水中的戏。男主萧以恒心知女主陆萍乃是被人诬陷，不愿与她刀剑相向，结果被人背后偷袭打下水，幸得小师妹谢雨凉所救才捡回一条性命。
实景拍摄，两位主演都要下水。救生员已经来到现场在一旁待命，确保一切安全。
七月坐在船头，笼着外套听导演讲戏。她忽然感到有道视线投过来，抬眼望去，不是别人，正是楚航。
脑海里几乎瞬间就跳出他赤身裸体的模样，七月立刻收回了目光。
导演没觉察出她的小分心，话头一转指向楚航：“记着，不光要有害怕，还要有担心和焦虑，因为谢雨凉是爱慕萧以恒的……”
剧本中，谢雨凉和萧以恒青梅竹马，打小就喜欢上了师兄萧以恒。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以恒从来只把她当做妹妹，没有半点以外的心思。到最后，谢雨凉自己选择了放手，在掩护萧以恒陆萍离开的时候中毒而亡。
七月昨晚无事温习了剧本，得知谢雨凉的命运后不免一阵唏嘘。
谢雨凉和她很像，都是求而不得。可她又比自己幸运，至少所爱之人因为她活了下去……
“水很浅的，不用担心。”
楚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看到七月怔怔地望着水面，以为她因为溺水事件有了阴影，柔声安慰道：“如果吃不消就立刻打手势，知道了么？再不行，还有替身呢。”
替身小夏今早刚刚回组就被拽走换上了谢雨凉的装扮，此时坐在一堆工作人员里面十分显眼。
可七月是知道的，原身想要自己完成这段拍摄。
“我知道了，谢谢。”
楚航歪了下脑袋：真是奇怪，这人明明嘴上说着谢谢，眼里怎么半分谢意也没有呢？
现场很快一切就绪，第一场先拍楚航被人偷袭打下水。
楚航在圈内有个昵称，叫作楚一哥，除了表示其在天媒、甚至整个影视圈的地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多镜头都能一条过。演技老辣不说，对角色的理解还很透彻。
“七十八场一镜第一次！”啪得一声打板，楚航迅速进入了状态，整个人的气质气场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他这种突变的演技七月是领教过的，在为何心钰做替身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楚航眼底的轻佻荡然无存，浑然就是个侠肝义胆的英雄少年。
“萧贤侄，你当真不肯？！”
和楚航对戏的演员也是老戏骨了，一直被剧组里的各位尊称为方老师。不过，即使作为前辈，他也不敢在楚航面前掉以轻心，同样迅速地进入了角色。
演戏就是如此，有了好的对手也就有了好的队友。
楚航连连摇头退让，方老师却步步紧逼：“那你还犹豫什么！她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去把她杀了，不仅是为父报仇，还能替武林除去一个祸害！”
“齐伯父！”楚航猛地转身，眼光隐忍，握住扇柄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导演盯着监视器暗自叫了声好，不出意外的话，这场也能顺利过了。
七月看在眼里，不由也跟着点了点头。不管楚航此人如何，至少在演戏方面，他是很有实力的。眼神、动作、包括语气，都处理得很细腻。
场中央，拍摄仍在继续，楚航还在尽力地劝说。
方老师缓了缓情绪，似乎决意不再逼他：“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了。”
楚航眼中跃出一点喜色，正要道谢，然而，下一秒机位移动，方老师猛地抬头，眼里狠厉乍现。他抬起手来，左右两掌都打在了楚航胸口要害。
楚航啊得一声向后跳开，场记上前打板。
“好！非常好！”导演很满意，站起来带头鼓掌，“这镜头过了，下一个！小楚和方老师辛苦了，先休息一下吧！戚悦你过来，就站在那里，记着我跟你说的。”
七月点头：“好。”
原来，谢雨凉在舱门内听见两人争吵不敢出声，竟目睹了齐伯父将萧以恒打下水的过程。
七月按照导演的要求站好，由化妆师替她打理妆容，灯光师在旁调整光线角度。
柔和的光从斜后方打过来，细碎的发丝好像被染成了柔软的浅棕。她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只是一双眼睛仍旧如星辰般明亮。
“好！准备了！”
片场后方，楚航与方老师道了谢，回到自己的位子。
他坐下来揉了揉眉心：昨晚一场夜戏拍到两三点，总共只睡了三个小时，今早化妆的时候差点睡着。不过，尽管拍戏很辛苦，他也从不把自己疲惫的一面展现出来。
“小赵，”楚航冲助理招招手，“替我去买杯咖啡。”
“楚哥，现在啊？戚悦那个镜头很短的，我怕我来不及……”
“没事。”楚航避开人打了个哈欠，“她的镜头虽然短，但是内心戏很多，按照韩导的要求，一时半会儿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哦。”
小赵心想，既然楚哥都那么说了，估计是错不了的。只是他前脚刚迈出去，身后就传来助理导演那熟悉的吆喝声——
“楚哥，该拍你们落水的戏份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坦诚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