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公主我怕谁》慕安歌

14、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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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急忙忙从门外进来，行至床边时，盛华妍早已胡乱抹了泪，正闭着眼睛休息。素心看到小姑娘并未擦净的泪痕，知她定然不想自己去问原因，便只轻声问道：“公主，可要去请太医。”

　　“不用了，现在已经不疼了，去请太医又要惹父皇母后担心。”盛华妍声音不高，隐隐还有些鼻音，素心听着心疼，却也只能帮盛华妍掩掩被角。她看得出，小姑娘如今并不喜欢跟她说心事。

　　盛华妍躺在床上，白净的小脸透着粉红，长睫毛又卷又翘，嫣红的小嘴微微嘟着，却是难得好看的唇形。看着明明还是个乖巧可人的小孩子，素心却觉着她照顾了几年的小公主不一样了。

　　不止说话行事与以往越来越不同，便是她偶然看到的一个眼神，都不似一个小姑娘。素心不知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便只能归结到后宫争斗伤了她小主子的心。

　　虽然闭着眼睛，可盛华妍初始并未睡着，脑海中全是往昔情景，心中思绪复杂难言，她想得头疼，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谁想睡了也不得安生，竟又梦到前生。

　　那已经是她成为游魂之后的事了，孙思怡三十五岁高龄产子，给梁玉生下了一个小公子，已经四十三岁的梁玉初为人父，却为了叫世人相信他与淑和长公主夫妻情深，一直操劳着她的身后事，连看那孩子一眼都不曾。

　　一直到一个月之后，梁玉在她死后第一次去了孙思怡住的院子，却在院门处被小厮请走，而她却想看看那孩子，便独自飘去了院中。

　　孙思怡半卧在床上，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襁褓。那孩子因早产，看起来瘦瘦小小，猫儿一样躺在那里。而他身边的母亲，却因梁玉到了院门又离开气得大声呵斥下人，丝毫未考虑他正在睡梦之中。

　　身边的老嬷嬷劝孙思怡不要气恼，只道公爷必是有要紧之事。孙思怡呵斥了下人，直到房内只剩一个老嬷嬷，才哭着说道：“死了还要勾着公爷的魂儿，合该叫她不得超生。”

　　“姨娘恼什么呢，公爷是做大事之人，一言一行、所思所虑必有深意。”那老嬷嬷柔声劝着，又一叠声儿的劝孙思怡不要落泪，恐伤了眼睛。

　　盛华妍想想自己去后的这一个月，可不真如同这老嬷嬷所言，梁玉的一言一行果真都大有深意，不过是冷落一下妾室幼子，又值得什么？

　　“嬷嬷，你说的我都懂，可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如今已经满月了，满月酒不摆倒罢了，竟连父亲的人影都没见着一次，我如何不难过？”孙思怡说罢看看孩子，忽又冷笑一声，“幸好，那孩子没命来这世上。”

　　闻听此言，那老嬷嬷点点头，“姨娘知道就好，姨娘别忘了，当初动手，那也是得了公爷的首肯。如此来看，姨娘又有何不甘？”

　　盛华妍听到此处还有何不明白，孙思怡口中那个孩子便是自己的孩子，她悲愤难当，只觉这魂魄就要受不住。若有心，大抵已经碎了。

　　尤记当年生产之时，她疼得大汗淋漓，梁玉在床边对太医跟产婆说，定要保住公主的性命，他梁玉便是一生无子，也绝不能让公主离开。她哭着要保住孩子的命，梁玉却执意不肯。

　　那是盛华妍记忆中，梁玉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她心疼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恼了梁玉许久，却无法一直怪他。

　　乍然知晓事情真相，盛华妍愤怒之后却陷入麻木，反正她心中的梁玉早已面目全非，如今不过再加一条罪状。却也是这条罪状，让她视他为仇敌，做鬼也不愿放过的仇敌。

　　盛华妍的魂魄不能离开梁玉太久，否则便难以维持。就在她觉着自己即将魂飞魄散之时，梁玉竟踢门而入。

　　因为魂魄将散，她只能看到梁玉与孙思怡吵起来，却听不到两人的话语，等她恢复听觉之时，梁玉正愤然离开。盛华妍再不肯跟着梁玉，便任自己的魂魄散了。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盛华妍不仅出了一身汗，还觉心口处疼痛难忍。素心正在一旁的脸盆处将帕子打湿，想要给盛华妍擦擦脸。

　　盛华妍出了一身的汗，脸上又有之前残余的泪痕，一张脸简直看不了，素心心中担忧，手上动作却极轻，“公主可是做噩梦了，如何睡梦中还出了一身的汗？”

　　当真是一场噩梦啊！盛华妍想孙思怡不过一籍籍无名的小官之女，却能扒上众多贵女，后又缠上梁玉，让他为其筹谋，如愿进得国公府为妾。

　　“阿妍，她湿着身子扑到我怀里，已然失了名节。如今太后知晓此事，我亦不能不理。你放心，我心中只你一人，如何装得下她？只不过放在府中养着罢了。”

　　梁玉之言，犹在耳边。盛华妍如何瞧得上孙思怡这样的身份，又如何能将她视为对手。她只觉与梁玉情比金坚，任谁都影响不了。一个身份卑微之人，又能起得了什么风浪？

　　谁想自己最后竟被这小官之女害得失了孩子，梁玉言之凿凿绝不会碰的人，却能在三十五的年纪给他生下孩子。这事情，何其可笑？

　　这所有种种，盛华妍一个字都不能说与素心听，闻言也只能点点头，“确实是做了噩梦。”
　　盛华妍压下掀开被子去找顾皇后的心思，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只等去正殿用晚膳时再将碧荷所述之事说与顾皇后。

　　遥想当年，盛华妍还曾在心中惋惜自己与母后命苦，竟都是难产之命，便是她后来知晓自己难产一事是梁玉与孙思怡所为，也从未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更没有想到这其中有孙家的手笔。
　　盛华妍之所以并未想起孙成此人，盖因他其实命不久矣。

　　前生盛华妍认识孙思怡时，孙家早已没有孙成此人。盛华妍也只在着人调查孙思怡时，听阿墨提到过寥寥数语，知他在太医院做过一段太医，后来得了急病便没了，却是记不住他到底何时得的急病。想来也该快了。

　　也正因此，盛华妍想到孙思怡时，根本想不起孙家还曾有这样一个人，及至重生归来，也一直忽略了两人的关系，忘记孙家也一直是医药传家，在太医院影响甚深。

　　说起来，孙家也算得上医药世家了，祖上出过不少太医。可自孙思怡父辈起，孙家便只孙成一人学医，其余子孙都一溜烟挤去官场，等孙成一死，孙家便再无医者了。

　　盛华妍前生从不会在这些事上多思多想，如今细细思量起来，竟然有诸多可疑之处，可恨她如今手上没有可用之人，便是想查什么，也是无从下手。每到此刻，她便尤为想念阿墨。

　　前生顾皇后逝去之后，安国公怕外孙女在宫中着了旁人的道，特地给她选了阿墨贴身护卫，更从顾家精心培养的暗卫与暗探中挑出数人供盛华妍差遣。

　　顾家培养的暗卫与暗探，都极为厉害又忠心，阿墨更是个中翘楚，便是一般的男暗卫，在她手上也要吃亏。看得出，安国公虽一直驻守南疆不在京城，对盛华妍这外孙女还是极为关心的。

　　既想起了前世，一时半会儿又哪能翻过不想？盛华妍自重生后，便一直刻意不去回想从前，如今思量起来，竟又有些许疑惑。虽说梁玉利用了她，骗了她，却又为何一定要她的性命？

　　盛华妍从曹嬷嬷口中，并不能知晓那个失了的孩子是梁玉同孙思怡害的，既如此，那些陈年烂事也不过能让两个人形同陌路而已，又如何至于闹得你死我活。

　　心中有了疑惑，盛华妍忍不住多想。梁玉既然知道她见了曹嬷嬷，那必然也知道她派了阿墨去查当年之事。阿墨是少有的人才，手中又有那些可以差遣之人，想查些什么并不是难事，甚至会查出更多事。

　　莫不是，梁玉其实还做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的事？而这些事，远远要比骗她、利用她更让她不能接受，甚至会让她想要了梁玉的命，所以梁玉才狗急跳墙，让她葬身火海。

　　心中猜测的火苗一旦燃起来，便再难熄灭。盛华妍掩了那些悲悲戚戚的情绪，反而认真思量起梁玉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她起杀心的事，无外乎家国之事。不过不管是何事，总归其心可诛。
　　看来梁玉，远比她所知晓的更为可恨。

　　盛华妍不由又想起阿墨，前生她魂魄未散，跟着梁玉时，并未听到有关阿墨的只字片言。她不知晓阿墨去何处寻查真相，也不知晓她死后阿墨到底如何了。

　　思及此盛华妍倒有些后悔，她该多坚持些时日的，总要再看看事情如何发展。心中七七八八想了许多事，盛华妍午膳都用得极少，算着时辰等顾皇后午睡起了，便急急跑去正殿同顾皇后说孙太医之事。

　　盛华妍说完孙成之事，便又提起暗卫一事。宫中虽给公主配有护卫，盛华妍却觉着并不得用。她以上元节遇到拐子为理由，叫顾皇后给她些人手。

　　顾皇后身边原也有安国公给她选的人，明里暗里给她办事。听到盛华妍说起此事，想到上元节之事，也觉盛华妍的提议可行，总归女儿身边早晚要有可用之人，虽则盛华妍如今年岁不大，可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因安国公早就提过日后会从顾家培养的人中给盛华妍挑些人，顾皇后也就不客气的准备跟娘家要人了。一来她手上的人并不多，二来比起旁处的人，还是顾府培养的暗卫暗探更叫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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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梁玉踹门之后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