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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此时是傍晚的六点。

      天已经暗了下来,天边的晚霞即将消失,冬日的白天总是显得特别短暂。

      黑夜又来临得太快。

      奇迹日记面包店一般是早上八点开店,晚上十点关门的,身为老板的于文月工作时间是早上六点到店准备,除了午休便持续工作到傍晚六点,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于文月换好衣服后,按照平日的习惯,他本来这个时间应该从后门离开了,然而今天他却在将手握到门把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在原地迟疑了好几分钟,门把都被手心晕出了温湿,还在犹豫的于文月下一秒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放开了手,转身向正门走去。

      让于文月改变平时习惯的原因,是郝可乐的存在。

      奇迹面包店的门是透明的玻璃门。于文月可以看到郝可乐固执的坐在门口的背影,他的发丝柔软,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身旁,带得他的发梢也调皮的随风跳跃。从于文月这边的视角看过去,郝可乐的身形在店里的灯光照射下,还是那么纤瘦。

      于文月抿着嘴握着拳头,他想起了今天他用这双手,按着郝可乐的肩膀把他从店里推出去的感觉。

      现在回忆起那触感,隔着外套都能感觉得到郝可乐又瘦了。

      这个怎么吃都没法增胖的家伙竟然变得更瘦了么?离开他的这一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路过的行人匆匆忙忙,上班族们下班后神色疲惫,也会不自觉的因为这家香喷喷的面包店前而放慢脚步,有的还干脆直接进店买面包当作明天的早餐,更有熟客直奔里面想看看能不能偶遇帅气的老板。

      这个时间点里,郝可乐就这么坐在面包店门口,他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街上的行人,他的眼睛大而润,表情乖巧,坐在面包店门外就像是个真人娃娃,让从一旁走过的人不自觉的会把目光放到郝可乐身上,当郝可乐发现有人在看自己的时候,他会直接和对方四目相对,大部分人都承受不住郝可乐无辜的目光,纷纷先一步转移视线,可是又会忍不住回头想要再看看他。

      颜值高的人不少,但大多也是在电视和网络上才看得到,一般在路上看到长得好看得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回头的还是比较少的。

      至于郝可乐,他并没有在意路过的人把目光看向自己,倒不如说是从小到大他都很习惯受人瞩目,星探什么的也没少来找过他,因此郝可乐对于别人的视线还是没有多少感觉的。

      郝可乐在于文月让他不要进店里之后,就真的没有踏进去一步,除了中午饭去对面买了一个馒头,配着在医院倒进保温杯的温水吃下去外,其他时间他都安静的坐在店外门口等于文月下班,竟也没有打扰到面包店的生意。

      于文月真的没想过,郝可乐真的会等他等了一天,从早上到刚才下班前,他都心不在焉,他忍了一天没有往外面看,但也止不住店员来跟他报告说郝可乐还坐在外面的事情,现在看到郝可乐真的没像一年前那样突然消失,于文月心中有股无力感。

      像是想要生气,却鼓不起生气的气力。

      本来还静静的等待的郝可乐突然动了起来,他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确定现在是六点钟之后,就站起身,准备回头看看于文月出来了没有。

      而于文月从刚才就站在面包店里透着玻璃门盯着郝可乐好一会儿,所以在郝可乐在转身的时候,刚好就和于文月四目相对。

      于是于文月在那一瞬间,就看到了郝可乐扬起了手向着他用力的挥着,脸上从无辜的平缓变成此时高扬的笑,那一瞬间的绽放,真的让于文月有种错觉,觉得郝可乐身上自带着灯光,照得他闪闪发亮。

      郝可乐睁着期待的眼眸,于文月就在他专注的注视下,缓缓的打开了玻璃门,走到了郝可乐的面前。

      “阿月!我好饿啊!”

      在他站定之后,郝可乐便像过去那般自然的在他面前撒娇抱怨,完全没有提起于文月早上是用多冷漠的语气让他离开蛋糕店,也没有提起他在门口怎么坐等了于文月整整一天,现在手都冻红了的事情。

      郝可乐就这么用一句话,让于文月恍惚的感觉到,自己似乎穿越了一年的空白,仿佛他和郝可乐还没有改变,仿佛郝可乐不曽离开过。

      “走!阿月!我请你吃饭饭!”郝可乐抓住了于文月的手腕,想要把于文月拉着走,可是在前进两步之后,于文月却把郝可乐的手推了下去。

      此时,他没有了早上突然看到郝可乐时候的暴躁,只是冷静的看着郝可乐:“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吃饭就不用了。”

      郝可乐从以前就这样,这么自由,甚至没心没肺,他每一次都这么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自己想什么就去做什么,真的让人很生气。可是过去的于文月完全拿郝可乐没有办法,大概就是因为他的纵容,所以最后的郝可乐才能做到说走就走,分手道别都说得那么漫不经心。

      ——连重新出现又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阿月……”

      郝可乐愣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跟于文月说话了。

      其实他来找于文月的时候,心中除了带着歉意,还有可能是因为快死的原因,所以他突然怀念起当初吃腻了的蛋糕。

      可是郝可乐又挑食,他过去虽说过自己不喜欢蛋糕了,可心底里由始至终依只认同于文月给他做的蛋糕。

      他只是单纯希望自己能在死之前,重新吃到于文月为他做的。

      可是于文月现在的冷漠是真的,对他的不耐烦也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突然的出现似乎给于文月添了麻烦,郝可乐内心十分沮丧。

      “对不起……”郝可乐目光软软的看着于文月,“真的!不管是一年前我突然就消失,还是现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我真的真的感到很抱歉!!”

      郝可乐道歉的声音非常响亮,就像过去那般坦率,语气中的真诚也让人无法忽视。

      “阿月!我真的真的!很想再吃一次你做的蛋糕!可以吗!就那个咸奶油水果蛋糕!可以吗!我想预定你做的!多少钱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最后一次,最后再给我做一次吧!”

      虽然因为给于文月添了麻烦而沮丧,但是郝可乐还是非常厚脸皮提出了这个要求。

      “……”于文月有点语塞,他早该想到郝可乐会这样。

      伸手把凑近自己的郝可乐的头推开,于文月继续冷酷无情:“事到如今你还想让我给你做蛋糕?做梦去吧。”

      本来已经决定好释然的,但是看到这么认真的拜托自己的郝可乐,他又忍不住的来气。

      于文月直接大步的往停车场走,可是郝可乐却锲而不舍的跟在他身旁。

      “阿月~阿月!真的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当初不该说不喜欢蛋糕的话的,虽然当初我真的不喜欢了,但是现在我又喜欢了!阿月!别走啊啊啊啊!我明天还会再来的啊啊啊!!”

      把探进来的郝可乐推出车外,于文月果断的开车走人,从后视镜里看到郝可乐精神的蹦跶着朝他挥手,郝可乐说明天还会来的声音开出一百米后才听不见,于文月表情不耐烦,但是又止不住上扬了一下嘴角。

      不小心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现在的脸,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的于文月迅速崩住,把心思重新放在开车上,直直往家里去了。

      等于文月的车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之后,本来还在蹦跶的郝可乐突然膝盖一软,重重的跪坐到了水泥地上。

      “嗷,跳太高了,好晕。”郝可乐此时没理会因为突然摔下来的疼痛,他双手捂着头,紧闭着眼睛蹙紧眉头,等了好一会儿后那阵头晕才缓了过来。

      郝可乐觉得没那么晕后,才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他动作迟钝的拍完裤子上的灰尘,然后拿出手机打开软件叫车,嘴里嘀咕着“回家回家。”

      以前郝可乐也有车的,但是自从生病之后,他就直接把车给卖了,毕竟他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开车。他知道,自己死掉没关系,但是如果开车的时候突然失控,撞到路人就不好了。

      坐上快车,一个小时后,郝可乐回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家里。

      放下书包走向厨房,郝可乐认真的沉吟了一下,然后决定随便做碗面给自己做晚餐。

      “啊,忘记加蛋了!”郝可乐把面做好后,放到餐桌上才发现他忘记把蛋也加上去,于是忍不住的惨叫了一声,“哎,算了,就这么吃吧………

      …呜哇,好难吃。”

      郝可乐嫌弃的吐了吐舌头,但还是拧巴着脸,把自己做的“难吃”的料理给咽了下去,连汤也没有放过。

      “哎,果然没有用爱的调味料做出来的食物,都非常难以下咽呐。”揉了揉饱腹的肚子,郝可乐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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