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熊日记》半醒熊猫

109、父子

　　2010年6月28日星期一

　　关于我和老爸的关系……提到这个我就有点头疼。

　　之前只说过因为他的风流帐，老妈和他分开了，当时我还未成年，法院把我判给了他，所以我还姓陈。从那时起我心里一直不能原谅他对家庭的背叛，所以父子关系一直不好。但我们之间并不是针锋相对的火爆冲突，是那种形同路人的冷漠。那段时间我彻夜不归是经常的事，还有打架，和哥们瞎混什么的，总之怎么能气他我就怎么做。

　　而他总是会开着车满世界找我，帮忙摆平我捅下的篓子。当然，一开始他也会生气地揍我，我就随他揍，不反抗也不躲，到后来他也不打我了。随着我逐渐成熟，也就渐渐不再做这些幼稚的事了。

　　平心而论，如果撇开家庭，单看他对我的种种，应该算得上是个好爸爸了。也许他只是个不适合结婚的男人，我现在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的关系应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至于现在他和老妈的关系，早已不像当年那么水火不容，偶尔还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吃顿饭，不过大多是因为我。我问过老妈，现在对老爸是什么感觉，还恨他吗？老妈说她也不知道，不恨了吧，但始终不能完全把他当一般人。

　　大学毕业以后，我倔强地拒绝去老爸的公司做副手，而是选了现在的广告公司从底层做起。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有一直凭借他的人脉暗中帮我。前两年他没有明讲过，但最近一年多不知道是他年过50觉得自己老了，还是什么原因，旁敲侧击地跟我提了好几次要我回公司帮他。我要么装傻，要么搪塞过去，我心里始终别着一股劲，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老爸常常在国内外飞来飞去，但只要回成都一定会叫我回去吃饭，如果呆得久，还会叫我回他那边住几天。近两年我都尽量顺他的意。这次他回来，我周末回去住了两天。

　　我进门的时候老爸在和一个40来岁黑黑矮矮胡子拉碴的大叔谈着什么，老爸给我介绍才知道那是业界非常有名的公司的老总。近来和老爸见面，他总是会介绍这样的人物给我认识，然后像商务聚餐似的，通常呆不到一天，就又匆匆飞去忙他的事，我们俩独处的时间其实是少之又少。

　　上次回这里还是清明节前后的事，那个时候一来是正和小威打得火热，二来刚升职比较忙，在这里呆了不到48小时，和老爸一起吃了三顿饭，包括一顿早餐。这次我本以为和以往不会有什么不同，可周日老爸突然说好久没有逛这个城市，叫我陪他出去走走。

　　我活了快26年，这是第一次听到老爸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不能说诚惶诚恐，但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觉得肯定有事。

　　老爸一路就问我一些很琐碎的事，比如早上吃什么，公司环境怎么样，和人相处怎么样……问得我越来越心虚，心里做着各种心理建设。结果最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本以为是老妈吹了风，让他问我女朋友，结果也没问。

　　中午我们俩就在街边吃快餐，老爸莫名其妙地问了我和小姜怎么认识的。我当然就照着事实回答，说那次姜叔过世，我们在医院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老爸又问我们是不是经常在一起玩，我说是啊，然后把小姜帮老妈联系驾校的事说了一下，说我觉得小姜人挺好的。

　　老爸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两个耍，多忙点正经事。”

　　我听出老爸话里有话，但我还是不明白。“为撒子？”我想起来有两次老爸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嘛，我都是跟小姜在一起的。

　　“没得为撒子，莫成天跟到这些没用的人瞎混。”

　　老爸对我向来都是命令的口气，现在已经算是好很多了，不过我还是一股火冒了上来。“哪些是有用的人？李总？王总？我的价值观没得你那么‘成熟’。姜叔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他才走好久，你就不认人了嗦？”

　　这两年我已经很少这样顶撞他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无理的话。以我对他的了解，我这样顶撞他，他绝对会火冒三丈地吼我，但这次他先是有点惊讶，但似乎没有生气。“我是为你好。”他这样说过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诡异得很，让我也不好再问。看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姜在老爸心里印象不好。

　　周日晚上和老爸一起看球、喝啤酒，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理想的父子关系不就是这样吗？呵，现实中却远远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