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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事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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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苦闷的呻吟断断续续自南厢流溢而出。
春暖花开之际,冬日的阴冷不再,枝头新冒的嫩绿,即将绽放的饱满花苞,还有那充满朝气的鸟鸣都使人不由得充沛了精力。
即便如此,对于晔王府的主子大白天的就时不时大起欢爱兴致,府中的下人们还是忍不住苦笑。总管大人总是被这么霸占着,许多事务都被拖了进度。所幸非重大事件他们是能自己拿主意的,因此倒也不觉得太不方便。说起来他们的王爷还真是各方面都异于常人,连这床第事也是非一般勇猛。
自打伏月明确了与叶阳聆的关系,那几乎是日日夜夜欢爱。他们经常能看见总管大人扶着腰晃晃悠悠地走路。起初他们十分担心王爷及公子的身子是否经得起这般纵欲,然三年过去了,俩人却是日益康健,面色红润,肌肤细滑几乎看得见的闪闪发光。后来他们终于想通了,且不说伏月的养生法子五花八门,那叶阳聆本身就是行医之人,倘若身子骨有了什么反常,自己个儿就能先知道,这俩人都不着急了,他们跟着起啥哄啊操那份闲心啊?
话虽这么说,遇上诸如此刻的情形,下面的人还是忍不住暗暗翻白眼。那两人撇下堂堂一品大臣在议事间晾着,自己却在寻欢作乐也太不象话了。应对的管事瞧见丞相大人那了然的笑容,羞窘到恨不能挖条地缝钻进去,只盼着王爷赶紧完事儿了自己好从这尴尬中解脱。
展青霄独坐议事间已有半个多时辰。
方才陪伴的管事被人叫走便再没回来,他也乐得独自品茗。面对一脸尴尬的管事,他的别扭也好不到哪里去。
晔王好茶,故待客的也是极品好茶,想到每日都能喝到这般绝品,说不羡慕那是假话。想想今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权衡一番觉得还是应该事先告知王爷一声,哪想到进了王府才知道搅了人家好事,一时间进退两难。心下里却为伏月的风流感叹不已,这还是大白天的就携那叶阳聆红帐翻腾,怎么着也没法与平日里那个连表情都几乎没有的淡漠王爷挂上钩。
当初得知伏月断袖,意属那名相当温和的俊俏少年,众人还议论了段日子,而如今三年已过,伏月对叶阳聆的独宠反倒日益加深。平日里只是听闻几位大臣不巧遇上这番情景,酒桌上当消遣般议论几句,今日终于亲眼得见,大白天的也能巫山云雨的话可见那着迷得不是一般程度。想想自己也是新婚没多久,自己也是想要时时占据意中人,便能明白那二人的心思,却也不禁怀疑一下倘若是他,三年后与沐沐是否能如那两人一般如胶似漆,热情不减新婚。
想到这儿,忍不住嗤笑一声,看这样子太上皇再怎么想法子拆散这两人也是徒劳吧?
真是这当儿,隐隐地听见了门外婢女行礼的声音,便忙正正襟站起身,眨眼工夫伏月便与叶阳聆踏进了房门。
“参见王爷。”展青霄恭敬行礼,见伏月点点头之后又转向叶阳聆:“公子。”。
虽说叶阳聆只是王府总管,但熟悉伏月的人都知道,叶阳聆的地位基本上就相当于晔王妃了,尤其前些日子在他的丞相府因为他的婚事与太上皇对峙时,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那句“聆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他”更是明确地宣布了这一点,日后他们每个来王府议事的朝臣见了叶阳聆都不由得恭敬了几分。
“让展大人久等了实在抱歉。”叶阳聆依旧是一贯的温文笑脸,大方的态度也令为是否尴尬而不安的展青霄放下心来。
还真是自然啊。展青霄忍不住心底嘀咕了一句,不着痕迹地打量那二人。
伏月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看不出个端倪,而叶阳聆却面色红润,微微带着湿气的发丝略显凌乱,平日里便是能勾魂一般的翦水明眸此刻因微微的倦意细了几分,一举一动也透着一股慵懒劲儿,仔细瞧瞧,衣襟内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红色淤记,这真的是平日里那个清纯到仿佛白纸般的少年?饶是对同性无兴趣的他也不禁为那不该出现在男子身上的妩媚而心跳加速了几分。
初次见识到的展丞相忍不住暗自琢磨,这么个原本便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倘若是欢爱时不知又会是哪番风情,便感慨难怪王爷如此着迷啊!后又一想,不对,那伏月又该是何模样了?一时间不禁混乱起来。
通常叶阳聆都是侍立于伏月身后,而若是类似现在这般刚刚缠绵后,伏月便怜惜着聆的身子,毫不在意礼数地让其并坐,更有甚者直接拦腰过来拥入怀中。伏月是一脸自然,叶阳聆若是尚有余力便只是靠着椅背,若实在绵软,也没那力气故作镇定,靠着伏月也就靠着伏月了,反正惊吓到的只有对面的大人们而已,何况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这么想着的话,叶阳聆也就不会再耿耿于怀了。
因此,现在那二人就以展青霄怎么看都像是在炫耀他们的恩爱一般的姿势坐于他的面前。
突然有种目光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的感觉,青霄轻咳一声:“王爷……”
刚开口,就见叶阳聆就仿佛哪里不大舒服,蹙眉轻哼一声。伏月便立即扭头,语气却是心不在焉一般淡淡道:“不要强撑,你还是先回房吧。”
展青霄只觉得额间似乎有汗珠子滑落,开始仔细考虑是不是要改日再来。
叶阳聆瞥眼望去,见丞相大人似乎面部在抽搐,不由得面上一红,胳膊肘顶了伏月一下,带着歉意对展青霄笑了笑:“大人此番来访必有要事吧?”
不管是什么大事,伏月从不瞒着叶阳聆,也因此大臣们皆知没什么事是需要叶阳聆回避的。
展青霄犹豫间错过了告辞的时机,心下暗叹一声,只好把视线对着椅子腿,开口道:“这事儿说是因青霄而起也不为过。昨日下午,圣上兴致颇高,便令臣等陪游后花园赏桃花,恰巧太上皇也去了桃园,见臣也在,便关切了臣的新婚生活。正是途中,太上皇便来了兴致,说是何不祭天以祈今年风调雨顺,便欲大开宫宴以邀各位王公大臣……”
青霄顿了顿,有些踌躇:“问题是……”
伏月与叶阳聆便盯着展青霄抬起的脸,等待下文,原本颇觉无趣这会儿也被勾起了些许兴致。
展青霄望向伏月:“问题是,当着圣上及一干大臣的面儿,太上皇指名道姓地要叶阳公子出席。”
“啊?!”叶阳聆闻言怔了一怔,扭头与伏月对望一眼。伏月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眉间却多了几道浅浅的垄纹。
“可能是见着我就想起了当初指婚时的事儿吧?今日早朝,圣上便点了礼部准备祭礼,看这样子,大宴是肯定要办了。”展青霄知道伏月极度厌恶与皇城大院扯上关系,而若真是有圣旨下来,饶是伏月也不得不出席,便有些歉然。
“呵呵。”叶阳聆转眼便了然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这样子,太上皇不好好收拾聆一下是不肯罢休啊~”
大约半年前,展青霄大婚。
说到这事儿还有些渊源。展青霄与民间女子私订终生,而当今太上皇弘正最宠爱的天凤公主却一心欲嫁展青霄,因而欲请弘正指婚。为免弘正干预,叶阳聆便出主意请谦煜劝圣上先行一步下旨赐婚。圣旨是下了,却惹恼了弘正,隔日便亲临丞相府兴师问罪。恰巧当日叶阳聆留宿相府,便自然被弘正抓个正着。所幸当时伏月赶得及时,青霄的婚事才没生变,叶阳聆也被免予治罪,但自那时起,弘正似乎就找到了牵制伏月的法子。
实际上伏月与叶阳聆心中也清楚,以弘正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因此私底下也盘算着接下来会生个什么事端。隔了半年才有动静,也算是有耐心了。
伏月不屑轻嗤:“便是鸿门又如何?去了也好,早去早了。”
现今有了聆在身边,伏月当初的怨念也淡了不少。有些事情一旦看开,执着不执着只不过隔着一层纸,一捅就破。现在再让他进宫他已经没那么排斥,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王爷!”听闻这话展青霄倒是吃了一惊。以往只要和皇宫沾点关系便面露不悦的伏月当真肯赴宴?
叶阳聆窝进伏月怀中,冲着还有些怔愣的丞相温文一笑:“大人不必介意,若圣上当真下旨要晔王府出席,聆与王爷进宫便是。”
说罢,叶阳聆感到搂住自己腰间的手暗暗使了点力道,心下却有些不大愉快,安稳日子过多了总有人想要折腾一下,这下子又有好戏看了。
不过对于对不起王爷的人,他是不打算客气的!一贯温和的叶阳聆眼中难得出现了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