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乾坤》蒋胜男

22、第十七章（3）

　　出了宫，她逛逛街市，挤挤热闹，只到天色将晚，悠闲地向城门口走去。方走到城门边，远远地看到城门正徐徐关上，她暗呼一声：“糟糕。”手中的烤肉串掉在地上，忙抢上前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却听见马蹄连声，她连忙躲藏在一边。只见一队人马疾过，当先一人，正是也先，只见他满脸怒气，瞧众人的方向，正是刚从皇宫出来。宁宁心中暗呼不妙，也先已经知道她逃脱之事。以他的性情，是一定要把自己抓回来的。只怕现在就要大索全城来搜捕自己了。只怪自己今日贪玩，没能及时出城，到了明日，想要出城，必定是难上加难。
　　现在就连今天晚上也是无处安身了。客栈必是住不得了，宁宁在街上逛来逛去。正无计可施。忽然间，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手执着一只大弹弓经过她的身边，宁宁眼睛一亮，喜道：“有了。”叫道：“小孩你站住，你这弹弓卖不卖？”
　　宁宁买来弹弓，来到城墙边，见一根旗杆高高竖着，高过城墙。宁宁左右一看，暂时无人，便向旗杆上爬去。她武功不行，轻功略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爬这旗杆虽有点吃力，但还不至于爬不上。过了一会儿，她爬到了旗杆顶上。取出也先送给她的一只黄金手镯，放在弓上，用尽力气，向着城外远远地射去。侧耳细听，听不到什么声音。她站得高，见远处隐隐有人走动，忙一溜烟儿爬下来跑了。
　　城内的客栈是不能进了，她随便找了间当地人的蒙古包，编个理由，胡乱睡了一觉。次日起来到城门，果然见门口新派了十几个也先府中卫兵，进出之人。盘查得极严。
　　宁宁不敢上前，就在旁边看着。听得城外喧哗，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士兵，发现了那只黄金手镯。只见那队士兵进城，领头的手中持着那只黄金手镯，疾向太师府方向行去。过了约一个时辰，那十几个卫兵就被人叫了回去，城门又恢复往日的松驰。
　　宁宁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向南而去。自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她在瓦剌闹得这般热闹，料得也先一定全境搜索，要是再呆在瓦剌，便是一件极不好玩的事了。当下马不停蹄，直向关内行去。
　　直入了关内，到了大同府，才停下来。心中犹豫着，既不想再往南走见到段无忌，可又一时不知往何处去，便在这大同府逛来逛去。
　　这大同府是边关重镇，边境贸易繁多，亦是十分繁华之地，也颇有几处名胜，如云冈石窟，华严寺等；又有西域来的高鼻深目的各色人种，诸般杂耍，各地小吃等等。离开瓦剌，又见到这般热闹，东玩西玩，不觉一日日地玩了下来。耳中亦不断听到无双教势力日来，教主段无忌如何吞帮灭派，威名日盛。
　　如此过了十几日，这日从善化寺游玩罢，回到客栈，却见自己房中已经坐着一个人，一看，却是已贵为武毅候夫人的姑姑丁芷君。
　　宁宁笑道：“姑姑，你怎么来了？”
　　丁芷君叹了口气道：“宁宁，你这些时日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处找你，幸好我们先找着了你。你快跟我走，说不定段无忌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拉着她匆匆离开。
　　宁宁随着丁芷君来到郊外的一处别业。宁宁不解地问：“姑姑，发生了什么事，令你这般如临大敌？”
　　丁芷君摇头道：“宁宁，你先别问我，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呢？这大半年，你去哪儿了，你与段无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忽然无声无息地失踪了，连我们都找不到你？”
　　宁宁脸色微微一变，小声道：“没什么啦，我喜欢玩，段无忌却要我嫁给她，我可不想这么早。那天我心血来潮就想去找锦儿玩。没告诉段无忌是因为怕他反对，所以瞒着他就跑了。”她性情最是好强，宁可别人认为她是无理取闹、任性骄纵，也不愿让别人知道段无忌另有其他女人，这等于她来说是极大的糗事。
　　丁芷君信以为真：“你这孩子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胡闹。你不告诉段无忌倒也罢了，为什么连我们也不告诉一声？”
　　宁宁奇道：“咦，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她从来到外头玩，不告诉家里人是理所当然，告诉一声倒是心血来潮。
　　丁芷君冷冷地道：“还不是你玩出来的祸事。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无双刀给段无忌，刀把子在别人的手中，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现在段无忌的势力越来大，他的野心也更大，连我，他都要吞掉。”
　　宁宁淡淡地道：“有这么严重吗？”
　　丁芷君道：“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现在在哪儿？”
　　宁宁道：“你想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丁芷君道：“他现在在段无忌的无双宫中，不过，不是座上宾，而是阶下囚。崔宁宁，你听好了，段无忌不但把他关了起来，而且还要杀了他。”
　　“杀了他？”宁宁道：“据我所知，段无忌还没有喜欢杀人的毛病？”
　　丁芷君道：“天无二日，一个无双教，不能有两个教主。”
　　宁宁道：“我哥哥也是教主？”
　　丁芷君道：“他是前任教主云无双唯一的儿子，他作教主，更是名正言顺。”
　　宁宁怀疑地看了看丁芷君道：“可是我哥哥从来就没有这种野心。”
　　丁芷君冷笑道：“还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野心。你哥哥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段无忌不择手段地去争取这个教主之位，你也不认为是错，那么名正言顺属于你哥哥的位置，他为什么不去坐？”
　　宁宁道：“所以无双教就出现了两个教主？可是我哥哥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与人争什么？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
　　丁芷君点头道：“你的确很了解他，可惜我没有早点知道，他竟是如此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否则，我们就不会败得这么惨。”
　　宁宁凝神看着丁芷君，缓缓地道：“原来你们败了，而且败得很惨。所以，你才要抢在段无忌之前截住我，所以你才会这样神神秘秘的。想不到我去瓦剌才半年多，世事已经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段无忌的势力，真的已经到了连你都如此忌惮的地步了吗？”
　　丁芷君苦笑道：“一个月前，我们在采石矶一场大战，全军覆没，你哥哥落在他的手中，我们救了三次都没成功。他现在苦苦追索你的下落，而我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宁宁道：“那你现在找到我，你想我怎么做？”
　　丁芷君道：“当务之急，就是先救回你哥哥，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