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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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力崩坏的那刻，孟泽秋心口发凉。
身体中仿佛迸发出一股不受控制的逆流，将他整个人卷入渊底。
十年前，袁箴翌将他从苏家带走。
那时候，孟泽秋就觉着，师尊便是他的天。
他七年时间中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能够离天近一些。
天不塌，心便不倒。
可如今，再次相逢时的那一点‘这个人，我说不定能守护住’的欣喜。都不过成了心魔面前，自以为是的笑话罢了。
——深渊之下，根本望不到天啊……
心底像是有一颗痛苦的种子萌发了，生长出荆棘的藤蔓将他紧紧封锁无法动弹。
他不再心怀‘约定一世相守’的那一分侥幸……
“孟珍！”
……
他听的见师尊呼喊自己的声音，却又听不真切……似是那天命早已竖起了一道墙，将他与袁箴翌隔在了两侧，注定殊途。
宇宙天地，万物四方……和他。
又怎会选择留他呢？
“没关系，你若入魔，我便陪你一起入！”
话语如惊雷般打在孟泽秋的心尖。
他不禁愣住了。
“我说过的话算数，一辈子都会在你身边！”袁箴翌不知道孟泽秋究竟能不能听到。得不到回应，只能继续向他飞去和拼尽全力的嘶吼。
“师尊又开始说那些莫名的话了……”
孟泽秋听到，“我写书，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写出一个世界，而是为了写你啊！”后，撇了撇嘴，想要尽可能的挤出一个微笑来。
不过……听着真开心。
听的让我都有点想放弃抵抗心魔了呢，可是不行……孟泽秋看着袁箴翌焦急赶来的身影，下定决心，闭上双眼静心对魔。原本堵塞住的灵脉渐渐疏通，内丹涌出的灵力，瞬间热浪般蔓延全身，压制住了那妄图伺机而动的心魔逆流。
“怎么会？你怎么会没有入魔？”一切的罪魁祸首愤怒的咆哮着，他把一切都计划的如此完美，只可惜事与愿违。
“你以为我凌遥那么多年修道，修的都是摆设吗？”孟泽秋淡淡道。
至于那些苦恼，既然是人，有情，谁会没有点执念？
而此刻，紧握着师尊的手，相视而笑，又有什么不能解开的心结呢？
……
地面再次传来轰响。
“怎么回事？”
不仅是袁箴翌和孟泽秋，就连穆籍也惊呆了——那千年玄冰竟自己融化开裂了？！
袁箴翌怒道：“你非得毁了这世界不成？！”
穆籍惊慌失措地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啊？！”
“难道是……？！”穆籍低头，见手上的鲜血正一滴滴落下……
神谕所示——‘煞星’降临，以其血解封煌（湟）之印，引三界生灵涂炭，道殣相望，哀鸿遍野，八荒劫难。
“停下来啊！”穆籍试着止住血流，却无济于事。
“停下啊啊啊啊！！！！”穆籍疯狂的撕咬自己的手指，想将鲜血吞进嗓中。
可那血液受到引力一般，全部被玄冰之中的封煌（湟）所吸走。
“不是的！我不能！……大人会讨厌我的。这么做，他会恨我！我不想他恨我……”穆籍愤而双手一挥。
孟泽秋当即将袁箴翌护在身后，但穆籍并非是要攻击他们。
只见，他瞳孔中红光一暗。
鲜血依旧流淌，却在低落前，就化成了灰烬……
“……自断灵脉？！”孟泽秋曾在和禄堂听课时学过——自断灵脉，乃世间最为苦痛殁法之一，其身殒魂灭，血成埃尘，无可往生渡化……
……
“大人明知结局，当初为何还要救下我？”
并非愤怒，穆籍似是在抱怨。
如同一个不满于父母偏爱兄弟姐妹，独独遗漏了他的小孩。
嘴角的那丝苦笑，绝望到仿佛能渗出血一般:“那时就让我直接死去，该有多好啊……”
“何必先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把我推向绝望呢？”
“为什么啊……？”
……
袁箴翌顿了一下，回答道： “……因为，我不是他。”
“……什么？！”
“真正的重成至人，早已不存在了……”
“怎……怎么会……！？”
“唉……”袁箴翌见他惊慌失措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他临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我猜……应该是想要对你说的吧。”
“大人他……说了什么？！”穆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般，瞪大了眼睛。
袁箴翌缓缓道：“他说……”
【“那杏子酒虽不及吾家桃花酿半分香醇，却也还算得甘甜入口罢。”】
……
仔细回想重成至人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狠心……其实更多的，是不忍和无奈啊……
袁箴翌不知，这份情义，穆籍是否懂了呢？
袁箴翌：“你说得对，他是只为天下苍生正道而活。大道无情，但人有情，他仅剩的那点私心……全都给了你啊。”
穆籍脸上混杂着泪水和鲜血，显得十分狰狞，袁箴翌看不出他的表情。
却能听到撕心裂肺的抽泣……
人活一世没有遗憾大概是不可能的，但……他现在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了罢……
袁箴翌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尘埃散落，这样想着。
……
……
明祉:“白师兄，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管理和禄堂的。”
孟泽秋:“有我们在，你放心去吧。”
一旁秦昕念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白师兄，我们会想你的。”她这一流泪，煽动着周围众弟子也悲伤不已。
白昇无奈轻笑着，拍了拍念念的肩膀，安慰道:“我不过是去轩遥峰，怎么说的，跟我回不来了似得？”
……
“你可没看到，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要嫁人呢，哈哈！要知道，白昇可是掌门看好的人啊！这墙脚恐怕也就只有墨灵珳敢挖了。”周灵珵翘着二郎腿，坐在雕花木椅上。一边讲，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机关笔。
这几天宋麟没时间去找他，也就没人可以唠嗑了。
这‘说话’最怕的就是没有人听。所以无奈下，周灵珵只好来到了乾遥峰。
虽然郑门主素来话少，成天绷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但这并不妨碍周灵珵‘谈天说地’的兴致。
郑门主翻看着凌遥山历年的账本，随口答道:“我觉着此事挺好。”
周灵珵：“啊？为何？”
毕竟周灵珵不管账，自然也不会知晓——这轩遥峰一年花的钱，比其他几个山门加起来的总和，还要翻三倍！
郑灵瑀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找墨门主理论此事——因为凌遥每年一半多的收入，也都是靠着轩遥峰赚来的（外加上，乾遥还欠轩遥峰的钱）。
人家自己挣钱自己花的理直气壮啊！
所以郑灵瑀一直认为，轩遥的那群纨绔子弟，确实缺个会勤俭持家的人去管管。
白昇就是最佳人选！
“对了师兄，你徒弟呢？”周灵珵突然问道。
郑灵瑀头也不抬的回道：“这个时辰，应该都在乾遥中商堂背书罢。”
周灵珵：“我问的不是他们，是你的首席弟子……”
郑灵瑀当然知道，周灵珵是想问自家亲传弟子——肖檬，去哪了？
他早料到周灵珵来乾遥峰的目的——看（垂）望（涎）肖檬（的美貌）。
也难怪，当年肖檬刚入门，周灵珵便一心想将她收入离遥谷。可是，在弟子‘选门’时，因为慢了一拍，被他抢去了。
为此，周灵珵一直耿耿于怀。
当然，郑灵瑀不会告诉周灵珵，自己当年是故意的。
郑灵瑀和周灵珵是同年来的凌遥，对彼此知根知底，再了解不过。
郑灵瑀自然清楚周灵珵他胸怀一副‘蝴蝶恋花我嗜颜’的大志，没少沾花惹草……
肖檬天资聪慧，又对弓法极有悟性。郑灵瑀怎能让她给离遥谷糟蹋了呢……？！
所以，郑门主打破了乾遥峰先前只收男弟子的规矩，收肖檬为徒，还是首席亲传弟子。
郑灵瑀：“她去置备‘玄禋殿祭天礼’了，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