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河.七年》海蛎小白球

3、第二章

　　柳若初踏着轻步，从楼梯上下来，然后结了银账，走出了酒馆。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空无一人，天气很冷，她在雪中被冻的瑟瑟发抖。
　　旅店里一个守夜的老婆婆走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对她说：“姑娘可否来寒舍坐一坐，小店简陋，姑娘莫要瞧不上眼。”
　　柳若初道：“我......可否在这里借宿一宿？若是好，那我便谢过了。”
　　老婆婆道：“这么冷的天，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街上？”
　　柳若初道：“我死了爹娘，亲人没有人愿意要我这个丧门星。家里也没有多少存款，我不久便花完了，我便在这里流浪。”
　　老婆婆道：“那这狐裘？”
　　柳若初道：“这是一位故人送的。”
　　老婆婆道：“这狐裘看起来也有些年岁了。姑娘请进，瞧我这脑子，真是糊涂。”
　　柳若初笑笑，便进了旅店。
　　她挑了一个靠内的地方，两腿一跨，坐在了长板凳上。
　　她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带着个斗笠，脸色很苍白，不同于陌如卿天生的白，他的白，更接近于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他的桌上摆着两壶酒，他的脸微醺，显然是不会喝酒，不胜酒力，而他的酒壶里的酒，更是只动了半壶。他又品了一口茶，又接着喝酒。
　　柳若初对这少年产生了好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笑了笑，走到了那少年的桌前，抢过他手中的酒壶，掀开了他脸上的斗笠，仔细地观察了他一下，然后点点头：“长得不错，就是这皮肤吗，太白了点。”
　　她喝了一口酒，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壶酒，一口灌下肚，然后抹了抹嘴，道：“少年怎么一个人喝酒，你不知道，不能一个人喝酒吗，很容易醉的。”她脸上笑意盈盈。
　　那少年开了口：“这是绮怀酒。”
　　她道：“不管是什么酒，都不能一个人喝。来，我陪你喝。”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这少年的对面，然后对老婆婆说：“再来两壶酒，绮怀酒。”
　　少年问：“你为何要请我喝酒？”
　　柳若初道：“我可没有钱，这两壶酒，自然是你请的。”
　　这少年自也不急不躁，又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柳若初道：“你很喜欢喝醉的感觉吗，我也喜欢，人一喝醉，神经就会麻痹，就会把所有的麻烦事都抛在脑后。”
　　少年点了点头：“这正是我的用意。”
　　柳若初道：“那我们就畅饮，无言。”
　　那晚，她没有睡觉，她陪着这少年，喝到了天亮。
　　那少年已喝的神志不清。
　　天上已升起了太阳，阳光斑驳陆离。
　　旅馆里已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她听人说，这个月的初七日便是剑客比武大赛，而且报名截止到明天，如果再不去，似乎就没有时间了，她便马上要出发，因为，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积蓄了，不过其他的，可都是编的。
　　她到临走前，那少年醒了，柳若初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能一直用你你的方式称呼吧，这多不礼貌。昨天，是我对不住你。”
　　少年的脸上的那抹红久久没有散去，衬得他苍白的肌肤更加苍白，他缓缓的道：“柳沐辞。”
　　柳若初道：“真是好缘分，和我同姓。”
　　少年的嗓子涩了一下，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柳若初道：“姓柳，名若初。”
　　少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同你的性格一样。”
　　柳若初道：“那真是巧合，是缘分。”
　　少年想说出什么话来，却又哽在嗓子，说不出来。
　　柳若初道：“我要走了，有缘再会？”她向他摆了摆手，少年一直没有动，望着她的背影，呆呆的看着。
　　她走出了门外后，发现自己的钱袋里多了些银子，她十分惊奇，她又掏了掏，翻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些是给你的钱，你尽管拿去用。匿名的纸条。
　　她为了犒劳自己，去了马车行。
　　且看那马车，挂着一层水晶帘，里面是绸缎为垫，水蓝色的挂绸系成了一个结，马车的地面用雪白的地毯铺着，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美轮美奂。她看的眼睛都直了。
　　柜台处，有一个老板，长得一副老实模样，穿着粗布麻衣，十分清癯。
　　那老板看到了柳若初，问她：“姑娘可是想租这辆马车，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马车。”
　　柳若初问老板：“这马车多少钱租?”
　　那老板说：“二十两银子一天。敢问姑娘要去哪里?”
　　她呆了一刻，才发现自己连比武的地点也不知道，她问老板：“我要去剑客比武大赛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位置在哪。”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老板道：“在五十里外的延安，这里是渭阳城，姑娘你可算来对了地方，我们这的马车是最便宜的，姑娘只需给我十五两银子。但是姑娘到了延安后，还要再坐船到落雪峰。”
　　柳若初道：“谢过了，老板你看，这是多少钱?”她抛了一块碎银。
　　那老板笑呵呵的找给了她一块碎银，道：“姑娘多留些钱，在那地方，可不是这地方的便宜物价了。”
　　柳若初谢过老板后，便让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