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36、没有顾安风

　　还没有走到纯阳大殿，一个道童许是没看路，一头扑进了季拂衣的怀里。见道童从怀里退了出来，低头连连致歉，季拂衣收敛了几分心思，只道是无碍，侧过身错过道童就要往纯阳大殿而去。
　　他并没有纯阳传言里的那样脾气怪异，不过是常年不与人亲近，面具又看来可怖，难免催生了几分他人的想象。
　　“你……你是……”那道童抬起头来见了季拂衣的容颜，竟有几分惊喜，只是看着季拂衣身上的纯阳弟子服装，有几分迟疑不敢认，然而也只是片刻，他露出非常惊喜的表情，又扑入了季拂衣怀里：“顾先生，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们啦！大家都很想你！”
　　“？？？”
　　顾先生？顾安风？？季拂衣一脸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并不蠢，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极可怕的猜想，那个想法实在太可怕，让向来冷静淡漠的都忍不住在那一刹那苍白了神色。他退后了几步，忘记了怀里还有人，紧紧抱着他的道童跟着踉跄了几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季拂衣。
　　“顾先生，怎么了？你……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道童看着季拂衣苍白如鬼的神色，有些担忧的伸手去摸他的脸。
　　季拂衣扯了扯唇角，很努力想露出一个笑容来，然而终是失败，他唇瓣如雪，摇了摇头，阻止了小道童伸过来的手。
　　也许，并不是那样可怕的猜想，其中或许另有隐情。稍微稳定好了情绪，季拂衣突然想起临走时，山石道人仿佛忠告，又仿佛提点的话“谨守道心，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他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什么？
　　季拂衣蹲下身来，直视着小道童：“你可看清了，我当真是你口中的‘顾先生’？”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郑重，小道童当真认认真真来来回回看了好多眼，眼里露出了明显的疑惑。
　　季拂衣见这疑惑只道是小道童认错了人，心下稍定。
　　岂料那小道童以一种非常疑惑的口气问道：“顾先生，你穿着纯阳弟子的衣服，是穿错了……呃，季……季师兄的吗？穿着纯阳弟子的衣服，你看起来也不大一样了呢。”不过他很快辩解道：“不过……不过顾先生你不要伤心……”他微微赧然，脸庞染上了丝丝红色：“就算这样！顾先生你还是最最好的人！我们还是最喜欢你的！”
　　小道童的话，仿佛死刑的宣判，斩断季拂衣最后的一丝微弱期望。
　　真的有那么巧么？真的可能吗？顾安风跟他也是一般容颜？更或者更彻底的自欺欺人一点，他们是一母同胞，分隔两地的双生兄弟？可能吗？
　　如季拂衣这样的人，或许会有允许自己心存侥幸，却不会当真自欺欺人到阡陌那般自我蒙蔽的地步。
　　为什么会怎么找都找不到顾安风的灵魂？为什么顾安风如此担心于他，却始终不肯同他见一面，说清许多事情？
　　如果……一开始，纯阳上，就没有顾安风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