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河此去应无恙》砚楼

12、恨不相逢未“嫁”时（4）

　　每一次见面，都很愉悦，可是每一次，他也都告诉自己，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就是他们不会随意放纵自己的欲望。也因此，每一次的见面，都仿佛一场“求不得”“放不下”的心灵历练。
　　有时候，他们在一起时，师妹也在，这个时候……
　　“你们就会当自己只是普通朋友，不露分毫？”季拂衣扯了扯唇角，问道。
　　裴安然摇了摇头，回答道：“非也。我们的相处素来如此，坦坦荡荡。这份感情若未失控，他会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必多添那几分磨人相思。”然而，裴安然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当初做的，到底对是不对。
　　哪怕是在唐无渡面前，裴安然仍然不会刻意去收敛自己对师妹的好，就像他也从不曾在师妹面前，掩饰同对唐无渡的亲近。也许正因为这样，反而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意。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停告诉自己应该对师妹好。仿佛自我折磨一般，一边掩去内心的挣扎，一边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他还能喜欢你，那当真是不容易。”季拂衣冷冷清清的声音道，他并不带嘲讽，却让人听了很难受。约莫没有体会过情爱的人，到底是不懂得的。
　　裴安然苦笑了一声：“所以到最后……我们愈走愈远……也是……无可避免。”
　　“有缘无分。”季拂衣不容置否道。
　　“若是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定然是渐趋疏远，到最后落得江湖不见的结局的。但是……”裴安然道：“若是这般……最后说不得彼此还能放下，得个求仁得仁的结果。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季拂衣了然。天有不测风云，是的，那确是天下最大的劫难。它毁去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怨我……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他怨……”裴安然捂住自己的脸，失魂落魄，黯然神伤。
　　“怨？从何说起？”季拂衣皱了皱眉头，问道。
　　怨？当然是裴安然做了当怨的事。他不能断情，却又不能自私一回。他想着两全，想着不能对不起谁，却到底没能两全。他心里是喜欢唐无渡的，可是他最后的所作所为……
　　季拂衣听了，一时怔住不能言语。“你不是喜欢的并非你师妹吗？”
　　裴安然道：“自然不是。她是顶好的女子，是我配不上她。”
　　“你既不喜欢她，却愿意为她而死？”季拂衣很费解。
　　“我不想死。”裴安然温柔笑了笑，他本质上还是有着很温柔的一面，若是当真自私自利，性格果断自我，也不会落得那般两难自我折磨的地步。这微笑，很温柔，却也很悲伤。“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妹死啊。我应该保护她的。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他知道吗？”季拂衣一时更是无语，裴安然这样的性子，他也说不得是好是坏。他对师妹是仁至义尽了，可是他想过唐无渡没有？想过自己爱的人没有？本就很暧昧不清模糊不明的态度，他这一死，就仿佛了明了心意。就连他这个不懂情爱之人，都觉出不对。
　　“他知道的吧……不然又怎的……这些年来，也不曾来看过我……眼不见为净……哈哈……”裴安然笑出了声，眼睛里流出一行血泪。
　　“他若来看我一眼，说些话……我也就走了……可是他不来……一直不来……他定是怨我的……”

　　其实本来就是两难的局面。如果没有师妹，唐无渡同裴安然不会相识。然而他们相识相爱，注定不能越过去师妹。
所以一开始……他们的感情就有一个很不好的开端。注定了要谨守不踏雷池一步。
裴安然守着自己内心的尺度，不肯越过，唐无渡虽然是杀手，不在意世俗眼光，可是他是师妹的好友。唐门护短，所以他也做不出那种事。他们都很理智。
唐无渡唯一一次的情感失控是任务几近失败，以为要死了，所以拼着一身重伤最后看裴安然一眼。
换句话说，裴安然就算真正的自私自利，决定出轨，唐无渡却可能会退后了。注定无解。
裴安然对师妹只是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对唐无渡却是真切的不同于其他人的。他本质有果断的一面，但是他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