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gl》冰与火

19、第 19 章

　　我们徒步走了两天，总算在日落的时候赶到了城外，远远的，我看见城门口站着一大群人们，他们手里捧着好多美丽的物品，斑斓的布料、从未见过的食物、抱得紧紧的木盒子（里面一定装着珍贵的东西）……我听见我的心跳得“嗵嗵”直响，这样盛大的欢迎仪式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原来受人瞩目的生活居然这样让人兴奋，我的心渐渐感觉紧张得要死，不过旁边的华丽魔鬼却一点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同，这种事想必她早就见惯不惊了。

　　黑胡子城主的手里抱着一个漂亮的盒子，他看见我们的身影后急忙和所有的随从迎了上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盒子，红色的光芒随即刺痛了我的眼，美丽灿烂而且出奇大的红宝石让我的嘴不由张得老大，惊讶得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因为我已经不会说话了。

　　“高贵圣洁的骑士，所有的灾难都已经过去了……我派到北方的侍卫也被人从河里平安地救起，多亏了你们才解救了这座城市，这颗宝石是我代表城里的人们送给你的礼物……”黑胡子城主的声音听来满含着激动和欣喜。身后的人群都开始大声的欢呼，欢乐的笑声又从新回到了城市，有些人已经掉下了喜悦的泪水，我和科尔都有点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想哭的感觉涌上了喉咙，但是我感觉得到那个魔鬼正嘲笑的看着我，所以我赶忙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操起双手两眼看向天空。

　　华尔沙伸手接过那只盒子，只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径直走进了城门，完全无视激动的人群还有黑胡子城主诧异的眼神，我和科尔愣了好久，忽然一下醒转过来，赶紧跟着她进了城门，这家伙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居然这样对待感激他的人们，是不是前几天被热坏了脑袋的原故？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她曾给我说过不愿意再为人们做事的话来，黑胡子城主的红宝石恐怕他只当是一项应得的报酬罢了，想不到她居然都较了真，真是个又臭又硬的家伙！

　　“科尔，能带我去见见你的母亲吗？”华尔沙突然停下，回头问科尔说。

　　“……为什么呢？”科尔看来显然不大情愿。

　　“因为我需要去了解一些事情，你不欢迎我吗？”黑亮的眸子散发着光芒，说不上威胁的语气却又让人不敢拒绝。

　　科尔深深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勉强答应说：“好……吧，我妈妈已经非常虚弱，我也想……请您替我帮一帮她。”说完他转身低头向前方走去，我和华尔沙在他身后紧跟了上前。

　　不多片刻，我们已经来到了城市的一处角落，这里看样子应该是座贫民窟，街上到处是衣衫褴褛的大人和孩子们，垃圾还有碎玻璃撒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恶的汗臭味，真是不敢想象，科尔那样一个干净整洁、文质彬彬的孩子居然是从这里走出来。

　　科尔推开了一扇低矮的房门，我们弓起腰身跟着他走了进去，这间小房子真是一个奇异的地方，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玩意，我好奇的拿起了木架上的一只木头鹦鹉，这东西做得真棒，上面涂满了各种颜色，不仔细分辨还以为是只真的七色鹦鹉，它的翅膀竟然还可以展开，我拿在手里不停的摆弄，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做得这样精细的玩具。

　　忽然间，这木头鹦鹉居然开口说了话：“主人，有人玩你的鸟！有人玩你的鸟！”我一下吃惊没有抓牢，居然将它从手里掉了下去，木鹦鹉撑开翅膀“噗噗”飞到了窗台上，我惊讶得简直要跳了起来，急忙用手擦了擦眼睛，这东西居然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既会说话又会飞，我是不是眼花了？

　　科尔从窗台上把鹦鹉拿了下来，递到我手上有些腼腆地说：“我平时就靠做点这些小玩意卖给城里人和妈妈维持生计，卡莲佳姐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把这只鹦鹉当作礼物送给你。”

　　一只木头做的又会说话又会飞的鹦鹉，这样稀奇的东西我当然愿意接受，那个魔鬼肩上有一只阴沉的黑鹰，以后我的身边就有一只七彩斑斓的鹦鹉，想想也是件好事，至少可以刹一刹她的威风，我接过了这只奇怪的玩具，向小科尔道了谢后把鹦鹉拿在手里高兴得手舞足蹈。

　　华尔沙看了我一眼，目光向房里扫了一遍，指着屋里一个骑士盔甲说道：“科尔，这东西你也能让它动起来吗？”

　　科尔抓了抓头，回答道：“可以让它动，但是它的动作还不协调，不能像真正的人一样行动。不然的话我早就让它和我出发去探寻水源了。”

　　“嗯……”华尔沙的手捏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提醒她说：“喂！我们是来看望科尔的妈妈，可不是来欣赏这里的东西的。”

　　科尔听见我的话急忙拍了拍脑袋：“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的目的，请你们立即跟我来妈妈的房间吧。”他领我们走进了一间小卧室，亮堂的房间里躺着一个满是白发的老太太，她已经虚弱得听不见了有人进门的声音，科尔握住了她苍老的手，轻轻在她耳边问候着说：“妈妈，我回来了，我已经和华尔沙姐姐还有另一位漂亮的姐姐找到了缺水的原因，现在城里又恢复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是吗？”老妇人虚弱地回答道。

　　我的心里早已充满了惊奇，自从和那个魔鬼出门旅行开始，身边就一直不停地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分明已经苍老得不像样子，最少她也应该上八十岁年纪了吧，可是她的儿子居然还这样幼小，难道一个七十多岁的女人还能生孩子吗？我古怪的看向了华尔沙。

　　科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头也将目光投向了那魔鬼。这个视线的焦点动了动嘴角，一言不发的上前为老太太检查了身子，我知道，科尔是想请他为母亲治病，这个魔鬼真是讨厌，为什么帮助我妈妈的时候还要我签下什么羊皮协议，可是帮助科尔的时候却这样义无反顾，偏心眼的臭骑士！

　　华尔沙并不知道我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她从床边直起了腰，有些惋惜的说：“……对不起，你妈妈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这是大自然的安排，我无能为力。”科尔听见这番话后忍不住开始轻轻啜泣，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妈妈，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爸爸现在应该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吧，和科尔比起来我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幸运。

　　“科……尔，我的孩子……”老妇人忽然抓紧了儿子的手，那一时刻我们都开始意识到……恐怕他妈妈快要……我已经难过得不忍心再想下去。

　　“妈妈，你怎么了？我就在你的身边，为什么你会这样？是不是那些邻居没有好好照顾你……”科尔的眼里流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拼命的拉着华尔沙的手哀求着说：“华尔沙姐姐，我求你救救我妈妈吧，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也不能没有我……”

　　华尔沙将他的头紧紧抱在了胸口，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母亲双眼正在慢慢合拢，大声哭泣的声音从她的胸口传来，我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轻轻抚着科尔的背安慰着他，告诉他所有的孩子迟早都会离开母亲独自面对整个世界，母亲的离去总会来临，我知道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一点说服力，因为我的眼圈也在渐渐发红，妈妈或者爸爸的离去也不是我所能接受的。

　　“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再低头哭泣！”华尔沙突然发出一阵严厉的声音，科尔慢慢抬起了头，迎向她的目光，悲伤的眼睛里还有泪水在不停打转。

　　“不用担心，”华尔沙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顿了片刻才开口说：“也许……你身边至少还有我这个姐姐……”我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这个魔鬼居然会说出这样有人情味的话，她的脑子真的已经被热坏了吗？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生气地别过头去，不让我看见她的正面，这家伙还是对我这样凶，看来她那晚跟我说喜欢我的全是胡话，我的鼻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也将脑袋别到了一边。

　　此时科尔已经渐渐停止了哭泣，他不忍心再回头看那可怜的母亲，低下头仍在轻轻抽噎。华尔沙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用被单盖上了老妇人的脸，然后将他拉到屋外坐下，轻声问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你妈妈年龄这样悬殊的原因吗？”

　　“其实您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科尔头也不抬，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华尔沙深沉的看着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呵呵……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兄弟……”

　　“请问你是什么意思？”科尔不解的抬头看着她。

　　“你比我好，起码身边有人陪着你过了一百年的日子，”华尔沙手中出现了一支玫瑰，她低头嗅着花瓣的芳香，继续说道：“可是我呢？一个人在黑暗的森林里默默守着爱人的躯壳一百年……她不懂我的哀伤、不懂我的温柔、不懂我想她的心思，只是闭上眼睛躺在一块冰石之中，一百年了……那样的滋味你尝到过吗？”

　　科尔呆呆的看着她，轻轻摇着头，眼里透出丝不可思议。

　　“直到我遇上了一个智慧的神者，他告诉了我再次寻回爱人的方法，那时候我才从新感受到了希望的力量，为了这个信念，我带上这个酒桶女人还有肩上的黑鹰离开了家乡，辗转世界各地寻找我的兄弟姊妹，我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到神庭里见到我们那个花心的父亲，用他的力量将我的爱救回人间……”

　　科尔惊讶的听着她的话，一点也不觉得荒诞，这个小子果然有着过人的头脑，居然可以这么轻易便能接受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难道……您跟我一样，也是不会变老的人吗？”他的语气透露出丝欣喜，华尔沙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我们都是柯穆的孩子，众神之王的孩子。”

　　科尔的眼睛又渐渐散发出丝光亮，他惊讶地端详着华尔沙，想不到这个自己一直敬慕着的优雅骑士竟然会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姐。我摸着手里的木鹦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两个奇怪的姐弟。

　　“姐姐……我们真的是亲生姐弟吗？”科尔已经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两行热泪滚落出了眼眶，他忽然想起了华尔沙刚才叫他像个男子汉的话，急忙擦了擦眼睛，声音有些发颤地说：“从小到大我和妈妈都是在人们的鄙夷和轻视里过过来的，因为我的样子从十多岁以后就一直没有发生改变，人们说我是怪物、不祥的人，他们往我的家里扔石子，许多顽皮的孩子还向我吐唾沫……可是妈妈并没有因此遗弃我，她跟我说，即使我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但是她永远都会和我在一起，这世上除了妈妈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值得珍惜的东西……从我懂事以后，她带着我从这座城市搬到了别的地方，每隔几年我们都要换一处地方居住，一百年了……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乡，虽然这里的人们都已经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还是一样爱着这里，但是……但是妈妈的青春却已经流逝，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作者有话说

　　2章连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