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九世劫》傲北

1、你可知错？

　　我是仙界至尊西王母之女。
　　位高权贵，荣耀加身？
　　呵，不曾有过。
　　我不知道生父是谁，也许就是因为他，我从未得到过母爱。
　　现在，我正被寒冰之锁禁锢于通天塔下，日日夜夜雷电鞭挞，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什么？神仙没有肉身？
　　这空间轮回，无非都是人间的另一种存在。
　　不要以为仙魔，鬼妖就是刀枪不入。万物相生相克，都有弱点，都可以被打败。我们只不过有个听起来很霸道的名字罢了。
　　“你可知错？”浓墨晕染的苍穹深处，传来母亲威严的质问。
　　“这是第九十九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了，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这么健忘？”我还想和她开个玩笑。
　　“混账！”
　　“啊！”一道雷电劈来，身上发出一股焦灼的味道。
　　好疼啊，疼到终于喊出声。可惜，之前的九十八次忍耐就这样前功尽弃。
　　“你贵为天女，如此不自爱，辱没仙界声誉。你的身份，不要也罢！”
　　听说人间的女人到了一定年纪会变得暴躁烦闷，想来我这活了不知多久的母亲也是如此吧。
　　“你在这里受天雷之苦，他呢？去哪儿了？”
　　“您要罚我，管他去哪儿做什么？”
　　说得好像我和他有什么似的。
　　“女儿，无论人间，仙界，妖道，男人，是最不能依托的存在。你如果能悔悟，明日就派你随战神惊鸿一同出征，报你错付真心之仇。”
　　母亲的声音柔和多了，这样慈祥，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您能直接杀了我吗？给个解脱也不枉我们母女一场。”
　　哈哈，我还真是个叛逆的孩子，也许这就是人间说的青春期。
　　耳边一生炸雷，让我短暂的失聪。后背宛如被劈开般生疼，眼前一黑。
　　嗯？我死了吗？怎么来到这里了……
　　北冥仙尊的府邸，那个年幼的我正在和师兄弟们嬉戏打闹。自我记事起便在此学艺，已是第三个年头。
　　“孩儿们，这位是你们新来的小师弟，迦罗。”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脏兮兮的，头发结缕，大概从未洗过。他身形矮小，衣衫褴褛，毫无仙灵之气。我好奇这是师傅从哪拣来的不明物种。
　　这里是六界世家子弟的学艺之处，也必然是个恃强凌弱的地方。他被欺负的不成样子，连睡觉都只能坐在树上。
　　可我从未在他眼里看到过屈服。他的眼睛神采奕奕，带着只属于他的孤傲和不驯。
　　“嗨，你从哪儿来？”
　　那天夜里，月光格外明亮，我看到嫦娥又躲在月宫哭泣。他在树上散漫的坐着，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第一次与他攀谈。
　　他比来时干净多了，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衫道袍，从来不梳发髻，竖起的张扬短发如他一样桀骜。
　　“我是魔！”他刻意露出凶狠的目光，想要吓退我。
　　“我是仙。”我并不怕，因为太假。
　　“仙魔不两立，你快走吧。”他双手抱于胸前，嘴里叼着树叶，不耐烦地冲我摆手，然后抬头望月。
　　从来都是我让别人走，还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话。
　　“哈哈，仙魔本是一家，谈何对立？如果真如你所说，六界众子怎会齐聚在此学艺？”我不服，那时的我，单纯的可笑。
　　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接着咧开嘴角，变出獠牙，嘲笑般的对我说：“你是谁家的大小姐？”
　　这邪恶的表情着实吓到我，从未遇到过如此不正经的人。我没说话，但自尊让我选择留下。
　　“等我毁天灭地之时，可以留你条活路。让你看看，这天地，是如何欺瞒众生的。”
　　好大的口气！
　　他速度极快，我感慨的瞬间已飞身而至。他歪着头盯着我，鼻尖与我仅毫米之隔，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他的眼睛。
　　魔根深重，眼底的暴戾和邪佞如浩瀚汪洋。可我也看到了这双黑曜般的双瞳中，反射出的澄亮月光。
　　“蚍蜉撼树，可笑！”我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呵呵。”身后传来他的笑声，带着些狂妄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