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女子天团》叶以秋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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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世界自初始起，就是无边的黑暗。
　　黑暗像是潮水一般，无处不在，将她淹没，令她窒息。
　　直到一道光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你没有名字？”
　　“……”
　　“你的眼瞳像琥珀一般，叫你安珀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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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和华说，所多玛和蛾摩拉的罪恶甚重，声闻于我。（创世纪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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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多玛、蛾摩拉、押玛、洗扁和比拉，整个摩押平原五座城池罪孽深重，淫x乱，不敬神，与恶魔为伍。
　　神决定使硫磺和火降临其间，令其变为焦土灰烬，杀戮天使团奉圣命出动，手执圣剑，将此地连同城中百姓全部烧灭、杀死。

　　珞西亚站在山崖边，望着千里之外滔天的烈焰，似乎连带着自己的瞳眸也变得灼热不堪，绝美的面庞在眉间皱了起来。

　　珞西亚跪在了神的面前：“父亲，请您饶恕他们。”
　　似乎完全不意外珞西亚会在此刻跪在他的面前，神道：“这五座城池没有一个义人，他们罪恶滔天，当诛。”
　　珞西亚沉默。

　　珞西亚知道的，神的旨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千万年前，神为了洗刷世间的罪恶，可以制造出洪水灭世，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神的恩慈了。
　　可既然当时曾有诺亚方舟的出现，那么现在，神是否还愿再慈爱一回呢。

　　神看着珞西亚，看到了珞西亚背后隐匿于无形的十字圣剑。珞西亚从未拔出过这把圣剑，从未杀过人。
　　神知珞西亚天性纯净，于心不忍，给了这片罪恶之地一个机会，实际上也是在给珞西亚希望。
　　神道：“如果天明前能在索玛找到五十个义人，我就会为这五十个义人放弃毁灭此城。”
　　“是，父亲！”
　　此话一出，珞西亚立刻张开了她后背的翅膀，白色的翅膀在暗夜之中发出微醺的光芒，洒下一地碎钻一般的光辉。

　　神看着珞西亚离去的背影，突然感觉此刻的珞西亚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他的这只天使，可能经此一去，不再回来了。
　　即使回来了，那也不是曾经的那个珞西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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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硫磺与火烧了整整一夜，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罪恶之城——索多玛。

　　珞西亚张开翅膀，在索多玛上空找寻着义人的身影，可是她找不到。

　　她在索多玛的上空看到了滔天烈焰，却也看到了滔天的罪恶。烈焰烧不尽这样的罪恶，但是死亡可以将这罪恶除尽。
　　下方城中之人依旧在厮杀着、掠夺着，为了自己能够苟活，不惜杀死别人。
　　他人即地狱。
　　似乎在越危难的时刻，人性就越经不起推敲。
　　他们之间也有恶魔，但此时此刻，已然完全分不清谁是人类，谁是恶魔了。
　　但他们这样皆是虚妄。不择手段活下去的人，最终还是会被无尽的杀戮天使杀死与漫天的硫磺与火毁灭。

　　杀戮天使们执着圣剑不停地屠杀着城中之人，鲜血溅在他们那一张张美丽端庄却神色淡漠的脸上，更显麻木不仁。
　　往日洁白的他们此刻全身浴血，仿若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
　　他们见到珞西亚，恭敬行礼，叫着她殿下，却也不诧异珞西亚怎么不杀人。
　　倘若珞西亚起了杀意，杀起了人，那才是比当下更为恐怖的景象。

　　据说，神就是喜欢珞西亚这样“不听话”。
　　她若不这样，她就不是圣光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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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珞西亚收起了翅膀，赤着脚踩在这片焦土之上，脚踏实地地找寻着那仅剩的义人。
　　五十个不够，那哪怕十个、五个，甚至只找到一个，那也是好的。
　　万军之耶和华，他的荣光充满全地，怎会找不到义人呢。

　　此刻，已是破晓之际，天，很快就要亮了。
　　时间在倒数。
　　珞西亚在废墟之中找寻着，愈加感到找寻不到她要的义人，她找到的，只有罪恶和死亡。

　　珞西亚一边找寻着，一边祈祷着，一边在内心问道，神啊，难道真的找不到义人吗，难道这里已经没有救了吗。
　　神回答她的，是沉默。

　　在珞西亚濒临放弃的时候，又一面墙倒塌，接着类似婴孩的哭喊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珞西亚循声望去，在坍塌的废墟之间，看到了一个小婴孩。

　　婴孩似乎是刚出生，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位母亲的身下，哭得极惨。
　　她的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上全是血，整个人像是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般，死状极其惨烈。
　　珞西亚解下自己的猩红披风，裹住全身是血的婴孩，将其抱在怀里，流下了热泪。

　　她见到这样末日降临一般的惨状，没有流泪。
　　她找寻不到一名义人，没有流泪。
　　她坚守着自己的信仰，没有流泪。
　　她听不到神明的回答，没有流泪。
　　现在，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新生的、鲜活的生命，她笑着，流下了眼泪。
　　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口都凉了，没想到依旧可以因为生命而滚烫。

　　她的眼泪滴在了怀里婴孩的脸上，婴孩睁着琥珀色的眼睛，仰视着她，瞬间不哭不闹了，可脸上却出现了不属于婴孩的阴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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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天明将至，像是在与这样的光芒赛跑一般，珞西亚怀抱着婴孩，再一次张开自己圣洁无暇的翅膀，飞往神那里。

　　终于，在第一道天明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身上之时，她回到了神的面前。
　　将怀里的婴孩恭敬而虔诚地献在神的面前。

　　神看着她，不怒自威：“城灭了。”
　　珞西亚向着身后望去，摩押平原五座罪恶之城的最后一座城，索多玛，也化为了浓烟与黑烬。

　　珞西亚：“我最后还是找到义人了，哪怕城已经灭了，即使我只找到一个义人，那都是对这座城、这片土地的救赎。”

　　珞西亚认为，这名婴孩的存在，就是罪恶的救赎。
　　她刚出生，她还未曾作恶。她是这座城唯一的救赎。
　　摩押平原是罪恶滔天，但也有人坚守着美好，哪怕这样的人很少，这样的力量很弱，依旧不会被减灭的。

　　神却在此开口，道：“你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珞西亚一愣，看向那个被她救下的婴孩。

　　珞西亚刚见到她时，她还似是一副婴孩的样子，现在，这个孩子却长成了五岁孩童的样子。
　　天明只有片刻，可这个孩子却像是花了五年的时光长大了一般。一个人类的孩子，绝不会是这样的。
　　她坐在珞西亚的猩红披风之上，仿若坐在血池之中，露出来的死白皮肤沾着血液，然后，在神和众位的天使的面前，张开了自己后背的翅膀——
　　跟在场所有天使洁白无瑕的翅膀不同，她这样的翅膀，没有羽毛，好像被烧焦得只剩下骸骨，黑漆漆的，凝聚着这世间最肮脏的物质。
　　——这是恶魔的翅膀！

　　珞西亚救下的孩童，是一只人类与恶魔的混血！

　　众位天使如临大敌，皆在瞬间就拔出了圣剑，剑指这只小恶魔！

　　珞西亚微怔，却马上回过神。
　　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救赎：“她初生，未作恶。”
　　神道：“她是恶魔，她的存在即是恶。”

　　珞西亚凝了凝心神，再一次开口：“可她有一半是人，她比我们每一个，都更具人性。”
　　这话一说完，其余天使立刻惊得全部跪了下来，更不敢看神此刻的神情。珞西亚的话，实在是太大不敬了！

　　神看着珞西亚，道：“她有一半的血统是人类，可你也别忘了她的另一半，是恶魔，她以后……”
　　珞西亚：“有我在，她不会行恶的。我会教养她，让她知晓这世间的善与恶。”

　　神不满：“这是你第一次忤逆我，因为她。”
　　珞西亚无言，泪水盈满眼眶。
　　她也不愿忤逆神。说出来这样叛逆的话，她的内心也备受煎熬。令神失望，不亚于令自己失望，拿着刀剑往自己的心上戳。
　　可她必须这样做，这是她认为正确的事情，是她坚守的信仰。

　　神感慨万千：“你真不愧是我创造的第七个天使，代表光明的圣光天使。你之光芒，如我。”

　　——你之光芒，如我。
　　珞西亚因神这句高度赞扬的话感到震惊，却也更加感到心痛：“父亲，我不敢！”
　　您的光芒万丈，我怎敢与您匹敌。
　　我这般，也是为了让您的光芒，照耀这世间每一个地方。

　　神看向那只什么都听不懂，仿若置身事外，全然不知因为自己的出现引发了何等灾难的小恶魔：“她——”
　　珞西亚看着她救下的小恶魔，道：“我不会令她作恶的。”

　　我愿她平安，助她不死。
　　我佑她福泽，助她不灭。
　　我引她信仰，助她不朽。

　　神：“你为她做责，以后，她的一切功过，你皆承担，她的所作所为，皆代表你。”
　　“是，父亲。”珞西亚向神许下了承诺，更是向那只小恶魔许下了千万年的，直至永恒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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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神与天使团离开此地后，珞西亚走向那只懵懂无知的小恶魔。
　　小恶魔张着嘴，喷出了一口火焰，珞西亚没有闪躲，烧掉了珞西亚的一根羽毛。
　　珞西亚也没生气，揉着小恶魔天生桀骜不驯的眉头。

　　“你没有名字？”
　　“……”小恶魔听不懂珞西亚的话，继续喷火。

　　“你的眼瞳像琥珀一般，叫你安珀可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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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珀在海面下沉着，记忆里圣光天使的面容逐渐与亚七重合。

　　当年，安珀刚出世，从无尽的黑暗之中降生，一睁开眼，就看到圣光天使珞西亚对着她笑。
　　那一刻，她什么都不怕了。珞西亚就像是光一般，驱散了她内心的黑暗，即便，她本身是自黑暗而生的。
　　虽然珞西亚当时笑的同时还在流泪，可那个笑容却那么美好。安珀只见过一次，那笑容却像是刺青一般刻在了她的心底，永世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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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不守本位，离开自己住处的天使，主用锁链把他们永远拘留在黑暗里，等候大日的审判。又如所多玛、蛾摩拉和周围城邑的人，也照他们的样子一味的行淫，随从相异的□□，就受永火的刑罚，立为鉴戒。（犹大书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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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人=好人
照珞西亚这个地位，应该是炽天使六只翅膀，可身为这篇文的上帝的我（喂）表示六只翅膀太难看了，我要是炽天使的话我每天烤自己的翅膀吃，所以在这里设定还是一对吧。我也更倾向于名画中的描绘。
天使没有性别。写“她”，因为这是篇gl呀（喂）。
人类婴儿刚出生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