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丧尸末日》硕鼠菌

58、孤岛惊魂（9）

　　赵云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击毙命，子弹正中眉心。

　　打从前两天在食堂不欢而散后，他就一直泡在研究室里没出来。实验室里乱七八糟的，离间的休息室上的地铺还保留着死者睡时的模样，尸体就躺在被褥的正中心，血液将白色的枕头染得黑红。

　　在场大神不少，不需要燕昀亲自动手，他们便已经推测出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19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是在救生艇刚刚修复的好的时候。

　　实验室不同于研究人员们的卧室，除了燕昀三人之外，所有人都有权限进去。经过一个小时的排查后，最终只有四个人与的不在场证明被储老否决了。

　　这四个人分别是刚修完船去桑拿房洗澡的唐冬冬，一个人在仓库整理行李的李小蕊，在卧室睡觉却忘记锁门的程昱，以及把仓库管理权限卡交给情人，自己一个人去游戏室打台球放松的郭征。

　　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人案发当天，都与赵云有过接触。

　　被怀疑的李小蕊显得有些害怕又有些着急，她知道储老也不太看得上她，生怕有人借机撺掇储老引爆她的颈环，便直接提议，让储老将颈环里的监控调出来，这样就能看到他们在案发时间做什么了。

　　然而这个看上去靠谱的提议，却被储老尴尬的否决了。

　　“我手里的权限是从前任所长那里继承过来的，并不全面，只能引爆或是取下颈环，但是不能把里面的资料提取出来。想要提取出来的话，就必须到都城去找到权限更高的人。”

　　真正的间谍根本就不能进都城，颈环里的资料会让他们立刻暴露。

　　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之前还有些怀疑，明明有救生艇可以离开小岛，但韩清君上辈子研究小组里的人愣是一个回到都城的都没有，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所以间谍此行的目的就很明确了——获取到最大的利益，弄死所有能回都都城给异能者洗白的研究员，然后逃走。

　　“真特么丧心病狂。”燕曦低声骂了一句，其他人听见了也就当这个漂亮御姐在说这起谋杀案，并未想到三人早已看到了他们的未来，正在暗中合计着怎么把间谍给揪出来。

　　其实在燕昀看来，储老的不在场证明抓的也并不严谨，不过老人家毕竟不是特务出身，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现在正在询问四个人的不在场证明，以期望能跟其他人一起找到些蛛丝马迹。

　　在四个嫌疑人的叙述，和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下，三人听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八卦。

　　李小蕊和她的情夫，是在她丈夫没去世前就偷偷搞到了一起，老张的绿帽子戴了小半年，临时了都没摘下去。而死去的赵云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比李小蕊还要早看上人高马大的郭征，费尽手段就差临门一脚把人掰弯时，被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李小蕊截了胡。

　　三人的仇怨因此而结。

　　而唐冬冬和程昱则跟赵云纯属路人。

　　唐冬冬是四个警卫里军衔最高的一个，精通各种机械和热武器，只要有qiang在手就是弹无虚发制霸靶场的人物。她性格冷淡，除了程昱很少跟其他人接触，就连会去找赵云，也是因为修船需要一串代码，而这串代码需要赵云从代码库里拷贝给她，其他人没有这个权限。

　　程昱的遭遇跟唐冬冬差不多。他虽然长得不算太差，人也十分高大，但因为身材太过干瘪不是赵云喜欢的“小种马”类型，反而跟他没什么太多交集。会去找赵云，是因为他那个研究室里的负责人死了，他作为该研究室的助手，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得去问赵云要权限上传资料。

　　四个人谁都不记得几点去找的赵云了，只知道是傍晚前天还没黑的时候。巧合的是，时间距离如此接近，偏偏四个人谁也没碰上谁，自然也排不清楚前后脚。

　　就在储老一筹莫展的时候，袁雪和房企新突然带着一个样本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储老，我们找到那把凶手杀人用的qiang了，这把qiang是唐冬冬的。”众人的目光刷刷刷转向了唐冬冬，似乎在惊疑“竟然是她”，然而被盯住的三无少女仍旧固执地坚持着人设，非但没为自己辩解什么，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她手里有qiang，大家离她远点！”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众人立刻如海水退潮般从唐冬冬身边散去。见此状，袁雪拍了一把抢话的房企新，压下不稳的呼吸，说道：

　　“不是唐冬冬……qiang上的编号属于她没错，但我刚才验出了上面的指纹，她的最后一枚指纹留在十一天前，而最近的指纹是属于程昱的，非常清晰，就在三天内！”

　　“不可能！”唐冬冬面无表情道：“不是程昱。”

　　袁雪作为生物学界的新秀，去年刚刚研究出了通过化学物质断定指纹存留时间的技术，时间最长可以精确到一个月内。这项技术帮助警方破案无数，且已经作为专利技术被诸多国家重金买走，可以说她是这方面的世界第一人。

　　所幸袁雪脾气极好，听到唐冬冬的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解释道：“我也没说程昱就是凶手，七十二小时是三天内，五小时也是三天内，反正qiang里的子弹没了两发，你说再多也没用，让他自己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

　　然而唐冬冬根本没有给程昱解释的机会，她沉默两秒，便抢在程昱开口前说道：“人是我杀的，因为赵云发现我利用监控室的电脑窃取资料，所以我杀了他。杀完人之后，我就把凶器藏在了二楼健身房后的洗手间。”

　　唐冬冬说这话时，就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吃了一个苹果一样，冷静、漠然，甚至连呼吸都不曾乱一下，仿佛即便下一秒就死去，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她的话以及态度震慑到了。

　　她见其他人没有任何动作，便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当着众人的面，干脆折断。

　　“别！”

　　程昱在她掏出u盘折断时，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他，这个皮肤黝黑犹如竹节虫般的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那个u盘不能折，谁知道里面的是重要资料，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咳了一声，有些为难的对唐冬冬道：“冬冬，我知道你想替我洗清嫌疑，但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啊。”

　　唐冬冬死水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她看向了程昱，小小地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三无少女还是之前那个三无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程昱吸引走了。

　　青年学者口吃清晰声音清朗，一开口就能轻松吸引所有人，再加上本身态度诚恳中透露着无辜，竟是比唐冬冬直接丢出动机证据的表现更加令人信服。

　　原来，袁雪手中的qiang的确是唐冬冬的。唐冬冬是个qiang械天才，平日里不巡逻的时候，就利用程昱的实验室改造qiang械。因为感兴趣，程昱平日里没少让唐冬冬教他射击，结果竟让他意外的发现，普通的制式手qiang经过唐冬冬的改造，不仅准确率大大提高，连影响连续射击的后坐力都小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觉得有一把这样的武器傍身也能安全些，所以就问冬冬要了过来。”

　　程昱拿到了武器后，也没什么用的余地，就随身携带着到处逛。直到燕昀他们进入研究所的前一天晚上，他失眠爬到了顶层的太阳能蓄电室，竟然发现一个失踪的电工就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还变成了丧尸。

　　“我实在太害怕了，朝他开了一qiang，结果打偏了。那怪物朝我扑过来，我来不及给qiang上膛，惊慌之下就把冬冬给我的qiang当石头扔过去了，然后就逃出了电力室。等我冷静下来再回去看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那个丧尸失踪了，我丢在那里的qiang也不见了。”

　　因为事情发生在大半夜，听到qiang声的只有夜晚巡逻的唐冬冬，但面对赠qiang人，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口——他把对方亲手改造的qiang弄丢了。

　　没想到就是这个误会，让唐冬冬认定他有问题，想都不想就替他背了黑锅。

　　三人组问了一下时间，发现的确与那天他们在岛上听到的qiang声相吻合，程昱应该没有说谎。

　　但是这样，线索就又断了。

　　好在储老本就没指望能在这件事情上抓出间谍。他跟三人组想的一样，只要能到都城，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因此他草草将这起杀人事件定为“悬案”，避开了“间谍”的事情，让大家加快收拾行李的速度。

　　“我也没见程昱有什么好的啊，怎么就能有唐冬冬那样痴情的女孩愿意为他去死。”姐姐翘着二郎腿，一头自然卷的短发柔软地垂在身后，宛如在水中飘摇的海藻，

　　“你们知道吗，当我知道唐冬冬是替程昱揽下一切罪责时，感动地差点哭出来。怎么会这么勇敢这么让人心疼的女孩子！”

　　“的确挺勇敢的，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这世界上没有男人需要你这么付出，你只需要坐在这里等他们为你肝脑涂地就好了。”

　　坐在一旁翻杂志的韩清君嘴巴抽了抽，他终于知道本质蠢萌的燕曦姐姐，为啥会如此御姐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实在是想不出燕曦为某个男人爱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的样子，如果有……

　　他看了看燕昀手里的寒光闪闪地小剪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位仁兄的坟头草大概得有几丈高了吧。

　　研究所里的人忙的底朝天，但对于三人组而言，却是个难得的清闲的夜晚。不用四处觅食，不用寻找容身之所，不用担心被路过的丧尸□□……他们终于能抽出点空，好好休息一个晚上了。

　　燕昀用小剪子给姐姐修建发梢分叉的部分，顺便给韩清君也剪个发型——反正韩清君觉得自己是“顺便”的那个——然后三个人不可避免地谈论起了今天发生的那起杀人事件。

　　比起善良乐观的姐姐，韩清君和燕昀两个人的态度倒是十分模棱两可，或者说他们并不怎么相信程昱所说的话，也不相信唐冬冬和程昱之间有什么炙热的情感。

　　“唐冬冬喜欢程昱是真的，只要竹节虫一出现，那姑娘的眼神就全在他身上，别人根本分不走一点注意力。所以我倒是相信，她可能真的看到了点什么，所以为了包庇程昱替他背了黑锅。不过唐冬冬这个人本身也很值得怀疑就是了。”韩清君如是说道。

　　燕昀与他的意见相同：“对于一个单身且有意向脱单的男人而言，如果有个无仇无怨的适龄女子倒追，难么失去贞操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儿，但是程昱和唐冬冬之间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这样。”

　　想了想那两人相处的情况，似乎的确如他们所说。燕曦有些疑惑道：“或许程昱是个有点节操的男人，只喜欢撩不喜欢负责，所以对唐冬冬的态度也十分暧昧。”

　　韩清君：“……”单身男女玩暧昧玩了半年多，姐姐您是对男性有什么误解吗？

　　果然，燕昀虽然没有反驳姐姐的说法，但也补充道：“有这个道理。当然，也不排除程昱其实那方面有点难言之隐的可能性。”

　　时间有点晚了，三个人随便啃了两个苹果做夜宵，就回房间睡觉去了。燕昀跟韩清君的卧室里有两张宽敞舒适的单人床，两人面对而睡，竟都对这过分舒适的床铺觉得有些陌生，然后不约而同失了眠。

　　“要不，我们睡一张床试试？”

　　燕昀对着翻来覆去的韩清君，轻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态度平常到就好像他没跟对方说过自己是个同性恋一样。韩小怂菊花一紧，果断摇头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好久没睡单人床有点兴奋，很快就能睡着了。”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看着呼吸平稳甚至打起小呼噜的小怂君，燕昀从怀里摸出了在宾馆找到的情趣手铐，借着走廊的幽光用力一扯，看上去冷酷又结实的手铐，就自动弹开了。

　　这样的手铐，想用它困住人，实在有些困难。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燕昀眸色渐深，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第三天，清晨两点，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集合。储老让一群人将整理好的重要资料打包放在这里，然后将能带走的食物重新分配运上救生船，而这些资料则分成两份，一份存在硬盘里由他随身带号，另一实体资料则存在燕昀的空间内。

　　燕昀是个空间异能者的事情在研究所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大家心安理得的用各种实验器材塞满她的空间，如果不是姐姐空间有限，估计他们连实验床都想让她一起带走。

　　“果然，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小说里的人空间那么大，随便就能装下一栋楼的东西，可现实呢……连我放在卧室的蒸汽美容仪都装不下。”说话的女助手被旁边朋友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被当事人听到了，立刻捂住嘴表示无辜。

　　三人组倒是神色如常，姐姐燕曦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看的可开了——反正不管你说啥，不给你装就是不给你装，我求不着你，自然也看不上你那点没用的好感度。

　　比起研究小组成员的私人物品，她还是比较想带走那些可以成为自己私人物品的东西。

　　除了研究资料外，燕昀从地下室的蔬菜种植区找到了不少没拆封的优质蔬菜种子。这些种子原本是计划着紧急状况出现后供人自给自足的，但因为大量死人后食物并不短缺，也没人愿意浪费精力照顾这些菜种，最后让燕昀捡了个便宜。

　　有了这些种子，再加上原本就囤积在姐姐空间里的那些兔粪等肥料，开春的时候，他们就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里，开辟一片小院子，种上新鲜的蔬菜了。

　　待一阵兵荒马乱，清晨时分，一艘深蓝色迷彩花纹的救生艇终于从水下缓缓浮起，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朝着大陆开去。

　　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