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一晌贪欢》白菲菲

5、现世

　　听说名家公孙的车架往小圣贤庄来的时候，稳重如伏念也忍不住挑了眉，“来的还有何人？”
　　“学生不知。”回禀的儒家弟子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公孙先生带来的是一座花驾。”
　　听说是花驾，伏念脸一黑，“成何体统！”
　　所谓花驾，只是艺姬名花出行之用，上不得台面，儒家最重规矩，伏念自是不快。
　　一旁颜路见状，沉吟道，“公孙先生如此，想来此次来访应是私人拜会，无关帝国与名家，不妨让子房前去接待。”
　　“如此…”伏念略一沉吟，“子房现在何处？”
　　弟子回答，“三师公陪三师母出门，至今未归。”
　　伏念默默地把视线看向颜路。
　　颜路：“……”
　　小圣贤庄前已是人山人海，前次李斯来访，有军队开道护持，自然没人聚拢，此次公孙玲珑排场甚大，引得无数行人跟进，比上次热闹太多了。
　　张良不在，颜路只能自己上了，迎出庄外，就见山下好大一条队伍正往小圣贤庄缓缓而来。
　　近了些，便见前方有六位妙龄女子端着花篮一路抛撒，将整个仪仗队伍笼罩在花瓣雨下，后面更有鼓乐相伴，长长的纱幔一路飞扬，隐约可见一人身影清瘦，坐在里面，竟然不是公孙玲珑。此时公孙玲珑正随行走在车架一旁，用面具半掩着嘴说着什么，察觉到颜路的出现，当即一摇面具打了个招呼，引得整个身子颤动，更远处，颜路眼尖地看见子明子羽正混在入群里看热闹，心下好笑，“若不是你用一匹老马骗走了公孙玲珑的白马，她岂会如此气势汹汹。”
　　车座上，第二梦语气平静，“你觉得这样就能得偿所愿？”
　　“是否得偿所愿已不重要，我所要的，只是一个未来。还有，我们可是有了约定的，你就不能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约定吗?第二梦敛眉，轻笑一声“如你所愿。”
　　面具半掩，公孙玲珑细看轿中人神色，艺伎在秦朝并不低下更不下贱，越往后便不堪了，这远方的来客不会不知，被如此戏弄，却依旧气息如常，不温不火，不动不静，真是难测啊。
　　与此同时，桑海城内，到处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名家上次辩论输给儒家，这次又去找场子了。”
　　“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整个桑海都知道了，好多人都去看热闹…”
　　“当真如此？”听得属下奏报，扶苏诧异看向李斯，“莫非丞相大人有所安排？”
　　“这…”李斯摇头，“名家最善辩合，这一任的公孙家主却是更善决断，虽无纵横家之能，却有些大智若愚。”
　　扶苏立刻明白他的话外之意，“诸子百家在七国征战中多有损失，更有学术灭绝之说，公孙家看似没落了，却一直完好无损，错过了上次儒家名家的对决实在遗憾。”
　　“公子的意思是……”李斯有点不确定地试探，毕竟扶苏性子沉稳，又是个大忙人，不像是个会凑热闹的人。
　　扶苏脑中却闪过一老一少两个身影，那时他初至桑海遇袭，被人所救，那两人都是儒家装扮，应该就是小圣贤庄的人，“李大人给了公孙先生颇高的评价，却有人能在辩合上胜了公孙先生，本公子确实有些兴趣。”
　　而此时，无意识坑了师兄一把的张良正跟人幽会，啊不，只是跟老熟人私底下见个面而已，还有，张良努力把脖子往后仰，鲨齿的剑尖离他的脖子只有一线距离，张良谨慎地控制着说话的声音，怕喉结的震动蹭上剑尖，“卫庄兄的见面方式还是这么特立独行啊。”
　　“哼。”卫庄冷笑一声，带着惯有的讥诮和不屑，“数年不见，你却没有任何变化。”
　　张良垂眸，“你像是变了很多。”
　　时间，才是这世上最妙不可言的力量，不可更改，无法挽回。
　　无数片段在脑中闪过，两人都是沉默。
　　“呃。”几声闷哼，血光飞溅，一道白影掠过，白凤落在枝头，道了声，“有趣。”
　　对身边的死人视而不见，赤练逗弄着掌心的小蛇，“什么事情能让你动心？”太冷情的人从来不讨女人喜欢，除了初见时的狼狈，和对速度的追求，白凤再也没对其它东西有过兴趣，赤练眼波流转，习惯性地扫过卫庄的背影，嘴上不停地说道，“莫不是又遇见了墨家的小贼？”
　　卫庄只冷漠地扫了一眼尸体上的蜘蛛印记，对属下的议论熟视无睹，“罗网。”
　　“动心？”白凤不屑，“罗网的人正大片大片地往小圣贤庄集合，你觉得那块肥肉会有多少人心动？”
　　“看来，你有麻烦了，子房。”卫庄道。
　　“麻烦，总是被解决的存在，不是吗？”嘴上虽这样说，张良心中却是疑惑，李斯上次来访还没过去多久，帝国为何这么快又有了动作？
　　而此时，小圣贤庄，公孙玲玲已入了正厅，一众儒家弟子都在远远观望，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就这么进来了？”
　　“明目张胆！”
　　“光明正大！”
　　“堂而皇之！”
　　公孙玲玲上一次来访的盛气凌人还压在众人心头，虽然后来有三师公机智破局，但公孙的机辩与学识确实压的第四代乃至第三代以后都抬不起头，事后被三师公一通训斥，恶补了几天名家学说，听说名家的人又来后，小圣贤庄上下无不严阵以待，既摩拳擦掌，渴望一雪前耻，又七上八下，各种忐忑，结果人家看都看一眼，和和气气地跟着二师公走了，一时间大家百感交集，既失望，又愤恨，既遗憾，又庆幸，回身时见到未来的三师娘也没了以往的热乎劲，只简单交代了上次的事便告辞了。
　　于是，接到消息赶回来的张良就看到各房弟子勤勉好学，读书声朗朗入耳，儒家上下一片祥和的诡异景象，入得正厅，更见到自己得师兄正跟名家的胖女人谈笑风生，说南说北，说风说雨，真是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