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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单打二(1) ...

  •   本以为冰帝的士气是因为夏川拿下首胜才有所回转,没想到她离场后应援团的呼声愈演愈烈,一波接一波,场面十分震撼,不禁令人侧目。

      只见冰帝的下一位选手正在场边从容不迫地接受采访。她穿着一件戴家徽的黑风衣,像个对自己上半身极为自信的舞蹈演员一样在镜头前露出她那好看的下巴。下巴上的美人沟若隐若现,性感迷离。末了,她还朝身后的粉丝抛了个飞吻。粉丝们备受鼓舞,更加卖力地呼喊她的名字———

      广末纪伊,冰帝的单打二号选手登场。

      广末球风独特战绩显赫,又被上帝安排了一副漂亮脸蛋和典型西方式的开朗性格,在球队中人气最高。如果不是受先天性疾病的限制阻碍,单打一的位置也非她莫属。

      她刚一进场,先前还自由散漫的应援团纷纷拿出银色的灯牌和手幅,在领头人的组织下唱起校歌。事实上,这次应援名额有限,他们大部分人是为广末和迹部自费而来。即使这只是一场友谊赛,他们却仍然有组织有纪律地应援,丝毫没让冰帝的选手有客场作战的感受。正如广末所说,排面是冰帝最拿得出手也不可或缺的文化,她的出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日暮时分,球场被一片“银海”包围,宛若星空已然降临。

      广末来到初次见面的教练北白川面前,她竖起衣领,行军礼致意。

      北白川被这过于隆重而又不常见的礼节吓了一跳,左肩下意识向后缩起来。于是,他不得不仔细打量这个让他险些撞在椅背上的女孩。

      广末从穿着打扮到行为举止都有别于普通学生。起初,北白川以为她和秋叶一样,也是喜欢角色扮演,心想这姑娘未免入戏太深。直到他不经意地瞥见那搭在椅背上的配有家徽的黑风衣,他半是疑惑半是惊讶地问:“三叶葵。德川御三家?”

      “是,纪伊德川家。所以即便是出嫁,母亲的姓氏也被保留下来,组成了广末纪伊这个拗口的继承者的名字。”她一边说,一边不见外地坐下来。

      广末虽然是家风严谨的将门之后,可她自幼受博学多思的母亲耳濡目染,和谁都能聊得舒服自然。但她背不贴椅,腰杆笔挺,举手投足仍存有武家出身的做派,这叫面朝她家徽说话的人也情不自禁的严肃起来。幸好,她总挂着一张能令人放下戒备的笑脸。现在,她又拿出这样的笑容对表情僵硬的北白川解释说:

      “骑士间见面行军礼。我小时候看过您的比赛,带伤打完全程。请允许我必须向您致以迟到的敬意。”

      她谦恭地欠身,带着那招牌笑容陷入了回忆。

      北白川驰骋赛场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网坛可不像现在。即十几年前的越前南次郎时期之后,日本几乎再没出过能登上世界赛的选手。因此,连顶级赛事也是挑人、挑场次的转播。后来连媒体也都逐渐失去了报道网球赛事的兴趣,纷纷整合资源,做别的板块去了。所以那时的北白川虽然是世界级选手,但国内的转播次数几乎为零。何况在外行看来,他除了在大师赛半决赛上因伤告负以外,并未留下任何值得被人记住名字的成绩。因此,这个名字很快就被崛起的新一代给淹没了。

      如今,被这样一个年满十五岁的孩子提起往事,即便她言辞诚恳,也未免显得有些不切实际。瞧瞧他那不想拆穿“谎言”的眼神吧!广末心想,北白川绝对认为她在说客气的场面话。

      “您应该很难相信我的话,这是当然。毕竟谁能想到我十岁时就远赴欧洲,去罗兰·加洛斯球场看比赛呢。事实上我妈妈是您的球迷,说着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次您的比赛。上帝保佑,她花高价买到了门票,您真该看看她那时的表情。”

      广末边说边解开一个深蓝色的尼龙袋,取出了一副白手套。她并没有直接戴上,而是用消毒湿巾分别擦拭了手心和球柄以后才戴上了这双白手套。而后,她开始慢条斯理地缠绕吸汗带,这才有闲功夫似的朝北白川立起手背展示道:“这也是当年在巴黎买的。妈妈听说您来做教练,让我务必戴上它,您见笑了。”

      说完,广末用湿巾沿着缠得工整整洁的手胶和拍框又擦了一遍。北白川觉得要不是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她能没完没了的一直擦下去……

      虽然无需决定发球顺序,可单打二号的两名选手广末和冲津却不约而同地走到网前,规规矩矩地行礼。她们都带着对前几场“不守规矩”的比赛的偏见,把手握在了一起。

      隔着手套,广末仍然感受到了冲津那汗涔涔的手心。但有洁癖的她并没有松开冲津的手,反而握得更加用力。

      “在这种天气和你对决,简直要命。但是,抱歉了冲津,去年的败绩将在今天由我亲自改写。”广末又自信地扬了扬她那好看的下巴,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

      冲津为人沉稳内敛,又在学校担任风纪委员,常年和违反纪律的学生“打交道”。因此,她就不会像广末那样说客套话,但也学不来那些垃圾话。同样作为副部长,冲津连平时鼓励队员也大多是找些严肃又刻板的字眼。眼下,她实在想不出能说点什么,于是只出于礼貌地回复了广末一句“加油”。说完,她就走回底线继续做还没做完的热身操去了。

      刚才裁判宣布进场时,冲津正做到第三节——扩胸运动,于是她接着从第四节——体转开始,到第七节——俯背直至做完第十节——活动手腕脚腕。当她不留余力地做完热身,汗水已经濡湿了前额。她那顺着前额剪齐的刘海像用尺子比着剪出来似的,一根长的都没有,看起来又懂事,又拘束。这不禁让北白川想起了曾在职业队任职,总剪着干净利落的板寸头的球场管理员。

      北白川在职业生涯后期经常外出比赛,回队的时间基本都是短暂的调整。因此,他甚至连管理员的姓氏也记不大清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冲津手里拿着的,那副左半圈大面积掉了漆的球拍。

      ———那是他在临退役前丢到垃圾桶里又被管理员捡出来的球拍。

      那个夏天,北白川被对手打伤,在坚持了接近一年的复健后仍不能改变无法继续运动生涯的命运。他陷入被迫改变人生轨迹的痛苦之中,脾气也变得焦躁极端。那时,他只想把这一切都连同球拍一起丢进垃圾桶里,根本没在意过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把球拍的下落,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北白川难以抑制激动之情。他站起身,用那双追忆过往的双眼,满含感情地看向冲津的球拍。也因为它,北白川觉得和初次见面的冲津之间也有了某种奇妙的缘分。

      但是,她大概不知道这球拍的故事吧。否则谁会用一把失败者的球拍呢?北白川自我否定似的坐下来。他张开手,摸了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没想到冲津忽然示意裁判,朝他走了过来。

      “抱歉失礼了。请问您是北白川前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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