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追梦人》麻辣兔头778

12、双打一（1）

　　双打一比赛即将开始，首发球员桃井重新系好鞋带，手腕翻转，抖落着感染月野霉运的球拍。午后1点是一天中最燥热难捱的时间，月野丢下个火炉给即将出战的桃井和北村。提前结束比赛的秋叶兴奋地同他人讲述月野的能为，称她为体贴的前辈，顶着大太阳上场的桃井直想翻白眼……

　　“还没开始就出汗了……”她一进场就把外套搭在椅背上。一边摘下帽子，一边勾起手指将额头和鬓角的碎发拢到后脑勺。扣上帽子前，还把线脚粗糙的帽子当扇子，用力摇扇。

　　“刚到四月就热成这样吗……南方的天气真要命。”桃井本想揶揄句：有个落跑追星的前辈真要命。

　　北村没搭话，但对桃井的抱怨感同身受。她也不想这么早出汗，只简单活动开手腕脚腕和膝关节。

　　作为二年级新生代代表，北村也备受关注。可她头一回首发出战，本来就找不到适当的方法派遣压力，现在更是被应援团过分热烈地呼声压得简直喘不过气来。她弯腰坐着，下巴几乎能贴到胸脯上。从脊椎线条来看，她似乎已经养成弯腰驼背的习惯，改不过来了。

　　比赛还没开始，北村的腋下和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她抿了一口盐味苏打水，结果还没咽下去，又开始担心自己喝过量，运动起来容易岔气。要是上来就因为岔气丢分，北村绝对不会饶恕自己。这样想着，汗流得更急了……

　　她赶紧拧上瓶盖，提心吊胆地关注着在刻度线上来回摇晃的水平面，似乎它定下来，自己的内心也归于平静。苏打水仍维持在至高刻度线上，北村这才松了口气，和桃井一起上前与立海大的两位球员握手。

　　“双打一比赛开始。由冰帝的北村、桃井组合对立海大的霞之丘、秀组合。”

　　裁判也没适应特殊规则似的补充说：“冰帝发球。”

　　在冰帝校内赛杀入半决赛的北村实力不温不火，为人谨慎不出风头，反而也拥有人气。既是记者，也有同桌情谊的白木随队前来，轮到北村上场，白木屈膝伏地，反复调整拍摄角度，心甘情愿地卖力出图。

　　一发失误，可能被白木拍了个正着。后援会鼓舞似的以歌咏校歌助威，北村自觉受之有愧，托球的手随着应援颤抖不停，呼吸的节奏也开始紊乱。

　　二发迟迟没有开球。捉摸不透北村的心理，对手静观其变，桃井不能也转过头来给她增添心理负担。可弓身蹲在网前时间过长，股四头肌变得疲劳僵硬会对抢网不利。她们二人并非初次搭档，桃井深知后辈北村心思敏锐，最担心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连累队友。因此，她连单腿支撑、转移重心都做得小心翼翼的。

　　北村终于抛球。全场屏息，只有白木用力地按下快门，为她喝彩。北村二发顶住压力，发挥出正常水平，连续两个ace球直接得分，替冰帝在气势上扳回一城。

　　双方地应援此起彼伏，也不是单独声援北村。即便如此，北村的手指仍无所安放地搓揉短卷的发尾，她那过于浓密的睫毛在发肿的眼皮上更加显眼了。

　　不过是两个运气球……北村心想，只要运气好，这样的球连一年级的新人都能打。可她顶着冰帝正选的名号上场比赛，北村连眼皮都直发沉。

　　“1比0”、“冰帝领先”的字眼既没能化解北村的心理包袱，也没能撼动立海大势必取胜的信心。仿佛裁判只是照本宣科，观众像对先输后赢的翻盘剧情滚瓜乱熟似的，既不意外，也没太多期待。似乎全场只有北村过于在意细节，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落后时该有得局促的神色……

　　但没有。

　　立海大的队员不会留给对手任何机会。第二局比赛开始，网前的霞之丘影单手背后，朝秀比出不抢网的发球手势。秀心领神会，露出高深莫测得狡黠的笑容，她用那对宛如捕食的雄鹰般犀利的眸子盯住北村，简直像把猎物钉在墙上似的，令人心底发寒。

　　这场无形的心理战对经验丰富的桃井起不到作用，可细腻敏锐又不善解压的北村是否能招架住对手的策略，亦或只是陷阱，桃井对此并不抱有太大希望。她在网前一圈又一圈地转动球拍，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对策。

　　桃井心里正起急，偏偏秀学着北村的样子，刻意延长发球时间，将施压的心理战术发挥到极致。北村宛如被钉在墙上孤立无援的猎物，绝望却不放弃挣扎。

　　桃井心知北村一直将自己杀入正选、排名第四视为运气使然，缺乏自信。可她绝非等闲之辈，只是缺一次比赛来证明自己。事实上北村的表现已经达到了及格线，面对未知线路的高速发球，她采用了最保守地回击方式，尽可能得保证了回击质量。可惜预判失误，立海大发球领先。

　　“别在意，这球本来就不好接。”

　　桃井一方面出言宽慰，另一方面也是在陈述事实。接发成功率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尤其是在面对拥有高超发球技巧的对手还刻意施压的双重压力下，谁也无法保证能百分百接发成功。

　　但凡事都归咎于自身的北村显然不这么想……认为自己辜负他人期待，拖累搭档和比赛。她嘴唇发白，钻进死胡同。在立海大稍作领先的第二局便不顾体能分配，开始积极跑动起来。与她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引人关注。

　　对网球没有过深层次了解的应援团见北村转而积极主动的进攻，立刻称赞叫好。可桃井却想，大事不妙……

　　果然，在北村毫无章法、节奏混乱地跑动下，冰帝很快就丢掉了第二局。没有交换场地和间歇时间，桃井言行有限，眼下只有靠北村自己冷静下来。

　　第三局轮到桃井发球，结果北村在事先没有任何沟通交流的情况下和她一起站在了底线。这本来也是双打的常见套路之一，没什么稀奇。可北村不言不语，桃井判断不出她的心理状态，面对对手更不敢掉以轻心。桃井决定发球上网，意欲抢占先机。

　　霞之丘影和秀二人都是大赛经验丰富的选手，当即就看穿桃井抢网的意图。霞之丘反手削球截在冲上网的桃井脚边，落点精准压在边线。霞之丘在瞬间做出决断，并用精湛的技巧突袭反击。桃井不得不以屈膝截击、侧身捞球的蹩脚姿势回击，结果回球果然挂网。

　　立海大的两名选手崭露才能，开始发力。无论是技巧还是智慧，她们显然略胜一筹。但这都不是丢分的借口，桃井拿起脱手的球拍，拍掸膝盖骨上的尘土。

　　桃井的发球局被破，立海2-1领先。第三局结束，交换场地时能有一分半的休息时间。桃井人没走下场就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宽慰北村，为她打气。桃井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结果，眼神飘忽不定，脚步只好缓下来。

　　北村看不到自己优点一样颓丧地坐下，弓起的嶙峋的脊椎骨在队服上印出一道细印儿。北村茫然无措，教练北白川乐呵呵地看视频，偶尔品评几句新番。绞尽脑汁的桃井也跟着他走了神。

　　桃井没被自己消极的情绪束缚感染，正同北白川兴致勃勃地聊动漫。至少没有连累搭档……北村舒了口气，但一时间也难以从心灵的困境中挣脱出来。

　　和小七八岁的桃井聊天，费了不少心思的北白川还得用余光留意着北村。曾经征战四方的北白川球技了得，可做教练就没什么经验，找不准指导风格。不说同前辈黑部比，就连旁边的后辈幸村都指导得有模有样：双打二安排新人对战月野，磨练技术与意志。双打一的组合则完全展现了他们立海大能称霸全国的技术水平。

　　身为教练，幸村的战略战术无一不安排妥当，毫无漏洞。北白川无法不正视这场由幸村精市指导的友谊赛。他坐直身子，打算为队员出谋划策似的揣摩比赛。

　　三局试探后仍不能确定立海大的组合是否已经拿出全部实力，比分2-1落后的冰帝显然处于被动。找不到突破口，北村积极地正面进攻难免就显得她头脑简单。第四局轮到对方发球局，连冰帝的人都不再抱有她们能翻盘的期待。卖力应援的学生们口干舌燥，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乱，不似开场时铿锵有力，气势骇人。

　　外界干扰减弱，北村反而来了劲。她拿出克服心理因素的劲头，更进一步扩大跑动范围，开阔视野，寻找机会。几个回合下来，虽然对手尚未出现失误，可几个致命球被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北村给补救回来。

　　北村豁出去似的越战越勇。如此不合逻辑的体能坚持到现在，实在令人瞠目。

　　“哦，挺行的嘛。”

　　观看完男网双打赛，即将出战单打的宍户前去做热身。途中经过女网场地，北村骁勇的姿影从一片坐姿懒散的人群中突显出来。

　　北村平日不声不响，宍户对她没什么印象，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眼下他却被这个胡来的女孩吸引，在场外垫着步子，不耽误热身地观摩比赛。与其说宍户对北村感到兴趣，莫不如说是被她那想用最土的方法去尝试突破的精神吸引。

　　宍户期待这看似无足轻重的一球的结局，可惜他马上就要比赛了。宍户扎起他那头漂亮的长发，向旁边的球场跑去。直到他跑进场，隔壁那持续了几十回合的对拉都还没结束。但还没结束就意味着那女孩还没输，宍户同对手握手时，余光还瞟了眼北村，她果然还在满场乱跑。可正是她那豁出去的表情，仿佛能让人感到心安。宍户莫名地松了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北村体能耗尽之际，霞之丘也终于出现失误！自己创造的机会自然倍感珍惜，只见北村不遗余力地赶到底线，引拍平击。她在引拍的最后一刻猛降拍头，把球从球拍的中上部用力刷出！

　　北村看似丧失理智的消耗体能，可对手想要得分，势必要跟上她的节奏，不知不觉间也在消耗能量。对自己球技颇为自信的霞之丘显然没在意，她对北村由底线击出的球做好预判，不慌不忙的朝球的落点跑去。

　　结果北村的得意技【和风】过网急坠，原本不起眼的一球在此刻就变得尤为致命。自持优越感的霞之丘错失良机。

　　冰帝再下一城，2:2将比分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