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德尔玛三明治店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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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下午七点之前，多尔还在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新兼职感到高兴。你要知道对于一个刚在皇后区找了廉租房的人来说，任何新的资金来源都是受欢迎的，即使这份兼职是在酒吧当女侍应生。
并不是说女侍应生不好，她也不是白活这么多年。女孩，当我说“很多年”，那是真正的，确凿的，很多年。当然现在还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她没白活这么多年，过去生活的一点经验让她从事过更奇怪的工作，比如脱衣舞娘，比如毒驴。如果你知道什么是“毒驴”的话，大概可以知道这个作为文章主角（之一）的红发甜心并不如她表面看上去那样无辜；如果你不知道，那么很好，请保持你对这个社会的光明印象。
现在你可以说，酒吧的侍应生对她而言，可是个再可爱、安稳不过的工作。然而当下，这份工作有风险，对于可能追在她屁股后头的人来说，她这种行为就好比明星出了夜店还耐心地接受狗仔队的采访一样：自寻死路。
但是她缺钱。
她已经被书店、餐厅、小超市、药房、咖啡店、糕点铺接连拒绝，连中城高中都不愿意再接纳一名保洁人员。再远一些的地方她负担不起通勤费，也可能赶不上她在德尔玛杂货铺的兼职——她唯一一份工作。然而德尔玛先生也不过是出于好心，其实他店里已经有名黑哥在打工，而且经常来买五号套餐三明治的棕发男孩——他叫什么来着？多尔记不清楚，皮特·帕克？佩德罗·帕克？——好像也更喜欢黑哥，因为多尔和黑哥一起当值时，帕克男孩从不和她说话，每次都向黑哥点单。这让她有点沮丧，隐隐担心自己可能因为顾客的不良反馈而丢掉自己眼下唯一的工作，那么她将彻底付不起房租，最后去…睡桥洞？
那可真是太惨了。
她恨自己没有在许多年前投资房产什么的，过了这么久她完全可以当一名百万富翁！也不是说她的银行账户里没有那么多钱，多尔令人惊喜地不是个贫民窟女孩，可那些户头下她一美分都不敢动，比起用银行流水向前上司们暴露行踪，她宁愿当个穷鬼来保住性命。
虽然严格来说，她没那么容易死掉，毕竟她有自己的小花招，前一份工作风险评定可以说是高危，可她现在依然活蹦乱跳。
但贫穷绝不是她想要的。
因此她毅然接下了酒吧对她伸出的橄榄枝。感谢那位回田纳西结婚的前侍应生姑娘，不然她真的需要重操旧业去抢劫一些小商店来维持生计了——而最近新出现的“好邻居蜘蛛人”让生意变得十分难做。说真的，多尔非常希望自己的能力是隐形或者空间移动之类的，既能躲避监控又方便逃跑。遗憾的是，她的能力让她从来都是辅助役，如果不是前一份工作令她掌握了一些格斗方法和使用枪支的技术，她可能在第一次抢劫时，就被蒙面蜘蛛变态就地正法了。
是的，她讨厌极了蜘蛛侠。当时她还没有被德尔玛先生“收留”，又交不起房租，不得不去一些小商店动手脚。而第一次实施她就被蜘蛛侠抓了正着，幸好她穿着“工作服”，全身露出来的皮肤只有额头，让对方事后也很难追查到她的身份。
她认为蜘蛛侠放过她是因为二人武力值不相上下，而拒绝承认是因为她主动放弃了到手的美金。要不是转天德尔玛杂货店录用了她，并且提前发薪水，免除了桥洞危机，她确信自己会恨红蓝紧身衣的蒙面变态一整年。
而现在房东该死地提高了房租，让她不得不多打一份工！廉租房，廉租的意义在哪里？她在心里骂着房东，可是脸上仍是感激的微笑回应着对方，毕竟就算违背合同抬高了价格，房租也相对别处住房而言低了一个阶梯。
我真穷！她再一次在心底痛骂，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拨动，查看自己的日程，很遗憾地发现今天傍晚酒吧的当值与德尔玛杂货店的相冲突。
她打算去杂货店将这个消息告诉德尔玛先生，拜托他调整一下自己的工作时间，再顺便买一个三明治什么的。她今天从社区图书馆回来时忘记买晚餐（她拒绝查看自己的钱包，不想知道自己是否仍然有钱买一份食物），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块冻了很久的黄油、一小把蔫蔫的小芹菜，还有几罐啤酒。
好极了。
她摔上冰箱门，补了补口红，拎起包就出门，忘记从鞋柜上的小碗里把钥匙拿出来带走，几小时后她会深深为自己的粗心感到后悔，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德尔玛先生的三明治，她要设法自己动手做，利用一点员工特权，多加一些料，安抚自己可怜的胃袋……她高跟鞋的幼跟踏着狭窄的楼梯台阶轻快地离开，屋内墙上的挂钟指针正走向六点。
“嘿，红发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多尔握住一只从她腰间下滑的手，在对方努力向下摸时用上了一点力气，让他疼得差点叫出声。她露出营业性的微笑：“多洛莉丝，先生。再往下，就是额外收费的区域了，可按照你点的酒水，大概付不起？”
男人的同伴哄笑起来，被擒住手腕动弹不得的男人涨红了脸，愤怒地瞪着她，但眼睛里的恐惧实在是很容易捕捉。这种眼神是种久违的熟悉。她捏着他的手腕，想起了很久前工作时，对自己露出这种情绪的一双双眼睛，而她所做的就是一次次地摧毁它们，让光熄灭。但在这里，不。她不能这么做，她需要微笑摆脱这位酒精上头的生活的失败者，普通人应该按照他逊毙了的方式死去，而不应该是在她手里。
台上的歌手恰好唱完一支让多尔觉得耳膜要被凿穿的曲子，换曲谱的间隙里，周围只有人们的谈笑与咒骂，酒杯碰撞声，一时间显得格外安静，以至于一个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多尔颤了一下。
“来了一个辣的，是吗？”
来人有着锋利的眉骨，同眉骨一样锋利的眼神。他的嘴角在笑，可他的眼睛完全没有。他让多尔想到无情的鹰隼，或者是秃鹫——考虑到他的确有些中年谢顶。多尔松开了钳制男人的手，面向新来的人：“这句话留给你的妻子吧，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你注意到了这个。很好。”男人看了一眼手上的结婚戒指，对她带了些赞许，“叫我图姆斯。随便来杯什么都行。”
多尔挑眉：“最贵的？”
“我付得起。”图姆斯笑了一声，补充，“包括\'额外费用\'。”
“这不好笑，图姆斯先生。”
“我来决定什么好笑，什么不好笑。”图姆斯盯着多尔，让她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都听你的，客人。”
图姆斯微微颔首，手指缓慢地敲打在桌面上：“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亲戚吗？”
“这与你的点单无关，客人。”
“你的年龄？”
“如你所见，二十三岁。”多尔皱起眉头，“先生，我不明白……？”
图姆斯摊手：“只是好奇。大学毕业？”
“没上过大学。”
“可惜。”图姆斯抬眉，“我有个女儿，和你一样漂亮聪明，正在读高中。”
“中城？”看到图姆斯点头，多尔奉承道：“很不错的学校。她想读大学吗？”
“耶鲁。”图姆斯的食指不再敲桌子，“去吧，小妞，在我感到厌烦并离开之前，把你推荐的酒水拿过来。”
多尔翻了个白眼，去点单。她不确定这个已婚的中年男人在想什么，是真的出于善心来解围，还是出于别的目的。她感到危险，这是另一种熟悉的感觉，前一份工作常给她的那种战栗感正缓缓地爬上她的脖颈。
这不妙，非常不妙。
现在她觉得需要什么东西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手机。
她按亮了屏幕，看到屏幕上的数字从18:59变成19:00，紧接着，远远地传来一阵爆炸声。
一个大|麻烦。
她预感到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却远远没想到正是这声爆炸，炸没了她的第一份工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德尔玛三明治店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