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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   “我不知道……”

      林栎确实不知道,他的确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开始也只是以为是个因为考前紧张来上厕所的学生,可当他打开隔间的门走出去时,只看见一个穿着校服裤子的腿从男厕所的门后面闪过,然后就是一声轻微的“咔”。

      门被关上了。

      期中考试因为高二和高三交换了教学楼的关系,高二整个年级都在高三的教学楼考试,而高三楼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监狱’,除了高三几个班,没有任何老师办公室或者教职工办公室,只为了确保高三学生能够在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下学习。

      林栎手都拍红了,嗓子也喊哑了也没有一个人听见,他只能靠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借着盥洗台企图从门上的小窗户挤出去,盥洗台上全是水,他从上面滑下来摔在地上,脚踝的骨头发出错位的声响,钻心的疼痛让他当场就红了眼眶。

      其实他完全可以等人发现他,然后再向监考老师解释,老师碍于他父亲的情面,也能够给他安排补考,甚至补考都不需要,直接让他留在一班。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答应过贺寻。

      他想要跟贺寻和好。

      所以他可以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步一步走回教室,然后完成考试。

      只是在所有人面前气定神闲的林栎,当单独与贺寻在一起的时候,眼泪就成了串似的掉下来。

      他很害怕。

      万一他无法从那个狭窄的空间走出来怎么办。

      万一他考砸了怎么办。

      明明都这样努力了,却始终不得要领,颓丧和对自己的仿徨在这一刻几乎快要把林栎打败。

      贺寻这个名字就像是天边遥远的云彩,好像他不管怎么努力追寻都是枉然。

      他真的讨厌死自己在贺寻面前这么一无是处的样子了。

      贺寻没有多说,只是把林栎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到他们的讲台前将他放在讲台的桌子上。

      “我真的有,我真的……”林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他真的很努力的学习了,他真的没有再偷懒,他真的认真对待了对学生来说重要的考试。

      “嘘。”

      贺寻倾下身来,双手撑在课桌的两侧,将林栎圈在他的领域里,视线从高处落下,迫使林栎仰头。

      他们离得很近,林栎可以从被泪水朦了一层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贺寻高挺的鼻梁蹭过林栎的鼻尖,好像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感。

      贺寻用手抚上他的眼睛,用林栎生平听到过的,他最温柔的声线挨近他,然后拉住他的手,摊开掌心,轻轻的贴了上去。

      “我知道。”

      “我知道的。”

      林栎的心脏像是被人捏紧了,所有伤口都胀的发麻,让他连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我的栎栎很努力,我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不会拼尽全力还要来考试。从逆境里挣脱出来,追求更高的目标,所以没有什么好哭的。”

      林栎看着贺寻,鼻尖的酸涩让他看不清贺寻眼底的温柔,他垂下头,任由大滴的泪水落下,落在衣料上,晕出一大片。

      “你难受的是在努力之后却依旧无法取得好的名次?”

      林栎摇摇头,耳朵悄悄的红了,他的声音很小,带着细微的颤抖,“我以为自己可以离你近一点……”

      不再觉得他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在乎的不是名次,只是看到贺寻坐在第一排的时候,他从没有觉得这样失落和羞愧过,好像即使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只会离贺寻越来越远,他要求的不高,他只想慢慢的,能够离贺寻近一点,再近一点点就好,可即使是这样微小的目标,他还是做不到。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快进步。”贺寻轻轻笑了一声。

      “什,什么?”

      林栎抬起头,鼻尖掠过贺寻的鼻梁,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公分,近的连呼吸声都相互交织起来。

      他听见贺寻的声线,很轻,仿佛一眨眼就会错过。

      “那样,你就可以一直追我了。”

      双关的含义让即使眼角还带着泪水的林栎霎时涨红了脸,他实在没有办法抵抗贺寻那些隐藏在冷峻的外表下,似是而非的……骚话。

      “所以。”贺寻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林栎的眼角,带走那一片湿润,用温热的声音吹散林栎压抑已久的难过,“栎栎,不哭。”

      “我知道的。”

      你的努力,你的渴望,别人不懂的,我都知道的。

      贺寻伸出手,握住林栎握成拳的手,然后将它摊开,十指交握。

      “迄今为止我们冷战多久了?”

      林栎想都没想,哽咽着回答,“十三天零七个小时……”

      贺寻微微愣了愣,轻轻笑了,“数的这么清楚吗?”

      林栎突然觉得一阵臊得慌,红着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抽抽搭搭的,“也,也没有……”

      “那么”贺寻抬起林栎的下巴,用微凉的声线轻声道,“我们和好,好不好?”

      在那双像墨一样深的眼眸里,林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呜哇哇呜呜……”

      他憋得太久了,久的他都惊讶自己体内居然还有这么多水分,比起刚才压抑的难过,现在更像释放,完全无法停下来。

      贺寻也被他杀猪哀嚎似得哭声稍稍惊了一下,然后忍不住憋了一下嘴角。

      “呜呜,你特,特么不准笑……”林栎一边不停的擦着从眼睛里掉下来的水花一边红着鼻头发狠,可怎么看怎么像个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张牙舞爪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当个暴躁嘤嘤怪。

      他哭了好一会儿,贺寻怕他脱水,又怕他的脚伤会越来越严重,颇有些无奈的轻声哄道,“现在先不哭,我们先去看脚。”

      “我,我知道可,可是我还是,忍,忍不住,嗝。”林栎的眼睛像是泉眼似得,一股一股的接着往外冒。

      他想停下来,可是压根儿做不到。

      他像是被弄坏了开关的水龙头,即使他闭上眼睛,眼泪也不断的流下,抽抽噎噎的,甚至还打起了泪嗝。

      “哎!池城!林栎呢!”

      教室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蒋曼曼着急的声音。

      “不知道啊,我也正找他呢。”池城也是一阵疑惑,“刚才我还看见他和贺寻过来了啊。”

      “我听说了……他没事儿吧,怎么会被关在厕所里?”蒋曼曼又气又急,考完试听说了之后担心的不得了,特地过来找林栎,怕他受了伤。

      “不知道哪个孙子做的……”

      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推开教室的大门。

      林栎下意识的捂住了嘴,瞬间收了声,瞪大红通通的眼睛看着贺寻。

      贺寻轻轻挑起了眉梢,用只有他们才听得见声音对林栎道,“不想让他们看到?”

      林栎用双手捂住嘴,抽抽噎噎的说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废,嗝,废话。我,嗝,我才不,不想再别人面,面前哭呜呜呜。”

      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哭腔。

      他总算是知道了,人在情绪得到释放的时候,想止住泪意简直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儿,就算你的大脑给你指令,泪腺也不给你机会啊。

      林栎最好面子,就是刚刚考完试,痛的不得了,也要强撑着不给别人看到自己难受的样子,偷偷背着人到角落里才敢娇气的带着眼泪让贺寻给他吹吹,现在更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哭的一脸泪花的样子。

      他扯着贺寻的袖子,坑坑巴巴的着急道,“你,你快帮,嗝,帮帮我呀。”

      林栎着急的单脚从讲台上跳下来,在池城打开门的一刹那推开贺寻钻进了讲台桌子抽屉下的空间。

      “你怎么一个人站这儿?林栎呢?”

      池城打开门就看见贺寻直落落的站在讲台前,双手撑着桌子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林栎在哪儿?”蒋曼曼一脸不信,可环顾了四周,确实没人,又一脸气愤的转回来,“你明明知道他有伤,还让他到处乱跑!就你对他这态度,早知道我就不帮你了!”

      帮他?

      躲在讲桌下的林栎敏锐的捕捉了蒋曼曼话里微妙的意思。

      贺寻和她有什么交易吗?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突然抽动的神经迫使他小小的打了一个嗝,瞬间把他所有的思维都给打散了。

      妈耶!

      “什么声音?”池城耳朵相当的尖。

      林栎双手捂住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且还在不断的打泪嗝。

      怎么办啊……

      “没什么。”他的上方传来贺寻微凉的声线,“我的笔掉了。”

      说完,他蹲了下来,对视着林栎的眼睛,眼底忽然荡开了一连串如波纹般的笑意。

      “奇怪,不像是笔掉了的声音啊。”池城觉得不像。

      “啊,就是的。掉到缝隙里了。”蒋曼曼站的比较靠前,不经意往讲台边一瞟,愣了愣,然后状似无意的挡住池城打算往讲台走去的过道。

      池城点点头,又狐疑的看了一眼蒋曼曼。

      “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太热了吧……”

      蒋曼曼双颊微微泛红,在她的身后。

      林栎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贺寻突然靠了过来。

      下一秒,不断抽动的喉结被一阵湿热柔软的触感含住。

      他的世界都暂停了下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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