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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卷十 ...

  •   透明的玻璃落地窗,照进柔和的阳光,室内升起一抹温和的明亮。白色大理石磨成的地板,被透进室内的阳光洗成一抹亮白,很显然,和室内严肃的气氛完完全全不搭调。

      「听说你们的默契培养的不错,很好。」双手撑起下巴,纲手满意地看著眼前一对年轻男女。「经过几次书信上的谈判,这次雷之国的回函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共识。」
      她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在手中晃了晃。

      「不出所料,雷影要求你们两个一起去雷之国向他当面赔罪。」她凝重的宣布。

      彷佛早有心理准备似的,宁次和樱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太多惊异。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纲手双手抱胸,明明白白地说。「我开出条件,清清楚楚地警告雷影,不准动用私刑杀了你们任何一个,否则我会亲自向雷之国宣战。」

      「几次谈判後,我们达成了彼此能接受的几项要点。第一,这次前去雷之国,只能你们两个单独去,不可以有其他人跟随。你们没有异议吧?」

      「没有。」宁次面无表情的回答,樱则是摇摇头,没有意见。

      「很好。第二,雷之国不会当众动用私刑伤害你们,记住,只有当众,也就是说只有在雷影在的场合你们的安全是受到保障,雷影不在的私人场所,随时都有杀身危机,得万分小心,你们两个明白了吗?」
      这正是这次任务最危险之处,因为不知道何时何处有人正要对自己下毒手,只能全时处於备战状态,要是一不注意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彼此都很清楚这一点,宁次和樱严肃的点点头。

      「…好。第三,期限是七天。雷影不能无限期扣留你们,从到达雷之国当天算起,你们待在雷之国最多七天,这是我费了好多力气才让雷影答应的。」纲手顿了顿,琥珀的眼眸凝重地盯著眼前的两人。

      「七天,一定要活著回来。知道了吗?」

      「是。」

      * * * * *

      深夜的子午时分,日向的大厅掩著黑色大门,很寂静。

      空旷的大厅里,一盏小巧的烛灯在漆黑的空间中独自燃起微薄的光圈,橙黄黄的嫋娜烛焰,在黑暗的蒙渲中显得格外令人炫惑。大厅上大大的八卦图腾前,有两个人影静静的对坐著。微弱昏黄的烛光,轻轻映照在两人肃穆的脸上,更添凝重,沉静。

      「明天…就要出发了吗?」皱著眉头,身著和服的中年男人用低哑的声音问著。
      「是的。」少年恭敬地回答。

      日足沧桑的脸上满是不忍,他紧紧皱锁著眉。眼前英挺的天才少年,是日向一族最有才能的继承人,是亲弟弟留下来的血脉,是他日向日足唯一的侄子啊……
      他却无法亲手保护他,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步向布满危机的道路,他是个多麼无能的哥哥,多麼无能的伯父……!

      「宁次,对不起…」他沉痛地说著,双手握拳。

      「请别这麼说,伯父。」宁次平静的脸上,有了那麼一点动容神情。「一切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造成您诸多麻烦,是我该向您说对不起才是。」他站了起来,直直地向日足敬了一个大礼。

      「活著…」日足上前一步,抓紧他的肩膀。「一定要活著回来,知道吗?」

      「是,伯父。」
      不知不觉,他冷冷的灰白眼眸里涌出了那麼一丝温暖的东西。
      亲情。

      阖上大厅的门,宁次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廊上的晚风徐徐吹过,带来冬夜刺骨的冰寒。气温还不到结冰的度数,庭院里的潺潺细流仍在池中轻轻流动著,微弱却很灵巧,像一只在夜半低喃的红羽夜莺。

      他细细看著回廊上的一切,黑漆的屋瓦,原木的栏杆,素色的石墙,深褐的地板。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舍的感觉,怅然的感觉。
      未来是多麼模糊不清啊……
      就像今夜黑蒙蒙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彷佛看不到希望。他很清楚,很明白,明天踏出家门,踏出木叶,他的旅途将会惊险万分。没有准线,没有导领,彷佛是一趟没有确定性的未知迷航,将他的生命推向悬崖的末端,是坠,抑或不坠。

      那将是已安排好的命运吗?
      他的心中没有一丝徬徨,没有一丝迷惘。面对命运,他始终是勇敢以对。

      那麼,她呢?

      房门口的回廊上,他看见她像那天一样,轻轻倚在栏杆旁,让风轻轻吹拂她的樱发。

      「不睡吗?樱小姐。」他收起脚步,停在她的侧影旁。
      「你也是啊,宁次。」微微一笑,她轻轻转过头来望向他。

      冬天的夜很寂静,蝉声随著秋季的褪去一起消失了,庭院里只剩那潭水声。苍翠的竹叶上,隐隐约约可以见到一点一点的亮光,那是结成霜的水珠,像水晶一般映著微光,安静地凝在绿竹的长叶上。

      「趁现在还来得及,」他明澈的声音,缓缓从她背後响起。「你还有选择的馀地,樱小姐。」

      冰冷的空气,彷佛要带走人的气息,抽走心的温暖。
      「选择什麼?」明知故问,她朝他一笑。

      「别去,留下来。」无视她的微笑,灰白的眼眸将焦距准确地对上她的绿眸。「你有你的路要走,没有必要和我这种被命运束缚的人去冒这麼大的险。」

      「这是任务,我接下的任务,」她转首望向庭院,躲开他的眼眸。「还没开始,怎能结束?」

      「因为还没开始,所以你可以选择。」他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不像平时的他。

      「别去。」

      夜风吹乱他的长发,吹动他的眼眸,吹乱他的心。
      那是什麼感觉?
      有点激动,有点悲伤,有点苦闷。
      有点……希冀。

      「不……」她轻轻的说,转身面对回廊上的他。

      水声滴落池子,滴入她耳里,滴进她尘封的心。
      那是什麼感觉?
      有点纠结,有点颤抖,有点心痛。
      有点……熟悉。

      「我不想……再有人背负著孤独……」她没有逃避,看著他的白眸,淡淡一笑。

      他看见,她碧绿的眸子里,笼罩著一抹溼溼的雾气,一闪,一闪的。
      她想到那个人了,是吗?
      为什麼……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沉默。
      结霜的竹叶被风吹的散乱,几颗晶莹的霜珠跌落进池里,化成池里的一珠珠水滴。流水仍旧是不断地,不断地往尽头流去,载著霜珠水珠,不停歇地往尽头流去,就像他们的未来,只能往看不见的尽头一步一步走去。

      「今晚,没有星星。」良久,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所以去睡吧。」

      从木叶到雷之国的日程约需四天,而越过火之国的边境就需花上一天,因此宁次和樱两人一大早就匆匆拜别纲手和日足,离开了木叶大门。

      冬日的天空不再像夏日那样湛蓝,灰蒙中带点白,偶尔才难得见到一点淡淡的蓝色。火之国的边境满布茂密的丛林,层层绿叶的叠蔽下,微弱的阳光只能从细小的叶缝中照进来,极度缺乏阳光暖照,丛林里因而阴冷晦暗。

      一路上,她像平时一样,始终是自顾自的笑言琐事,为寂静的森林减去一点阴郁。
      而他,虽然素来话就不多,今天却又出奇的少,几乎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听她说话。

      馀光瞄了他的身影一眼,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也许是昨晚的谈话,让他有点不太高兴吧,她想。

      不过……
      为什麼会不高兴……?
      是因为自己没有照他希望的留在木叶?…应该不是吧,同样身为忍者,他应该能懂得她必须完成任务的责任和使命。
      还是…
      她说了那句话冒犯到他了…?
      …应该不会吧,她只是像以前一样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而已,况且他也应该很清楚她所指的是什麼意思啊……

      她所指的意思……唔……好像……

      轻按了按胸口,她微皱了皱眉,为什麼…有一种剧烈心跳的感觉?
      她…伤到他了?

      他昨晚想了很久,为什麼,听了那句话他心中隐约有种不悦的感觉?
      为什麼,那个时候他会感到一丝丝的心痛?
      那股,在心中不断浮动的脉动,到底是什麼?

      他昨晚想了很久,很久,很清楚,很明白。

      黑夜逐渐踩著轻柔的脚步,无声无息的来到天空,悄悄把淡淡的蓝天换上一袭黑绒绒的夜幕。又是一个没有星,没有月的夜晚,孤单的黑绒夜幕高挂在天上,显得特别单调。

      他们驻足在丛林里一栋小木屋前,那是木叶边境最外围的一座哨岗,平时有侍卫队的人员轮班留守,偶尔也用来给出特别任务的上忍当作休息站。

      「日向先生,日向夫人。」木屋里迎出两名侍卫队上忍,笑著向两人行了礼。
      「你们好,抱歉打扰了。」樱也笑著向他们回礼,宁次则是微微点了点头,毕竟就某种阶级层面来算,他的职位比他们高了一些。

      「我们已经收到火影到人的指令了,听说两位要一起出特级任务,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一名上忍指著木屋,微笑著说。「因为,正好我们今晚要出去夜巡,」另一名上忍补充著,「刚好可以空出木屋来,也不怕打扰两位。」

      「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原本只是想草草借宿,却没想到他们把一整栋木屋都让给两人,樱不禁觉得对两名侍卫队员有些不好意思。

      夜深了,木屋里一盏昏黄的吊灯,微光恍恍。
      两名侍卫队员晚饭後便出门夜巡,木屋里只剩下他和她。

      阴郁的丛林,暗沉地格外的寂静。没有潺潺的水声,只有呼呼的夜风;没有啁啾的虫鸣,只有偶尔几声喑哑凄怆的夜枭长啸。

      他独自坐在屋前的木梯上,双目轻闭。

      夜风从窗子吹进屋内,她樱色发丝轻轻飘了起来。
      「你今天…话很少。」朝门口的方向轻移了几步,她望望天空轻声说著。

      「是吗?」他没有回头,没有睁眼。
      时间彷佛悄悄静止了一般,慢慢随著冰冷的空气凝结。她绿色的眼眸滑向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你…生气吗?」

      「没有。」语气很平稳,他缓缓睁开了白眸。

      她静静看著他,那独自坐在木梯上的背影。为什麼…又有了像那个人一样的孤独?
      「我…没有要伤你的意思…」

      彷佛触动了什麼似的,他觉得的心弦被人轻轻拨了一下。

      「我不知道…为什麼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按著胸口,安抚著心的跳动。「我以为…我只是像以前一样…说出我心里的话……」

      「别说了。」第一次,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木梯上站起,转过身来面对她。乍起的微风轻轻吹著他长长的黑发,吹动他眼眸里的波光。

      「过了这片丛林,就等於出了火之国的边界,各种危险将会不断袭来,未来会是如何我们完全无法预料,雷影很有可能在通往雷之国的路上派人暗杀你,」他的声音像夜风,很清朗,也很冰冷。

      「这是最後一次了,」他灰白的眼眸直直看著她,「别去,留下来。天亮後就回木叶,这才是你该做的选择。」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还是和他一样,只会选择让自己一个人孤独。
      难道又要再来一次吗?
      要再看著一个孤独的背影离她远去吗?……她才不要……

      「我说过了,这是我接下的任务,我不会让它结束。」绿眸对上他的白眼,她没有闪避,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什麼是我该做的选择?这个世界没有该或不该,宁次,」她眼眸闪动著,任由溼热的水气蒙上碧绿的眸子。

      「只有想或不想……!」

      她怎麼能…怎麼能让他像他一样…从她眼前离去……

      「无论想或不想,跟著我,你只会不断遭遇危险…」他看著她,心中彷佛有千丝万缕紧紧纠结。

      「这才是不变的事实。」

      好冰冷……
      为什麼,连说的话也要和他一样?

      「为什麼,你们总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绿眸里盈满泪水,她看著他激动地喊著。
      眼前的人影一闪,从她的视线内倏地消失。

      「宁次…你……」一阵晕眩,全身酥麻无力,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在意识消失的前几秒,她恍惚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抱歉了……樱……」

      第一次,他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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