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经年第二部之烽火家书》登风

10、第九章

　　凌晨一点多，旅部总会议室大灯敞亮，旅长、师长、团长，维和部主要几个领导扎在一块播放幻灯片，各自前面一摞厚厚的资料。
　　警卫反复泡了有三回茶水，陶瓷杯柄都泡热了，褐绿的茶叶泡开了两层底深，茶水颜色浓得发绿，三杯两杯下去就是一晚上不睡的节奏。
　　“本年的维和部队就是沈阳军区轮换了，”旅长暂时关了电子屏幕，坐下来一边翻材料，“上午的电话，那边在职公安干警现役公安武警从廊坊结业回来了，目前是原单位待命。然后就是等我们军区派出军事部队，由国家视情况征召出国。”
　　维和部队分两类警察和军队，警察选拔早一年前完成了，只剩下沈阳军区的军事部队还在反复商榷甄选。

　　团长中肯地说:“我们这批赴马里维和部队，一支170人工兵分队，一支146人的警卫分队，一支70人医疗分队；绝大多数都落实人员了，有几个临时身体出意外状况体检不合格和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也重新更替完了。”
　　旅长蹙眉，面孔十分严谨，“维和部队不比其他，守得的是国际法则，每个人都要确保合格，但凡一点不达标都不准征召出国。”
　　“我最忧心的就是咱们这支维和步兵营的营长人选，到现在还没上报。”
　　旅长微愠的眸子环视在座一圈人，铿声问:“就没一个能力经验够的”

　　“有经验的老人儿不是没有，但多数已经是几次参加维和了，于情于理都不能是原人再赴征召了。”
　　“那就从年轻人一辈选个能力够的，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年轻人反而越能挑大梁。”
　　旅长:“都说说，有什么好的人选。”
　　坐席上众说纷纭。
　　“旅长，”高团长清了清嗓子，“还真有一个。”
　　“哪一个?”
　　“虎齿营正营长贺九山。”

　　高团长是因为指导员过来报告贺九山的去向态度才想起这个绝佳人选。
　　旅长点点头，“继续说。”
　　“贺九山本来就是军校出身，从军六年，一直重点培养的对象。虽然年轻但确实稳重。我记得他之前是受过严格的维和行动条例法规学习的，专业技能训练、轻武器使用、查爆排爆、反恐暴、安全防卫行动；他都经过考察。”
　　高团长理性分析道:“维和步兵营的营长一定要受过这些专业训练，拿这点来说，贺九山很合适。”

　　最后高团长还肯定地加了一句话。
　　“没谁比他更合适。”
　　旅长眼神在坐席上扫过一圈，无声询问意见。
　　在座的只要认识贺九山的，基本都赞同高团长的想法。
　　“那把贺九山的资料在我电脑里做个数据比对整合。”
　　照片输入之后，旅长目光烁烁的。
　　“就是他了。”
　　*****
　　这一天下午，贺九山穿梭在军营的各个角落，收获颇丰，搜查上缴了满满当当一塑料袋儿的违禁物品。
　　贺九山哗啦哗啦尽数倒在桌面上，亮瞎老马一满眼。
　　“嚯.......”
　　贺九山气定神闲从这一堆物品中拣起一只套套，“还有一这呢。”

　　他突击检查内务，就有一倒霉士兵中了招。
　　士兵坚持一脸正色解释:“报告，这是作训物品!”
　　贺九山就冷眼听他胡扯。
　　“请首长千万不要想歪!其实在许多领域中套套都有重要作用，比如作用在武器上减少摩擦发挥保养效果，还比如有储存密封作用!”
　　贺九山笑得挺实在:“是，我还听说走沙漠的人拿它储水。”
　　“今天起两个月内你就用这个解决喝水问题吧。”
　　士兵脸都绿了:“.......”
　　贺九山盘算地细致，一盒套套里摸出三个留给他，其余悉数塞到自己口袋。
　　“这玩意儿够牢实，没什么意外一般坏不了，留三个够你用俩月了，以后再买也别一盒一盒了，你就问能零售不。”
　　士兵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半个字此刻也不敢多讲，眼睁睁看着贺九山把他所有喝水的杯子包括漱口杯全部打包带走。

　　老马佩服之至，有感而发道:“还是你整人的手段狠。”
　　“还行。”贺九山挺谦虚。
　　贺九山点了一颗烟，似笑非笑:“以前也不敢作什么妖，怎么这两天上赶着似的让我逮那么多违纪?”
　　“不会是知道我没两天在军营里了，原形毕露了吧。”

　　“甭憋坏治他们了。”
　　刚说完，就瞧见老马脚底下推出俩大箱子。
　　“这一两天趁着新鲜赶紧吃完。”
　　贺九山低头瞅了瞅，
　　“这可都是好东西。”
　　老马说:“托运到时候麻烦，这些东西保鲜期不久，还是兜进肚子里最好，底下有两瓶橄榄酱菜，我媳妇自个儿做的，这两瓶酱菜你能带着。”
　　贺九山笑笑:“行，我就不客气了。”

　　老马:“你拼了命把自个儿从军区总部择出来，这回被派征召就这么甘之若饴了？”
　　他还是替贺九山可惜军区总部那么好的条件和前景。
　　贺九山:“班长您别误会成我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派遣维和对我来讲是个再好不过的事儿，我自己有意愿，要不然之前也不会主动学国际条例一类。”

　　老马勉强松了口气，“反正你又有你自己的主意，不后悔就成。我就是在想，你这一出国可就太远啦。”
　　办公宿舍里墙上贴了一幅巨型世界地图，两人就站在地图前头把马里那一片位置看了个透。
　　北与阿尔及利亚，向东与尼日尔、向南与布基纳法索和科特迪瓦、由西南与几内亚、向西与毛里塔尼亚、塞内加尔接壤，西非面积第二的国家，北部边界全在撒哈拉沙漠的中心。
　　这就是贺九山即将征召维和的马里。

　　这样的地理位置，老马举目四望，一副茫然的表情。
　　“你看你待的地方怎么就都是这种人类生存挑战禁区呢？”
　　“没什么地方不能适应的，时间会把这些环境因素统统都变成习惯。”贺九山微敛双目，“我现在只想一心扎进部队，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无所谓。”
　　沉默片刻，贺九山又说:“还有那件事......”
　　老马:“??........”
　　“没有，”贺九山回过神，言归正色:“我想出国前请示批一个外住申请，我买了套房子，以后没有任务工作结束我就回那房子住了。”
　　“好事儿啊，在哪片?什么户型?”
　　“一片老城区，时间算旧了，就是一平房，四十几平米。”
　　老马难以认同，“平房，四十几平米.....你买这样的塑料棚来干嘛呀？”
　　这不就是等于一塑料棚么!即使贷点款多花几万十几万也不难吧？

　　贺九山嘴角淡淡的笑，并不十分在意，“等回国有机会，请您过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