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类可是会孤独死的物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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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摁掉恼人的闹钟，他现在已经学会放轻力道，不再一掌把闹钟劈碎了。
睡眼惺忪地迈进浴室，洗手盆上是一粉一蓝的情侣牙刷和漱口杯，其中粉色的杯内底部积了点灰。
禅院甚尔把杯子洗了，放回原位。
他一贯用蓝色的，粉色是她的专属。记得当时在超市，她捧着这对打折的盥洗用具，脸微微红着，问他要不要一起用。
自己那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好像是‘随便，你喜欢就好’。
刷完牙，漱完口，洗完脸，禅院甚尔开始做早餐。
电饭煲设置了定时启动，排气阀已经有水汽冒出，示意米饭煮熟进入倒计时。
他取出常温储藏的赤味噌和冷藏的柴鱼花高汤、昨晚用剩的嫩豆腐和小葱、提前泡发的海带芽，还有昨天买的打折白萝卜。
禅院甚尔拿出橱柜里小巧的铸铁锅，她做汤料理一直用这个锅。
她曾说：“因为是甚尔送的，虽然很贵，但放着不用太可惜了。”
加热融解高汤，化开味噌，切好豆腐、小葱和白萝卜，尺寸大小分毫不差，逐一搁进铸铁锅内，等汤渐渐沸腾，最后加入海带芽。
在炖煮味噌汤时，他迅速处理好从冰箱拿出的两条鲑鱼，用厨房纸抹去水分，撒盐腌制辟腥，平底锅抹上薄薄一层黄油，下鱼，盖上锅盖，低温焖烤。
他做料理的动作很熟练，像模像样，但也是最近才变熟练的，之前都是看她做的。
不一会儿，两份传统日式早餐定食完成，禅院甚尔想起她还会用蘸料碗盛上几块腌萝卜，用作清爽进餐后的厚重味觉，于是他也依样画葫芦，在设计朴实的木质餐桌上摆上最后的点缀之作。
禅院甚尔坐下来，意识到对面空空如也。
她不在，没有人会吃那一份早餐的。
“......又做多了啊。”
一个人把两份早餐都吃了，一粒不剩，她说过不要浪费粮食。
收拾完餐具，禅院甚尔折回屋内，先拆下被套，把被子拎去阳台摊平晒，接着他拿起她常用的枕头，抱在怀里，半晌没动，猛地把头扎进枕头里，试图找出她的味道，可是味道已经变淡了。
最后，他只洗了自己睡的枕头套和被套。
阳台上晾晒的除了被子，只有男性的换洗衣物。
做完家务杂活，下午时分，禅院甚尔出门买菜，不期然遇到楼下的邻居松山太太。
松山太太看见他，先是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禅院先生，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
虽然提不起劲儿应付这种没必要的交际，但想起她唠叨过维护邻里关系的重要性，禅院甚尔还是勉强着自己回答：“还行，有劳关心。”
他看松山太太明显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偏偏又杵在那儿欲言又止，他懒得当她这场戏的共演，直截了当地发问：“还有事吗？我赶着去超市。”
松山太太有着典型家庭主妇的敏锐，听出禅院甚尔的言外之意，有几分赧然，连连摆手：“就是上回你们来帮忙换灯泡，我还没表达感谢呢，有空不妨来我家坐坐。”
换灯泡？
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和她一起去的吧。
肯定是她听到松山太太的抱怨，自告奋勇拉上他帮忙。
禅院甚尔意兴阑珊地点点头，对松山太太的邀约随口敷衍了过去。
然后，他听见走远的松山太太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好可怜啊......”
她或许以为这已超出常人的听力范围，但对禅院甚尔因天与的咒缚带来极致强悍肉//体的人而言，松山太太的音量与人类面对面交流无异。
*
买好新鲜的蔬菜，特价的肉，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禅院甚尔回到家。
在玄关脱下外出鞋，小小的，素雅的女用拖鞋再一次闯进视线，并非他意欲忽略便能安安分分待在那儿，总是一直在他进出家门时提醒他，它的存在。
禅院甚尔再一次试着将那双女士拖鞋收进鞋柜，可是看它静静伫立在阴暗不见天日的柜子里的模样着实可怜，又把它拿出来，摆回之前的位置。
不用想也知道，拖鞋里早没了她的余温。
咔哒。
这是门锁开了的声音。
禅院甚尔坐在玄关原地，一动不动，宛如虔诚接受审判的罪人。
“甚尔，你刚到家吗？”
风尘仆仆，出差一周的女人问她的丈夫。
下一秒，她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快把她抱得喘不上气了，只好不停抚着丈夫的后背，让他放松。
“你终于回来了。”
他闷闷地说道。
“我也很想你哦。”女人对他所说的一切话语，总是自带神秘的翻译器，“我带了特产回来，等会儿一起吃。”
她抬起头，想仔细打量丈夫这一周过得如何，额头忽然被刺了下，于是她伸手去摸男人的下巴，果不其然，全是扎手的、硬硬的胡茬。
“甚尔，你这一周没有剃过胡子吗？”
老婆离家太久的孤独症和肌肤饥//渴症稍稍得到缓解，禅院甚尔的理性开始回笼了。
“......好像是。”
她闻言大惊：“你一直顶着胡茬天天出门吗？”
“......好像是。”
“邻居们应该被吓到了吧。”
他想起松山太太的喃喃自语，嗅着怀里人的发香，和家里护发素是一样的味道，“......好像是被吓到了，特别是松山太太。”
“甚尔这一周过得很寂寞吧，因为我不在。”
他抱着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到玄关处的环保购物袋，“但是我很高兴甚尔有好好吃饭，我出差时一直很担心你会随便吃超市便当应付了事。”
“一旦契约成立，不可随意遗弃，不然会孤独死的。”
禅院甚尔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听到却笑了，这是他们一起看过的某部流浪动物救助纪录片的旁白。
“甚尔又不是宠物。”她踮起脚，亲了下那些针刺般的胡茬，“甚尔是我的爱人啊。”
爱人，多么美好的词汇。
她说：“现在，快去把胡子剃了。”
他说：“嗯。”
禅院甚尔的一天，现在才正式开始。
Fin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人类可是会孤独死的物种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