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教官》阿晴晴

1、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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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苏茴提着她的行李箱，走进五栋211寝室。五个人的寝室，上床下桌，单独卫浴，条件算过得去。
　　今天是九月一号，大一新生报到。上午在学校事物厅吵吵嚷嚷的人群里转了半天，才把各项事宜办好。这下终于回寝室了。
　　\\\"天啊，为什么我们会有整整二十一天的军训啊？不应该是七天或者半个月吗？\\\"刚准备整理行李，就听到李欣在哀嚎。
　　\\\"呵，二十一天就算了，我在学校贴吧上看到有人说我们这届的教官队是特警来着，贼恐怖。"对面的唐诗诗搭腔。
　　“我们商英一班，是教官队队长带训噢…”颜慧是寝室长，她看了看辅导员创建的寝室长群消息说到。
　　苏茴闻言，心中一颤：“二十一天？教官队队长？这下可有得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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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级群通知：“请商英一班全体同学今晚6:00来德业楼501开班会”
　　苏茴对着室友们晃了晃手机：“走了走了，大学第一次班会。”

　　班主任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短暂的自我介绍以后，接着一段对同学们未来的美好期望。
　　期间苏茴一直刷着微博，直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她抬起头来——

　　讲台上站着一个黑呼呼的男人，他穿着军绿色衬衣，同色系的裤子，腰间一根黑色皮带。嗯，肩宽腰细，头顶绿色的帽子显得人都高了许多，不错。此时他开始作自我介绍：“我叫林旭，在接下来的二十一天里，是你们的带训教官……”
　　苏茴看着台上神情严肃、目光炯炯的那人，心想“啧，这叔叔怕不是有二十八岁了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吧？黑不溜秋的，第一次见面就开始唬人。”
　　然林旭在讲台上一席话的功夫，就看出来，这个班的军训，可不好带。全班五十个学生，只有五个男生。
　　教官队的带队老师李茂之前开会的时候就说过:“绝对不能上手，不能体罚，骂也要有分寸……毕竟都是咱们学弟学妹不是…虽然她们现在不知道…但是以后肯定会知道的…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过分。”

　　“现在，下楼，在德业楼前坪集合。全程保持安静不要说话。军训从现在就已经开始。”
　　全班哗然:“就，就开始了？”
　　“安静！”林旭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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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这里。你，你比她高，站那边儿去。你，往前来一排。”林旭一指一个准儿。
　　晚上七点，德业楼前坪站满了各个班的学生。林教官正忙着给她们重新排队，顺便把苏茴寝室的五个人拆了个稀巴烂。
　　苏茴盯着林教官朝着她脑袋伸来的两指，又往上看了看他的脸。在幽暗的教学楼前坪，两人第一次对视。

　　苏茴的眼睛生得美，弧度往上翘，眼角眉梢像勾子一样吸引人，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条缝。鼻子小小的，给人感觉很天真。然她不笑的时候，总有股清冽疏离的意味。

　　林旭收回目光:“你，站到第二排第一列。”
　　第一排第一列是排头，也是班长。一个东北爷们。因为在竞选班干部的时候承诺在军训期间承包所有扛水搬书倒垃圾的活儿，而得到三分之二选票的男生。
　　不过，苏茴马上发现，她们班屈指可数的五个男生，有三个站在她前面，两个站在她左边。

　　“可有趣了，我就是五草从中一点儿花。”苏茴那时未曾想后来会和他们玩得那么好。
　　又后来，经过那五根老油条讨论发现，苏茴这个位置简直是绝了。林教官为了追媳妇可谓是用心良苦、绞尽脑汁阿。但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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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开始第一天军训。早上六点，操场集合。一个人迟到，全班连坐。”林旭说着:“现在，解散。”
　　啪啪啪！三声清脆整齐的鼓掌声，然后是飞快散落的人群。

　　这算是下训了，林教官慢悠悠的往休息室走。因为休息室再往里开一扇门就是学校枪械库，所以他和副队长单独住在这间。算是条件最好的了，因为有台大空调和几台电脑。
　　等林教官刷脸进门，里面已经坐着七八个教官队的教官了，大家都是暑假集训了一个月的战友，早就习惯了在下训以后一窝蜂跑到这里来蹭空调无线，这不——刘长磊还买了鸭霸王和毛豆。
　　“我说，这届学妹质量不错！你们说是吧”
　　“学妹一大堆，看腻了。我只想关注帅帅的学弟。”
　　“我带的班有一个长得像冬瓜一样的男生，哈哈哈。”
　　“嗨呀，你这个瓜皮，怎么好意思笑别人。”
　　有人打趣:“林队长，有没有看对眼的学妹？”
　　许渊闻言，立马看向林旭。几个懂点情况的女教官开始起哄“哟，有人紧张了？”
　　许渊脸一红，却不急着否认。
　　一旁的林教官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没说话。他心思不在那上面，只想好好带着教官队，但也忍不住想“好看的女生啊，我们班也有啊。唔，那个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他又想起苏茴，在讲台上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卫衣，坐在最后一排，和旁边的女生们笑闹。几乎没有正眼看他。调动队伍的时候，看着他，眼睛好像在说“我不想动，我只想跟我的室友站在一起”林教官压着嘴角笑了笑“都是这样，玩得好的都想站在一起，然后好用眼神交流，好背着我偷偷说话，搞些小动作。”
　　林旭在当教官队队长之前，在学校也曾被上一届的教官队训过一年啊。天天早上六点集合搞体能，晚上七点训练，九点下训。最初志愿加入学校教官队的有上百号人，再过三个月，坚持下来的人就减半，风吹过，雨淋过，暴晒过，能坚持一年留下来的人真的不多。
　　林旭回过神来:“好了，差不多到点了。明天第一天正式军训，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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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苏茴正在寝室布置她的桌子和书柜。颜慧刚刚开完寝室长会议，从辅导员那里解放出来。手里拿着五套军训常服，进门一套套发到她们手里。
　　“啧，这破布，这破鞋。”
　　“刚买的军训专用卫生棉有用武之地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五点多就得起床了。”

　　这一夜，苏茴没怎么睡得好。她躺在寝室的这张小床上开始胡思乱想，想她是如何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学校。
　　她从高二开始，就有痛经的症状。一开始还只是轻微的腹痛，有下坠感，到开始冒冷汗，浑身发寒，上吐下泻。苏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要请假去医院打吊针，班主任一开始还不解，直到有一次，苏茴脸色苍白，瘫倒在办公室。
　　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直到高考那天早上，苏茴上厕所发现内k.u上有血迹。
　　“完了，偶像剧的戏码，好像要发生在我身上了。”苏茴直觉不好。
　　果然，第一天的考试，苏茴的右腰就没有直起来过，疼得直抽抽，只能委屈巴巴的一直弯着。
　　她打电话给妈妈，向学校保安说明情况后，苏茴又一次被送进医院打吊针。从下午六点一直到凌晨三点，期间她的父亲一直在问她“好些了吗？” “没有。”“还是疼。”“好像这次打针也没有用。”
　　她的父亲望着躺在病床上吊水的苏茴，轻声道了一句:“要不，明天……别去考试了？”
　　那一瞬间，苏茴情绪崩溃得哭了起来。怎么甘心呢，高中的三年，很多时候，老师都在告诉我们，应试教育就是这样，你所学的一切，在短期内都是为了高考。怎么允许自己，因为身体的状况，做一个没有交答卷的逃兵呢？
　　那夜，苏茴一夜无眠。第二天继续考完。意料之中的，成绩如预料那般糟糕。
　　填志愿的时候基本是乱填了，苏茴的父母希望她就留在C省，苏茴自己也不敢跑太远，以防万一她哪天需要紧急送医院。

　　脑袋中浮现过一帧帧过往的画面，不久，苏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