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从零到一百

1、对视

　　引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清晰得连悲伤也那么真切彻骨？”
　　“我叫清媚。”丹唇轻启，吐出的好像不是话语而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清媚，清......媚？

　　溪水缓缓流淌，旁边的桃花树早已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一朵朵桃花花苞静静地躺在溪水上，给日复一日不停向前细水长流的溪水添了粉红色犹如少女般的气色。附近的老人说，今年的春天经历了几次温度的骤然升降，桃花怕是都逃不出刚刚开出花苞便凋落的命运。穿着紫色对襟，上面绣着做工精良的鸳鸯的少女摇了摇头，细长的丹凤眼里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称的迷惘怅然。一支翡翠发簪歪歪扭扭地别在头发上，显然是好久没有梳妆过。少女的脸上虽然不施粉黛，却有着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的一番别致。“清媚娘子，早餐做好了，快来用膳吧。”少女微托香腮，看着蝴蝶和蜜蜂停留在对岸的杨花树枝头上，没一会儿，又飞向远方。“是啊，今年的花没开尽就谢了，竟是连蝶儿和蜜蜂也留不住了。想当初，这里的春天可是一派莺飞燕舞的热闹景象。”少女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悲切和感伤。半晌。“阿婉，你们先用膳吧，我即刻就来。”
　　雨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春天的雨，细密得像针线，不一会儿，再遥望对岸，已是朦胧不清，只看到令人心烦的烟雨朦胧，芭蕉叶在微风雨点中左右摇摆，漂浮不定。“翊郎，难道你真的忘了我们在院子里金钗换酒共饮同醉，我取角枕题写表白心意的诗章的场景吗？说让我和你立下三年之约的是你，可为什么失守的人是你呢？”
　　“翊郎，腰肢渐小，心与杨花远，你可知否、知否？”

　　（一）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我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灵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拍怕昏昏沉沉的脑袋，“妈，闹钟铃声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悲伤的歌，最近几天我老是有种莫名其妙很伤心的感觉，好像刚刚失恋了一样。”“呦呦呦，你这孩子，才多大就知道失恋。告诉你，不许在学校早恋哈，听到没有，小孩子家懂什么恋爱，嚯。”
　　匆匆披上深绿色的校服外套，胡乱拉上拉链，在镜子上定睛一看，原本无神的眼睛更小了，眼皮浮肿，脸上还有泪痕。“这可怎么办，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肯定被学校那群人笑话。真是的，用什么后来做闹钟铃声，这是要把人逼成抑郁症的节奏啊？”腰肢渐小，心与桃花远，唔，这是什么。老师没教过这首诗啊，为什么我会？难道......是我在梦中作的，哈哈哈哈哈，对，一定是这样的。

　　“跟你说，刚刚我去男厕，看到王老师边走出男厕所边拉裤链，还在提裤子。”“哈哈哈哈哈，少少见多怪啦，王老吉经常都是这样的啦。”灵鹊用打哈欠掩饰微微抽动的嘴角，轻轻地坐在自己的座位，打开了一本学习与评价和语文书，把生词的拼音标注上去。隔壁谈的热火朝天的两人收敛了音量，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桃子。”然后对视大笑起来。他们的一举一动被灵鹊尽收眼里，却不言语，继续做着学习与评价。

　　“咳咳，安静一下。安—静！整个年级就我们班最吵，从办公室那边就听到你们吵。怪不得我们班期末考试整体后退了，可是，在一片绿色的惨淡中，仍然有一些同学在前进，真是一支潜力股。”
　　“有些同学一直只是中游水平，但这次不仅进了班前十，还进了班前五，沉下心才能够成事。非宁静无以致远，看看你们喧嚣的像菜市场我就头疼。”

　　成绩单发下来了，林灵鹊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从中游水平进步到第五名的幸运儿竟然是自己。灵鹊感到受宠若惊，随即便欣喜若狂，当然，灵鹊表面上不动声色，云淡风轻。

　　“小喜鹊，早就听到你的喜讯，班第五啊。我就说小喜鹊聪明伶俐，也难怪，因为有个当技术指导的奶奶啊。”说着便把一个身着蓝紫色襦裙的BJD娃娃递给灵鹊“这是奖励你取得好成绩的，知道你想要这个娃娃很久了，你都十三岁了，长大了，娃娃什么的以后还是少玩吧。”
　　灵鹊接过一直心仪已久的娃娃，细细打量起来，娃娃细长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珠，给她添了几分阴翳神秘，尤其是眼角的眼线和上眼睑的的黑色眼影，让人看不透，她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幽怨悲戚，两旁分别别着金色的蝴蝶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直至腰间。视线下移，娃娃的肘关节，腕关节，膝关节等关节都可以自由转动，能摆出像人一样的姿态，在精致的同时又贴近人形。难怪BJD娃娃算是国内最贵的娃娃呢，真是难为奶奶这样的葛朗台肯花几千块买一个娃娃。“作为一个古装娃娃，她化的妆未免太浓了吧，真的已经看不清瞳孔了。”灵鹊和娃娃四目相对，似乎想要把娃娃看穿。一个娃娃而已，为什么我从她的眼里看到如此深切的离殇之情呢？正想着一个另灵鹊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娃娃细长的双眼渐渐睁大。更为恐怖的是，这双眼睛里布满血丝，娃娃先是眨了眨双眼“杜鹃啼血般的眼睛，这东西饱含太多怨恨嗔怒，她不吉利，我得快溜。”林灵鹊猛地站起想抓住门把手，可是脚却仿佛被胶水黏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与6.0魔界的人对视超过两分钟就得离开原本的世界，成为6.0魔界的国民，你，也是逃不掉的。”娃娃气吐幽兰，容貌虽和刚才无异，但眼中的决绝幽怨更甚之前。
　　林灵鹊只感到眼前一黑，明明是睁开眼睛的，却什么也看不见。虽然跌跌撞撞，却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林灵鹊向一个特定的的方向走，不容拒绝。“不，凭什么我要被一个娃娃牵着鼻子走，去一个陌生的世界。”灵鹊用尽了全力手舞足蹈地在空中乱挥舞，企图抗拒这一股无形而又神秘的力量。“少闹腾了，两个时空是错开不可能交叉的，你是赶不走它们的，你现在甚至不能感觉触摸到另一个时间的存在。”灵鹊的眼皮越来越沉，“青楼春晚，昼寂寂，梳匀又懒。乍听得，鸦啼莺哢，弄起新愁无限。记年时，偷掷春心，花前隔雾遥相见。便角枕题诗，宝钗贳酒，共醉青苔深院......”娃娃用森然而又毫无感情的语调念出这首闺怨诗，让人背脊阵阵发凉。几次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未遂，灵鹊的眼睛慢慢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