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冰炎》平慕语

24、第 24 章

　　天空像画一般湛蓝，可是却蓝得像要下雨一般，蓝色的水滴好象就要掉落下来一样。
　　周围的风景很美丽，傅华温柔地挽着雪影儿纤巧的手，两人一起走在有大堆落叶掉落的林间小路上漫步。
　　小鸟在林间啾啾，仿佛在吟唱着清脆的歌声。
　　满眼红红绿绿的树木，好象是为他们两个人而装饰，响起的声音，也好象是落叶轻声细语地祝福似的。在常人眼里这如诗如画的景象犹如梦一般的幸福，是那种什么都可以忘掉的幸福。
　　两人喁喁细语着，不时轻谈浅笑。
　　她迎着风慢慢地走着，光影笼罩下的她，脸变得很透明，她苍白的脸水卫得他不由得心痛了起来。
　　一道环绕在林间的溪涧出现两人面前，溪水温柔恬静地流着，唱着那声调和谐的歌曲，而且它是这样的清澈明朗，不独见到那些快活自在的小鱼。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涧过溪水，可滑溜的石块仍跟她开了个玩笑，她滑了脚几乎载到涧水中，他眼明手快地把她整个抱住，但她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膝盖处传来阵阵痛楚。
　　他忙扶她坐到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察看她的伤口。
　　洁白的膝盖处柔嫩的肌肤已划破一处，渗着淡淡的血水。
　　他暗暗自责心痛不已，尤其是看见她咬着唇忍着痛的神情。
　　他对着她的伤口吹了吹，然后漂了水小心呵护地帮她洗净伤口。
　　“很痛是不是？忍着点，回去后我再拿药给你擦擦就会好的。”
　　虽然仍一阵雪痛，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反倒轻笑出声来：“不痛了。”
　　笑靥如花的她，比在水花中看见的彩虹还漂亮。
　　他背过身去在她身前俯下身。“来，我背你。”
　　她娇笑着乖巧地趴到他身上去，让他背着她走过溪水，走在树梢林间，舒服地趴在他背上，听着他为她细语着林中的景色，他们经过了什么地方，有着什么样的奇花异卉，她浑忘了一切，嘴角始终含着欢快的微笑。
　　天空忽然挥挥洒洒地飘下了蒙蒙细雨，洒呵洒呵好似叹息着无法说出想要说的话一样，静静地来，又静静地消逸……静静地下……
　　匆忙间唯有跑到一颗大树下避雨，放下她，他摘下两片宽阔的树叶，为两人暂挡住雨粉。
　　她一手举着叶子，伸展开另一只手掌，雨丝挥洒在她纤纤的手上，她轻快地哼起音调，身子随着微微摇摆着，犹如在飞雾中轻盈地旋旋起舞似的。
　　他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欢快的笑靥，感受着她由心深处挥洒出来的欢乐！
　　一片落花调皮地晒息在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上，他轻轻地捡去，不想它破坏如此美的景致。
　　雨丝飘洒过后的林间，清新的空气中更飘荡着幽香的草叶气息，一切的树草花木仿佛涣然一新更显生机了。
　　他牵着她的手从林间走过时，顺手摘了仍沾着雨露的湿润的花，做成花束。粉红色、浅紫色、白色的野花、小菊花，以及无名花等，满地都是，因此很快就做出了漂亮的花束。
　　“你在干什么?” 或许因为与周围的风景和谐，她就如同野花般漂亮。
　　“我摘了很美丽的花做了花束。”
　　“要给我吗?”
　　“不是。”
　　“真过分……你好浪费，美丽的花生长在地上才更有生机，可是就被你这样糟蹋了它们美好的生命。” 她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走在前面，他笑着跟在她的后面。他们一起在幽静的林间散步，从吹起她秀发的风里也飘来香气。
　　她嗅了一口清风吹来的气息。
　　“我真的很喜欢自由自在的风，要是我能变成这阵清风的话，这样，我就可以永远追随着我喜欢的人，再也不要和我喜欢的任何人分开。”
　　“我了解，但是从现在开始，就算没有变成风，你也可以跟你喜欢的任何人在一起，不会分开，明白吗?”
　　她笑了。
　　“给你!”
　　他执起她的手，然后拿出一抱的花束放到她的手上。
　　她的表情如早晨的天空一样亮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武帝宫。
　　她捧着花束，仍快乐得像一只小鸟一样围着他转。
　　“你背我嘛，快蹲下，快点呀！”犹如小孩子一样撤着娇。
　　傅华停住了脚步，他的笑忽然凝结了。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几乎已经忘却的人。可是就算能忘掉他这个人，却仍能记起他那灼热的眼神，这道灼热是投向现在他身边的女子。
　　萧少天，他回来了！他就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傅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也许自己回来时没留意。
　　武王和童爷也立身在萧少天身后。
　　萧少天的眼神是炽热的，但又是那么冷冷地默然地注视着亲密地走在一起的雪影儿和傅华。
　　雪影儿拉着傅华的肩膊，在他旁边快乐地蹦跳着嚷着让他背。
　　傅华朝仍雀跃一无所感的她以尽量平稳的声音轻声道：“好，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不行？”
　　“因为，”傅华淡淡地而又不得不道：“萧少天回来了，他就在这里！”
　　花束突然间掉落在地上，笑靥与兴致瞬间凝固在她的脸上。
　　傅华心痛地瞧着她。
　　她忽然安静了。
　　她终于感受到那道炽热的目光。

　　一身火红的衣束烘衬下的萧少天仍是那个冷酷的却又带着热炽颜色的男子，却由眼底隐透的血丝与疲惫及衣装上的灰扬尘土难掩其风尘仆仆，由可知他此段时日的兼程并进与来去匆匆。
　　她整个人呆住，有些傍惶，有些愧疚，有些无奈，有些茫然……
　　“萧少天”这三个字，她竟似乎已陈封在记忆中，以至遗忘了。
　　她是怎么了？她可是他的妻子呀！她内心纷杂繁乱已极，但外表却份外地平静，平静到出奇。
　　她缓缓地抬起头，面对前方，唇角拟出一道微微的弧线，轻柔的、软语的唤出那声：“少天！”
　　萧少天目光灼人又如剑般敏锐的注视着她，然后默默地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走吧！”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与口吻。
　　傅华不得不开了口，声音却是含悦地微扬：“你找到灵凝丹了？”
　　萧少天默然地盯了他一眼，声音不透一丝情感：“不劳阁下操心。”
　　傅华紧趋一步，似无意还有意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神情诚挚的以一种近乎恳求的声音道：“让她留在这里。”
　　“不必了。”萧少天淡漠地断然拒绝，拉着她掠过傅华。
　　一串急骤的脚步与呼唤声由远而近，小草儿、白鷺、少雄英和大伙闻讯急赶而来。“雪影儿姑娘---”
　　“少天！”她拉住他的衣袖，细声细气的有些期求地道：“不要这个样子，至少让我向他们道声谢，好吗？”
　　萧少天回身望着她苍白而我见堪怜的脸，静默。
　　她轻轻抽出手来，回身走去。
　　小草儿急赶上前，焦急地问着：“雪影儿姑娘，你要走了吗？要到哪去？你不回来了吗？”声音已硬咽。
　　雪影儿不觉红了眼眶，轻轻地拥抱住小草儿：“我当然会回来，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们这些好朋友。”
　　白鷺挣脱少雄英紧拥的臂膀趋前来，眼含着不舍的泪朝雪影儿道：“你真的要走吗？为什么不留在武帝宫里，你走了，我们会担心的。”一想此去相见不知何时，白鷺便忍不住忧愁悲伤。
　　雪影儿感动地与她相拥。
　　“我也好舍不得你们。”她终于伤心地落下泪来。
　　“你不要哭，你千万别哭。”小草儿自个却痛哭出来。
　　“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白鷺泪水也夺眶而出。
　　三人拥抱在一起，惜别依依。
　　叶小羽站在远处并未走近，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幕。
　　近来稍少在大伙面前露脸的童妍妍却闲步走来，鄙夷似地瞟了叶小羽一眼，冷漠地望着拥在一堆的三人，偶尔冷冷地瞥视傅华。
　　雪影儿含着泪，在小草儿与白鷺的相伴下来到武王与童爷跟前，感激地，真诚地，不舍地道：“两位的关爱照顾雪影儿无限感激，只惜无能相报，请受小女子一礼。”盈盈下拜，倾注她所有的热爱。
　　忙掺起她，童爷慈祥而爱怜地轻抚一下她的头发，像痛爱的女儿般叮咛了几句。
　　武王默然地瞧着她，令人猜不透他的思潮，他平静地朝她说声珍重。
　　童爷抛过去莫测高深的一眼。
　　小草儿与白鷺的手紧紧相握，含泪目送雪影儿转身离去。
　　傅华瞧着她静默地与自己擦身而过，苦涩的滋味如蛆似的磨蚀着他。
　　萧少天执起她的手，大步走去。
　　“雪影儿……”傅华终于唤出声来，不期然地举起脚步。
　　“傅华！”童妍妍扬声喝斥一声。
　　傅华果然停住步。
　　他的神情却似乎并未听见童妍妍刚才那一声叫唤，而是以无限痛惜又似有所待地目光凝视着雪影儿的背影，渴望着连他自己都不知所向的情感……
　　雪影儿身不由主地跟着萧少天走，那声低唤犹如针尖般刺入心坎，痛入肺腑，她悄悄侧过脸，但最终没有回过头去，不忍心回过脸，被看到自己痛心绝望的泪。
　　从此一别，与君相见何时？
　　泪水默默地淌下脸额，她心底暗暗痛泣着。
　　萧少天置若罔闻，脚步并没丝毫停顿，但隐隐中似乎听见了那无声的悲泣，无形的泪水如血般滴在他的心田。

　　夜，是闷郁得象要压到头顶上来的黑暗。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摭住月光，黑夜，仿佛笼起一片轻烟，朦朦胧胧，如同坠入梦景。
　　在静穆的沉睡中，纯阳阁夜色中窗棂下的黑影静静地聆听着，仰头凝视窗棂处显映出的纤弱身姿，眼睛里冒得出焚烧掉一切的火，抿紧的嘴唇里藏着无尽的深情。
　　灯影晃动。
　　婉彤轻声走近，朝窗前的人影道：“雪影儿姑娘，我帮您梳妆吧！”
　　静静坐在窗前的雪影儿没响应，似乎在发着呆。
　　婉彤不知是没注意还是假装忽略雪影儿的神不思孰，径自帮刚氲睡醒来不久的她打理起那一头青丝，笑着道：“君上说了，再待多几天，等姑娘您的精神好些，就起程回香榭岛，等回到了岛上，到了月花开飘红落时节，满岛的花辨纷飞之时，姑娘闲来可轻歌吟唱缦舞，偶尔扬帆乘风出海，尽览海上风情，多写意呀！”
　　雪影儿仍是那一脸的沉静。
　　“君上已经紧张地筹备去了，为了这次回岛不知有多高兴期待呢！”婉彤仍笑着说，待梳好了妆，她方道：“我去瞧瞧蓝姐姐熬好药没。”
　　然后走了出去。
　　心绪紊乱又虚茫摸不着底，雪影儿索性闭上双眼，静听自己的呼吸，一想也不想，一动也不动。
　　忽然闻得身后轻微的声响，她没有睁开眼，也不动，但过了片刻，仍没有听到动静，却感受到奇异的心灵脉动，同时听到一阵激动的喘息的声音。
　　“雪影儿……”
　　她惊愕地回过身来，这把熟悉的声音使她用手附着胸口，一时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全凝住了，只有一颗心，在猛烈地跳。甚至感到它撞击在胸膛上的份量。这一刻，好象很长，又好象很短。
　　凝望着她，他心里一紧无法制止狂热的感情的激荡，可他的理智却提醒他，但他终于克制不了自己。
　　他慢慢走向她，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向屋外奔去。
　　她眼前仅有漆黑，但她只任由他带领着她，领着她去逐风，或者起舞，领着她去天涯，或是海角。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天涯海角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带着她，没有意识要到哪儿去，只是向前奔，待心胸的那一股激荡稍为缓息，他才收住步子。她顺势就扑在他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一种醉人的快乐，一种无限的柔情浸透了她那柔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