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
水中有一块十分锋利的石头，胡月掉进水时，脚踝撞了上去，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
王阳跟李佳明闻声赶过来。纵使是男生，在看到胡月细白的脚踝上的大伤口，两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一珉蹲下身，看她：“你怎么样？”
胡月低着头没吱声。
王阳看了一眼王一珉，又去看胡月，有些不太清楚状况：“这......这是什么回事啊？”
没有人吭声。
郭子川一过来胡月就抬了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脸上，眼睛里满是泪水。
郭子川掀开她的裤脚，狰狞的伤口立刻显现在眼前。
看到伤口王一珉禁不住觉得脚疼。
李佳明蹲下来，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伤得这么重啊？”
王阳在一边说：“先把衣服换了吧，别一会儿着凉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方才连人带包掉进了水里，就算真带了衣服，这会儿估计也全进水，没法穿了。
王一珉赶紧将郭子川的外套脱了下来：“先穿上这个吧。还有今早不是借给我穿了你的裤子吗？先给她穿上吧。”
郭子川静默看她，也没说话，将她穿过的裤子拿了出来。
只见一声尖锐的撕拉声响起，众人一看，是王一珉撕开了她的裙子。
胡月看着她，眼神复杂。
郭子川皱着眉想去阻止却也来不及，她漂亮的长裙已被她撕下了半截，露出她光洁的小腿。
“怎么撕裙子呢？”郭子川略微有些不高兴。
王一珉将撕下的裙摆折叠起来拿给郭子川，笑容干净漂亮：“反正也破了，回去我肯定是不会再穿了，先给她止血吧。”
她蹲坐在地，从郭子川位置看去，她就像个小孩似的，眼巴巴地等着他接过。
胡月将两人的无声互动看在眼里，抽泣了一声。
郭子川回过神，拿过王一珉叠好的裙摆，替胡月将伤口包好。
郭子川的手细长且节骨分明，包扎的动作干净利落，没一会儿，裙摆的尾处就被他打好了结。
王阳跟郭子川将胡月扶起，胡月正要去石头后面换衣服，突然回头看着王一珉：“你的裙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王一珉愣了一会儿，“啊”了一声。
好像有些为难：“你要赔给我啊？”
胡月点点头：“嗯。”
王一珉：“不用了，反正我裙子衣服挺多的。”
胡月平日里很少穿裙子，不是她不喜欢穿，而是她妈妈说，穿裙子的女生不是好女生，便一直从小不给她穿，为此好多同学私底下都喜欢叫她‘男人婆’，胡月听到她这话，莫名地就被刺激到了，语气瞬间就硬|了。“你是怕我买不起吗？”
王一珉又愣了一下，心想，她怎么知道？
然后点点头。
郭子川微微皱了眉头。王阳见两人似乎要吵起来，赶紧从中打圆场：“胡月，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出来再说吧，等会儿着凉了不好。”怕她不愿意听，又去看郭子川，“川哥，你说是不？”
胡月看到郭子川点了点头，才软下脾气：“等我出来再跟你说。”
王一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郭子川将外套脱了给她：“穿上吧，溶洞里很凉。”
王一珉知道胡月喜欢郭子川，并不想插在两人中间，拒绝：“我现在不冷，再说一会儿走路出去就会暖了。”
见她态度坚决，郭子川也没勉强，不过自己也没穿，将外套收着放在了书包里面。
胡月换了郭子川的衣服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几分。
她有些娇羞，郭子川的衣服原本就很宽很长，穿在个高的王一珉身上还不算太违和，顶多就宽了些，胡月穿起来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关键是胡月，比王一珉矮。
王阳接过胡月的背包，看郭子川：“川哥你看胡月这也走不了，不如你背她回去吧？”
王一珉低着头去玩水，李佳明则在一旁自觉地背起了郭子川的背包。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以此来表达对这个提议没有异议。
郭子川蹲下身，胡月羞红着脸趴上了郭子川的肩膀。
王阳在前面开路，李佳明断后，王一珉跟在郭子川身后慢慢地走。
走了一会儿胡月才想起来自己跟王一珉还有事没解决，便开口：“那个，你这裙子多少钱？只要你说了价钱我都会赔给你的。”
王阳嗨了一声，“不就是条裙子，等我们开学了，生意做起来了，我们再替你赔给珉姐。”
胡月知道他说的‘他们’就是郭子川，心里甜甜的，也没反驳，反倒是有点想跟王一珉炫耀的意思。
她就是跟郭子川认识得早，关系也深，就算她长得再漂亮，也敌不过她跟郭子川关系深厚。
王一珉却一点也没在意，笑了笑：“胖子，你要赔的话我怕你会哭。”
王阳不以为意：“珉姐，您就别吓唬我了，虽然您是城里来的，可我知道你们女孩子的衣服最贵也大多就几百块钱，几百块钱我可还是出得起的。”
王一珉轻笑。
王阳跟胡月奇怪地看着她。
王一珉摇摇头，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惋惜模样：“裙子是XX的最新款，人民币38000元整不打折，前段时间刚买的，□□我还拿着呢。”
王阳听到她这话，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在郭子川身后的胡月也禁不住地身子发了个抖，包扎受伤部位的裙摆好像涂了辣椒似的，辣得她几乎疼到了骨子里。
所有人听到她这话后都震惊了好一会儿，心里先是感叹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随后又在心里对王一珉买条裙子都要花上几万块钱的行为觉得无比浪费奢侈。
只有郭子川嘴角弯了弯。
郭子川皱着眉看着双手以□□功似的撑在地上的王阳，冷声道：“你能不能小心点走路，一整天一惊一乍的。”
王阳摔得身上沾了不少黑色青苔，他颇有些无奈：“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听出郭子川的不悦，王一珉以为终于能让他对她生了坏印象，心里头暗自窃喜。
一群人出了洞口，在黝黑的溶洞里待了好一会儿，突然间来到亮处，几个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微眯了起来。
闭着眼适应了好久，才开睁开眼。
青灰色的天空笼罩着青翠的大地，广褒无垠的天际中偶尔有几只小鸟掠过，地上瓦红瓦红的小房子从高处看去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块，远处的天边青烟袅袅升起。
“好美！”王一珉拿起相机又要拍照。
郭子川低下头，看到她白皙的脚上有几道清晰的红痕，上面还隐隐透着结了小块的血，湿了的平底鞋沾了不少泥土，漂亮的裙子除了被扯开成了一道无规则的弧度外，上面还被勾起了不少的毛球。
郭子川看着她举着相机的认真模样无声笑着，心里想，上了一趟山还真破费了不少呢，三万八了。
回去的路有王阳跟李佳明在前面开路，王一珉穿着裙子倒也是清清爽爽地走过了。
王阳跟李佳明刚回到山顶就累得成摊泥了，下山的时候几乎是连人带东西滚下去的。
胡月的爸爸开了车子来将胡月接了回去，顺便捎上了王阳跟李佳明。
累成狗的王一珉躺在石头上休息够了，才跟着郭子川坐上了回家的车。
王一珉困得眼睛几乎睁不开，几次差点摔下车之后，郭子川就拿了衣服将将人绑在一起，王一珉靠在他背上睡了过去。
王一珉醒来是在车子停了之后。
郭子川被她靠着的地方十分温暖，王一珉有些舍不得那份温暖。
刚抬头，王一珉就捂着唇打了个喷嚏。
哎，这沙邦镇的春天还真是有点冷呢。
王一珉以为到家了，正要解开绑在两人身上的衣服，郭子川开口：“还没到家，我们先在街上吃点东西吧，是不是冷了？”
王一珉刚说完：“没有。”一个喷嚏又来了。
郭子川笑，将衣服解开，放回背包里：“下来吧。”
王一珉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这回早就清醒了，看了四周他所谓的‘街上’，嘴角勾起一丝不可思议的笑：“这就是街上啊？”
郭子川点头。“小镇的街都是这么小的。”
王一珉了然。“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吃的吗？”
“很多东西。”
“卫生吗？”王一珉其实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王一珉想象里‘小镇的食物’跟小镇的房子是一样的，简陋粗糙，不好看不也精致，总不能让她提起兴趣。
她突然想到那天刘知做的饺子，想了想，当然那个除外。
“嗯，卫生。”郭子川说。
小镇的街确实是没什么好逛的，倒是王一珉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除了她很漂亮之外，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裙子。
平时跟郭子川关系比较好的三个同龄人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明着是在跟他打招呼，暗地里却在打量王一珉。
“子川，去哪里回来啊？”其中一个小个的黄京问。
“去百兆山玩了一下，跟胖子他们一起的。”
三个人恍然大悟，终于不想再隐藏目的，满脸笑地问道：“子川，这是你亲戚吗？”
郭子川皮笑肉不笑：“不是。”
“哦。”三个人都有些遗憾。
他们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如果是亲戚的话，他们尚且还是有几分机会；但若不是亲戚，那么有郭子川这么一大号国民情敌在，他们也只能排倒数的份儿。
“走了，我们去吃点东西。”郭子川拍了拍他们肩膀，走到王一珉身边。
三个人一听到说东西，立马就开始献殷勤。“吃东西吗？我也有点饿了，要吃什么？我请客。”
王一珉诧异地看了他们几眼。
三个人见王一珉终于看到了他们，一脸兴奋的凑过去跟她打招呼：“嗨，你好。我叫黄京。”
“我叫李宝。”
“我叫张斯。”
三个人一起报上了名号，王一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郭子川正要带她去平常他经常去的那家小炒店，身姿绰约的王寡妇出来买东西，跟着街上的熟人一边打招呼一边走了过来。
郭子川看到她便不着痕迹地想躲开，哪知她竟然没长眼似的，一看到郭子川就像看到自家儿子一样亲热。
“子川，出来吃东西吗？”
郭子川沉着脸嗯了一声。
王寡妇往店里瞧了瞧，说：“要不去我棋牌店里吃吧，我买了菜正要回去煮呢。”
“不用了。”郭子川冷冷打断她。
王寡妇脸色微变，没一会儿就恢复自然，她看到王一珉，第一反应就是震惊。
她左右端看王一珉仿佛精雕玉琢似的漂亮脸蛋，惊叹道：“这位是......？”
王一珉看人喜欢看眼睛，她一眼就瞧出这位女士是真心喜欢她，便自然地跟她打招呼：“你好，我叫王一珉。”
“她是刘婶的女儿。”郭子川在一旁解释。
“刘知姐的女儿吗？”
“嗯。”王一珉回应着。
”长得可真漂亮。”王寡妇还在夸，她又瞄眼去看小炒店，说：“你妈妈就在前面的饭馆上班呢，怎么不去她那儿吃啊？”
王一珉愣了一下，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
刘知，她亲妈，在饭店上班？
“她在饭店上什么班啊？”
王寡妇看不出王一珉不高兴，依旧好心说道：“服务员啊.....”
王寡妇还没说完，王一珉就直直走了出去，王寡妇被她这一举动搞得一头雾水，自言自语：“怎么了？”
王一珉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不知道饭馆的具体位置，又回来问王寡妇：“能告诉我饭馆在哪儿吗？”
王寡妇比划了几下，“你直走，然后往右拐，再往右拐，最后再往左拐一个就到了。”
王一珉默念了一下，说了谢谢就走了。
郭子川跟上去：“要去刘婶上班的饭馆吃饭吗？”
王一珉没回应，代表默认。
黄京三人见王一珉颇有些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驾势，小弟似的跟在一旁。
几个人围着王一珉一路前行，步伐又有些块，看着有点像大姐大带着一帮小弟出场的的场景。
刚到第一个拐弯王一珉就不记得路了。
“大姐大”的气势突然间灭了下去，黄京三人走得已经带了感，王一珉掉了队，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遗憾，难得一次走得如此带风呢！
郭子川低头看她：“怎么了？”
王一珉看了左边又看了右边，眉头拧在一起：“我，我好像不记得路了。”
郭子川笑了笑，指了指右边位置。
王一珉二话没说，长腿迈开，率先走了过去，郭子川跟在身旁指路。
黄京跟着两人走了一路，原本因为个子矮而小从心理自卑的毛病好像好了，这个时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帅，最酷的人。
当然除了不比郭子川帅之外。
就是这一刻，他暗暗下定决定，要将王一珉当作自己的大姐大。
没一会儿，一群人就来到了饭馆门前。
这个小店，说是饭馆倒是有些抬举了，只不过是比平常街上的小粉店多了块牌匾，甚至装饰方面跟饭店有点类似罢了，从外面看去，这个叫“好客来”的小门店看着却是有点“脏”。
之所以说“脏”倒不是因为是真的脏。在王一珉眼里，只要是旧的东西，她都认为是脏。
可一听到她亲妈在饭店里做服务员，王一珉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心里突然间冒了团火，具体这火的由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就任凭着那团火将她带了过来。
饭馆的老板娘见到郭子川带着几个人过来，高兴地将人迎进了门，把他们带到了宽敞的位置，叫服务员上茶水，自己亲自点菜。
王一珉探着头找刘知，却怎么瞧都没见她人影。
黄京抢过老板娘手里的菜单，恭恭敬敬放在王一珉面前：“姐，您点菜。”
郭子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您”尊称差点呛到，抬头看了王一珉一眼。
王一珉随意看了几眼，点了几样读起来比较美的名字。
黄京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掏裤兜底了，没想到王一珉就点了三菜一汤便叫老板娘上菜了。
老板娘吃了瘪，还以为几个小伙子带着美女过来，能来个大单呢，没想到替他们找了这么大的桌子，却只点了三菜一汤。
老板娘默默地将点菜单拿到厨房。
菜都上齐了，还没见到刘知的影儿，王一珉想了想，要是见不到就算了，等晚上回了家在问她情况。
小饭馆炒的菜虽然卖相不太好，颜色也没那么艳丽，但闻着味道挺好。王一珉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试着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后就安安心心地吃了饭，吃了一半才发现汤还没上。
黄京催老板娘。
老板娘跑回厨房，出来就跟他们说：“准备上了。”
王一珉的口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瓷碗落地的声音。
她回过头，看到刘知六神无主地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碗，还有撒了一地的海带排骨烫。
她惊慌地抬头，有些语无伦次：“汤.......有点烫。”
厨房跑出一个人，拿着勺子就对刘知嚷：“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汤你不会端托盘吗？”
刘知小声辩解：“托盘阿姨拿去洗了，我没找到，老板娘催我，我就........”
“老板娘催你就不找托盘吗？自己犯了错还要推到别人身上？你要是干不了活就赶紧滚蛋！一整天看到你这干活的模样就心烦！”
王一珉脸色一沉，啪第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拍至桌上，站起身，对着地板就将手中的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又是一阵巨响。
刘知抬头，看到王一珉，原本是害怕委屈的脸上换成了震惊。
她叫道：“珉珉。”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