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你》北冥有芋

5、第 5 章

　　第五章（终）
　　Dear:xanadu may not exist yet.I wil build you a heaven on earth.
　　亲爱的，世外桃源也许并不存在，但我会为你打造一个地球上的天堂。
　　『1』
　　芥川做了一个梦。
　　满世界的星辉尽数洒在敦背后那华美的羽翼上，敦姣好的睡容沐浴在这光明之中，竟让他觉得自己与敦之间有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长河，那样的光明让芥川有些恐惧。
　　遥不可及。
　　少年银白色的发与星光交错，唯一的那撮黑发被拉得很长，犹如一条锁链，锁住了世间的一切污秽。
　　初春的风总是带着些许的凉意。
　　梦醒了。
　　敦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清晨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点缀了晶莹剔透的宝石。
　　敦就像是，光明的宠儿。
　　“芥川？你醒了啊。”
　　敦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轻声嘟囔。
　　敦刚醒时是极其放松的，平日里那双闪烁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纱，极重的鼻音带着一些奶气，就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幼崽。
　　“回去吧。”
　　“嗯，回去！”
　　黎明的光辉，也莫过于佳人一笑。
　　『2』
　　爱情就是天边那抹淡淡的云烟，无论你多么留恋或者沉醉，也总是无可奈何地看着它于手中流逝，在世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题记
　　芥川与敦虽然确立了彼此间的关系，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也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一切都看起来平平淡淡，与往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敦有点心神不宁——似乎风雨欲来。
　　课后八卦成了女生们的家常便饭，最近的几次话题都围绕着同一个人——那个长相帅气，温柔体贴的转校生。
　　“有没有发现，中岛同学最近在有意无意地与女性保持距离？”
　　“不仅是这样，我上次还看到中岛同学进了隔壁班的教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呐，直美，你怎么看？
　　一名女生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从开始就未发言的直美。
　　直美淡定地收拾着书桌，没有抬头“很简单，因恋爱而变傻了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不会吧～直美，你还知道什么？对方是谁？”
　　直美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缓缓道“天机不可泄露。”
　　于是女生们再次体会到失望，继芥川之后，又少了一名可供追求的美男。
　　……分割……
　　自做了那个梦之后，芥川总觉得精神有些不集中，咳嗽的次数也愈加频繁。他并没有在意，只当是那晚吹了凉风，有些感冒。
　　芥川身体不好，这是他身为恶魔所需接受的来自于神的惩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发作，血脉深处那过于强大的力量一遍遍撞击着他的神经，渴望得到释放。
　　而这次似乎有点过于严重了。
　　……分割……
　　敦有些无语地看着满冰箱的甜品，犹豫良久后决定出门去买点食材。
　　“芥川，我出去一趟。”
　　没有回答。
　　“最近芥川好像有点嗜睡。”敦看着斜靠在沙发上，原本还在看书的芥川，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应该不会有事。”
　　抽去芥川手中的书，敦将一床毯子盖在芥川身上，轻轻掩门。
　　『3』
　　世界上总是有太多的不经意，不经意的一瞬擦出了你我间的爱，不经意的一瞬隔拒了你我间的情。
　　——题记
　　下雨了。
　　屋里出奇的安静，淅淅沥沥的雨声错杂在秒针的运转里。
　　芥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并没有在屋里发现敦的身影。
　　“好像，敦出去了……”
　　望着窗外的雨，芥川后知后觉地想起，敦好像没有带伞……
　　跌跌撞撞地起身，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芥川拿起伞，出了门。
　　一般这种时候，敦要么在超市，要么在楼下逗猫。然而现在正下着雨，敦多半是去超市了。
　　超市离得较远，要过一条马路才能到，看着愈下愈大的雨，敦做好了冒雨回家的准备。
　　站在超市门口，敦有些惊讶地看见了雨中那模糊的黑色身影——芥川？
　　绿灯亮起，芥川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很快便发现了敦的身影，轻轻掩嘴咳了咳，芥川只觉得这次病的不轻。
　　“芥川！”
　　芥川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模糊的银白飞速将自己撞开，随后便是巨大的撞击声，晃眼的灯光，和触目的，带着热气的血。
　　“敦……”
　　静花正吃着最爱的豆腐，她一向沉默寡言，性情冷漠，独独亲近中岛敦，一向感情没有起伏的她突然没来由地手一抖，碗滚落在地上。飞快地冲出门去。
　　“发生车祸了，快送医院，快……”
　　芥川听不见四周的吵闹，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不断流淌的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似是在灼烧，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不可原谅……
　　血脉深处传来悸动，有什么将要被崩坏。
　　随着细微的“咔嚓”声，黑色的外套化为长着獠牙的地狱使者，无情地收割着一切生命，恐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巨大的愤怒与悲哀扭曲了芥川的表情。
　　“收手吧，再这样下去，敦会被你拖死的。”
　　静花有些意外地看着近乎发狂的芥川，敦应该知道芥川是恶魔的……为什么不仅没有击杀他，反而救了他一命。
　　芥川有些敌意地看着步步紧逼的静花，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叫静花，是唯一可以救敦的人”静花站定“把他给我，他在你身边只会有危险。”
　　“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非你想让他死。”
　　良久后，芥川吻了吻敦的额头，默默站到角落。
　　古老的吟唱声在天地间回荡，敦的身上飞舞着团团萤光，越聚越多，神圣的光明刺得芥川有些头疼。
　　静花闭着双眼，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细巧的下巴滑落。
　　泉家人祖辈是天使的守护者，静花身为最后一名泉家人自是知道救治天使的代价——以命换命。
　　静花本是厌恶这使命的，可如果对方是唯一给予过她温暖的敦，她心甘情愿。
　　敦漂浮在空中，硕大华美的羽翼张开，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巨大的冲击净化了世间的污秽，如漾起的水波，一圈圈扩散。
　　静花笑了笑“再见啦，敦。”一阵风的吹过，什么也不曾留下。
　　“主教大人，那是什么？”
　　主教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虔诚地低下了头颅“天使降临。”
　　光明与黑暗本不共存，过于神圣的力量让芥川陷入昏迷。
　　“谢谢你，静花酱。”
　　蕴含了星辰的双眼绚烂夺目，敦转身向芥川走去。
　　弯腰吻上芥川的唇，敦有些脸红——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芥川。
　　“再见，如果我回不来，就忘了我吧。”
　　什么也不曾留下。
　　什么也不会留下……
　　『4』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敦。
　　——题记
　　喇叭的轰鸣，人群的喧闹，芥川只觉得两眼沉重得睁不开，心中有种淡淡的酸涩感，一种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很不好受。
　　“如果我回不来，就忘了我吧。”
　　有谁，在他耳边轻语，缥缥缈缈，朦朦胧胧。
　　真吵。
　　“又在做这样的梦啊。”
　　芥川抬手遮住双眼，太过刺眼的阳光让他有轻微的不适。
　　又没有拉上窗帘么？自己明明不喜欢阳光的。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可以吃到茶泡饭，早晨醒来可以看到阳光下的天花板。”
　　记忆里似乎有谁曾这样对他说过。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跑上楼，猛地打开另一间房间的门，所有的用具套着白布，满房间的灰尘因芥川的进入而欢腾起来，涌进呼吸道却换来了令人心疼的咳嗽声。
　　真疼啊，疼的自己快要流出眼泪。
　　“奇……怪，明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啊。”芥川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失望。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早出现了幻觉？
　　肯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
　　“芥川同学！有你的一封信。”
　　信？
　　银白色的信封平平整整，信里充斥着一股令自己心安的茶香：
　　致亲爱的芥川：
　　我将用五年许下一个承诺。
　　敦
　　还真是简陋啊。不过，敦这个名字，还真是让人心安。
　　五年之后。
　　“芥川前辈，有人说想见您。”
　　“不见。”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以让一个人淡忘一些莫名的情感。
　　可对于芥川来说，有一封信，他无法忘怀；有一个人，他仍在等待。
　　“可是，前辈，那人让我务必转告您，他的名字是敦。”
　　……敦？
　　心中燃起欣喜，一步步下楼，门口站着的一个模糊身影让他挪不开双眼。
　　中岛敦转过身，紫金色的眼眸里流转着温柔。
　　对上芥川银灰色的眼眸，中岛敦笑了，无声的说了什么。
　　芥川看懂了，轻轻回道：“好久不见，敦。”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将你忘记呢，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