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脸盲患者遇上特效药》青灯晓

4、第四章：宣传片

　　周三这天，顾安早早的起来，准点到了工作室。
　　和尚寻娱乐那边定好了时间，上午九点。顾安看了看腕表，还有一个小时。
　　确认带好了所有的资料和之前做的策划，顾安点点头，“走吧。”冉雪从另一边上了驾驶座，车子缓慢移动，离开停车场。
　　路上，冉雪安静的开着车，正是上班的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
　　顾安双手环胸，眼望着窗外，脑海里想着那份策划案，那个她从离开后就再没回去的地方，眉头皱起来又松开，在心里嘲笑自己鸵鸟的心态。
　　她挪开视线，眼角留意到冉雪不停看时间和按喇叭的动作，冷不丁的开口：“不着急，小命更重要。”
　　冉雪听言倒是放下了想要继续按喇叭的念头，碎碎念道：“顾姐，你说我们这次有多大把握拿到这个case啊？”
　　顾安勾起嘴角，“尽人事，听天命吧。”
　　“可是有消息传出我男神是代言人呀！”冉雪小声嘟囔。
　　“嗯？”
　　“没什么！”

　　到达尚寻时离会议开始还有五分钟，尚寻的工作人员将她们引到会议室，推开会议室大门时墙上钟表的指针刚好指向九点。
　　冉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迟到。
　　刚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安静，她站在顾安身后，门打开一扇，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不会已经开始了吧？！
　　顾安对齐刷刷盯着她的数双眼睛勾了勾嘴角，边抬步往里走边说：“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意外。会议开始了吗？”
　　坐在首位的杜章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那倒没有，正要开始，顾小姐请坐！”
　　顾安点点头，镇定自若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坐的另外两家工作室的代表都是熟人，一位是老三经常打交道的时光工作室的李忠和，另一位是跟顾安结过那么一点梁子的方圆摄影的刘奇。
　　三位摄影师中，顾安算是资历最浅的一位。
　　顾安身后的冉雪第一眼就看到了跟自家工作室有矛盾的刘奇，面上不显，心里早就腹诽上了。想当初第一次听说有摄影师公开怼顾姐时，她既气愤又好奇，顺着微博骂战摸到他微博主页时差点把刚喝的一口水吐出来。
　　这人简直颠覆了她对摄影师形象的定位，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是有摄影师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的，这位生活气息浓厚的年近四十的摄影师还爱在微博晒自拍，她当时心里就四个字：惨不忍睹。
　　这会要不是因为在正式场合且有更重要的事，冉雪早就瞪过去了，看着刘奇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一看就满肚子坏水，瞅什么瞅，再瞅也没顾姐好看！

　　人到齐了，杜章首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尚寻娱乐总经理的助理，也是这次公益宣传片的负责人。我姓杜，单名一个章。”
　　杜章？顾安沉吟一会，这名字略耳熟。
　　杜章看着在座的几人，“几位肯定也都互相认识，我就不多此一举依次介绍了。”他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进入正题。
　　“相信几位在来之前就应该知道，这个公益宣传片是由恒远公司委托，由尚寻娱乐全权负责的一个片子。恒远公司我就不多做介绍了，相信大家私下肯定有了解过，现在我们主要来讨论一下这个宣传片怎么拍。”
　　顾安等人依言将事先准备好的策划方案交给杜章，十分钟后，杜章看完了三份方案，他抬头看向三人，最后略带遗憾地对李忠和说：“很抱歉，你的思路很好，但和恒远公司事先给出的主题不符。”
　　知道在宣传片出来前肯定是有保密协议，李忠和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多问，只说，“没关系，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那是自然。”杜章让助理送李忠和等人离开。
　　时光摄影的人走了以后，会议室又陷入短暂的安静。在座的另外两位摄影师，一位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眼睛盯着虚空，看起来神色认真实则正大光明的发着呆；另一位依旧戴着一副眯得眼睛都看不见的微笑，和身后的助理耳语着什么，手指时不时地拨弄着手机。
　　杜章看着手里的两份方案，想了一会，似乎是有了什么决定。
　　半晌他开口道：“两位的方案我都大致了解了，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顾小姐的主题加上刘先生的具体方案，这也和恒远那边给的大致思路符合，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顾安点头：“合作么，我没意见。”
　　杜章看向刘奇，刘奇放下手机，“顾小姐都同意了，我就更没意见了。”他笑眯眯地看着顾安，“那顾小姐，合作愉快了！”
　　顾安盯着刘奇看了几秒钟，突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顾摄影师。恩，那就拜托刘叔叔多多关照了。”特意咬重了‘叔叔’两个字。
　　对既臭美又在意年龄的刘奇来说，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冉雪咬着腮帮子拼命告诉自己，不能笑不能笑，心里的小人都笑得满地打滚了。
　　而在座的另外两人，杜章……
　　刘奇……

　　合作就这么定下来了，刘奇急着处理一些事，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顾安笑得灿烂的脸也一秒收好，换了正经严肃的表情，跟杜章打了招呼，回头让自家小助理跟上，也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没两步就被杜章叫住了。
　　“顾小姐，请留步。”
　　顾安转身看他，“恩？”
　　“寻少让我替他跟您道谢。”杜章笑得和蔼。
　　“？？寻少？”顾安一脸懵逼。
　　冉雪左手不着痕迹的使劲怼她，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小声而激动地说：“苏寻啊！！我男神！！”
　　顾安隐约记起了点什么。杜章继续微笑，“寻少说口罩他很喜欢。”
　　哦，想起来了。“恩，超市里买的八块钱一包十个，喜欢他可以多买点。”顾安看他，“还有事？”
　　杜章收起微笑，沉默半晌，“我个人有个问题想问顾小姐，当然只是好奇，顾小姐不回答也没关系。”
　　顾安没接话，在心里犹豫是客套礼貌的让他直接说好，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让他干脆别说。
　　还没犹豫出结果，杜章就直接开口了。他是看出来了，这位顾小姐是个随性的人，不喜欢商人虚与委蛇那一套。
　　“顾小姐好像对这次公益宣传片取景的福利院很熟悉？”
　　顾安挑眉，“看来杜助理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杜章：“哦？何以见得？”
　　顾安笑得古怪：“我记得网上是有我的扒皮贴的，唔，百科里应该也有写。”她看着杜章，“小时候的我可是那里的一霸啊！”
　　冉雪：……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顾安带着冉雪等着电梯，进电梯时旁边电梯里人刚好出来，两拨人擦肩而过，出来的人似有所感，转头只看见一抹白色和渐渐关紧的电梯门。
　　苏寻若有所思，转身向前不久顾安才离开的那间会议室走去，杜城紧随其后。
　　到办公室时杜章正拿着宣传片拍摄地点的资料，第一页便是一张彩色的照片，一道大铁门，铁门顶上的弧形铁架上挂着几个红底的牌子，颜色有些脱落，牌子上的红苹果福利院六个大字也磨损得厉害。
　　很明显，这是一张很久之前的老照片。
　　听到脚步声，杜章抬头看向来人。
　　“寻少！”苏寻见纠正不过来这些人的称呼，只微一皱眉，便任由这些人叫去了。
　　他接过资料，漫不经心的翻着随口问道：“刚走的那个人是顾安？”
　　杜章点头，“你手里这份资料就是顾安小时候待过的那个孤儿院的。”
　　苏寻抬头看他，“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这是公益宣传片定下的拍摄地点。”杜章一本正经的说到，丝毫不透露他的小心思，视线略过苏寻身后的杜城，大公子难得对一个人有兴趣，他作为朋友和属下，自然要上心点。
　　“哼，那还真是巧了。”苏寻几下翻完手里的资料，扔回办公桌上，对杜章的那点小心思视而不见。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在机场时那双盯着他的明亮眼睛，像什么呢？
　　呵，像去年他去太阴山拍外景遇见的那只白色小狐狸。

　　已经离开的顾安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刚出电梯就碰到了两个有趣的人。
　　左边那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一看到她就像被踩到尾巴全身炸毛的猫。他挺直腰板，神色讥讽，绕着顾安走了一圈，“哟哟哟，这不是顾大摄影师吗！怎么，知道自己错了所以特地来向我们阿柯道歉了？哼，我告诉你，我们阿柯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安菲尔还等着阿柯拍照呢，人家可不像某些没名气的阿猫阿狗，耍大牌倒是比谁都厉害。”
　　顾安安静听完这番话，看着粉衬衫这副狗眼看人低的作态“噗嗤”笑出声来，将视线移动旁边的休闲装男人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从外貌看，算是时下受小姑娘喜欢的那种奶油小生的类型。
　　不过顾安向来对这类男人不太感冒，尤其二三十岁的人装起嫩来比十七八的少女还厉害，这个李柯眼里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自大硬生生的将自己外貌的优势拉低了好几个层次。
　　顾安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俩人没接话，冉雪却忍不住了，跟护崽的母鸡似的冲上前挡在顾安面前，凶狠地瞪着粉衬衫。
　　“你谁啊你，你家阿柯是哪根葱啊？小猫小狗说谁呢？再说了，我们工作室向来有规定，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哪来的让人拍照的自信啊。你家阿柯很帅吗？是貌比潘安还是帅破天际啊？我呸！我跟你说以后说话客气点，你就祈祷以后没有和安然打交道的机会，不然我见你一次放狗咬你一次！”显然并没有认出粉衬衫便是早上刚被她放出小黑屋的经纪人。
　　粉衬衫被冉雪雄赳赳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大步，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冉雪，“你！你！你这丑八怪是哪冒出来的，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保安呢？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声音高八度，都气得破音了。
　　冉雪不甘示弱，“说谁丑八怪呢！再丑也丑不过你！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我呸，我呸，呸死你！”
　　眼看一场酝酿中的世纪大战便要爆发，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顾安收起看热闹的心思，拉过自家气势汹汹准备上前干架的助理，好笑的看向气得浑身颤抖表情扭曲的两人，“说实话，你家阿柯阴柔有余刚性不足，不知道的还以他刚从T国回来，啧，实在是不符合我的审美，估计也只有你心中那位安菲尔能拍出你家阿柯的英姿，我很高兴今天早上没有浪费我的睡觉时间爬起来帮他拍照。”
　　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恶趣味的光芒，她纯良的眨眨眼，看着脸色通红气得不轻的两人，“深呼吸，别生气，不然老得快，会找不到男朋友的哦~”
　　说完也不看那两人是什么反应，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尚寻娱乐。
　　直到坐在副驾驶上，冉雪依旧愤愤不平，“跟古时候皇帝跟前的太监似的，还以为自己面子多大呢！还安菲尔，靠模仿盗图红起来的人能跟顾姐比吗？我呸！”
　　顾安伸手捏了捏那张气得通红的娃娃脸，手感不错。在冉雪无比怨念的眼神中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挂挡，启动，开车离开了广茂大厦。

　　恒远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外界口中刚走马上任的最年轻的总经理刚接完杜章的电话。
　　敲门声响起，这位年轻的总经理放下手里的电话说了一声“请进”，随着办公室大门的开合，秘书送来了杜章传过来的宣传片策划方案，和合作的摄影工作室。
　　秘书离开后，他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次合作的摄影师，他看着纸上的顾安两个字，一时有点愣住，随即便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手忙脚乱地在电脑上搜索着安然无恙的摄影师顾安，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眼里似有泪光。
　　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