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爱情》星玖

7、第七章

　　刘然回尹夕茗那儿不单单是想见她。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待在这个剧组有些不舒服。导演也好，工作人员也好，都有意无意地巴结那个叫什么什么明的男一号。刘然听都没听过这个人，想必是有什么关系，才能做到这部戏的男主角。没什么能力，架子还不小。御用替身就七八个。又不是动作片。想来如果是动作片，全是替身上了。
　　想到这，刘然噗嗤笑出来。而这一幕刚好被男一号看见。
　　“刘然！加戏！”导演突然喊道。
　　加戏？怎么没听助理说呢？刘然看了眼身边的助理，助理摇摇头。看来这又是那个人的想法。这导演当的实在没水平，被一个演员指使来指使去的。
　　刘然好脾气问：“导演，加什么戏？”
　　导演笑得灿烂，脸上的皱纹里透出稳稳的猥琐气息。“吻戏。”
　　刘然心里一松，还好不是床戏。
　　“和替身吻。”
　　刘然一听，有些不满。虽然自己不算一线明星，这两年也发展得不错，和再红的男星拍戏，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用替身，我也用替身。”刘然刚想让助理去叫替身，却被导演拦住了。
　　“不行，你得露正脸，不能用替身。”
　　导演看见刘然脸色已经挂上来，忙补充：“只是一个借位。”

　　摄像机已经准备就绪，刘然也在指定的位置站好。但是那个替身呢？刘然叉着双臂靠在石壁上，正主架子大，替身架子也这么大，整个剧组绕着他们转了似的。
　　大约等了十分钟，工作人员上来补妆。刘然吐了口气，没好气道：“别补了，等替身到了再补吧。”
　　工作人员低声道：“这就到了，这就到了。”
　　刘然翻了个白眼，只要一催，对方立马就会回答这就好了。就像在饭店吃饭，催菜时服务员总是回答这就到了，但是等半个小时都不一定等到。但是如果你说，要是还没做就不要了。对方又会马上回答，已经下锅了。
　　工作人员理了理刘然的头发。刘然从对方手指间看见一个人向自己走来。可算来了。
　　工作人员走后，刘然半眯着眼。替身靠近了些，单手撑在刘然后背的墙壁上。
　　替身俯下身低头提醒道：“开始了哦。”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刘然抬起头。郑晓语？
　　“你怎么在这儿？”
　　郑晓语没回答，慢慢向刘然靠近。嘴唇停在刘然一厘米远的地方，呼吸吹到刘然脸上，有些痒痒的。
　　同样的动作重来的四五次，刘然有些不耐烦。这个剧组已经让她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又卡在这么一个借位动作上。刘然推了把郑晓语，正要冲导演发火。谁知郑晓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她已全身靠在了墙上。
　　郑晓语一点一点靠近，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嘴唇碰触的刹那，刘然闭上了眼睛。
　　轻柔、温和，带着口香糖的清凉。
　　郑晓语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出。
　　“这就对了嘛！”导演咧着嘴叫嚷。“好了好了，休息。”
　　刘然瞪了郑晓语一眼：“占老娘便宜。”
　　郑晓语笑道：“晚上让你占占我的大便宜？”
　　刘然没搭理他。
　　“我这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怎么不知道知恩图报呢？”郑晓语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无论何时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所以刘然希望他能和尹夕茗在一起。她知道，尹夕茗心里是苦的，即便自己是她多年死党，也无法消除她的那份不快乐。就像莲子，里面总包着那颗清苦的芯儿。
　　可偏偏尹夕茗对郑晓语不感兴趣。
　　“我听说了，你想把我送给你那位好朋友。”郑晓语趁着刘然拆盒饭时插嘴道。
　　“你又不是个东西，还能送来送去啊？”
　　“谁不是个东西！”郑晓语愤愤。
　　“那你是个东西。”
　　无奈，里外不是人。
　　“我只是想，她能快点走出那个阴影。”刘然夹着卤蛋咬了一口。
　　郑晓语看着咽了口唾沫。“这个世界上呢，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但我不属于她。所以你不用为她担心，也不用强逼着我去到她那里。”
　　刘然把剩下的卤蛋全塞进嘴里。“那你说属于她的那个人会是霍思吗？”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刘然点点头，继续把米往嘴里塞。
　　刘然吃饭莫名带着一股食欲的诱惑，郑晓语实在看不下去，拉起她。“走，我们出去吃。”
　　“诶？我晚上还要开工呢。”
　　“开什么工，你也让他们着急一把。”

　　A省的小吃数都数不过来，到这儿都一个多月了，刘然一丁点儿也没尝到。郑晓语带她去到一条小吃街时，天色刚刚沉下来。猩红的云彩失去夕阳的光，暗得像酒一样。
　　小吃街上灯火通明。火光带着香气，使得空气也暖起来。
　　“所以你是怎么进剧组的？”刘然抬眼看见替身是郑晓语时一脸的惊奇。
　　郑晓语洋洋得意：“刷脸呗。”
　　刘然一下笑出来。
　　郑晓语不解：“笑什么？”
　　“人家刷鞋你刷脸……”
　　郑晓语大手一挥，刘然整个身体往前一倾，手里的红油牛肚洒了一半。
　　“呀！看你干的好事！浪费了吧！”刘然唏嘘，这么好吃的东西。
　　无论吃盒饭还是在尹夕茗家吃饭，刘然一口都不会剩下。不是因为多节约，只是爱吃。永远吃不饱似的。
　　郑晓语撇撇嘴：“这一条街还不够你吃？”
　　逛完了一条街，郑晓语没吃多少，刘然已经打嗝打得停不下来。
　　郑晓语一脸无奈。刘然这个人，不仅饭量大，而且吃相还不好。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有粉丝。郑晓语摇摇头：“走，我送你回住的地方。”
　　“不行。”刘然已经撑得快走不动路了，“我还得回剧组呢。”
　　“回什么剧组啊，就你这样回去了也演不了戏了。”
　　“但是不去会挨骂的。”
　　“那你想撑着被骂还是想回去好好睡一觉醒了再被骂？”
　　郑晓语这么一问，刘然果断选了后者。反正都是挨骂，不如先让自己惬意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刘然到剧组的时候，导演对昨天的事只字不提，而且说的话字里行间里还有讨好刘然的嫌疑。
　　刘然不解，难道都是因为郑晓语那家伙？
　　一个上午，刘然大多都在休息。中午吃饭时，导演凑过来：“刘然啊，你和郑晓语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之前你们传的那段绯闻。我们还以为只是炒作。”
　　刘然想了想，那件事啊。舆论对尹夕茗的指摘冷却了之后，她就没怎么关心这方面。
　　她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
　　导演点点头转身走了。
　　刘然暗暗笑起来。没想到郑晓语还附带这种功能。

　　整部剧杀青的时候，刘然请郑晓语吃了顿饭。按照她的说法，是谢谢他这几个月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不仅是隔三差五的探班，偶尔免费出演替身，更多的是吃不完的零食和小吃。
　　“你就这么闲？闲到没事就往那个不怎么样的剧组跑？”
　　郑晓语点头：“其实，主要是因为生活太无聊，你比较有意思。”
　　刘然笑。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请郑晓语吃这顿饭，但自己心里那种迫不及待的意思自己很清楚。
　　刘然喝了些红酒，大声谈论着剧组里的那个男一号。
　　郑晓语被她逗得直笑。
　　两杯酒下肚，刘然再看郑晓语时，他却变得早非平日里的那个郑晓语了。满脸的英俊神气，举手投足所带的气质都让她愿意停留下来欣赏。难怪他那么多粉丝。光这一张脸就可以祸害不少人了。
　　刘然晃晃脑袋，是自己单身太久了。一定是体内荷尔蒙在作祟！刘然继续吃菜。
　　“你是不是喝多了？”
　　“啊？”刘然没听清，脑袋晕晕的。但郑晓语那张脸她看得很清楚。“没有……我怎么会喝多。”
　　但郑晓语还是走过来，拉起她出了饭店。

　　郑晓语开车送刘然回了酒店。
　　刘然看着眼前的街景慢慢后退，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这样的街景一样，一瞬间就没了。从来也不知道留下过什么。叶子落了，嗯，是该落了。叶子长出来，嗯，是该长出来。她的生活里，存在太多应该是的东西，但却少了味道。那种味道，叫做情感。
　　她没有尹夕茗对霍思的执念，也不理解。她也没有小情那样稚嫩的迷恋，迷恋尹夕茗，迷恋李安德。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缺陷。在那些缺陷映到她眼里的时候，曾经再敬仰的人，都突然掉下了一个阶级。
　　刘然心里空空的，想哭，又想笑。想要什么，但又说不出自己到底要什么。
　　郑晓语扶着她进了房间。刘然靠在郑晓语胸前，温温的，一起一伏。
　　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她看了眼郑晓语，那张脸精致又模糊。手就停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温热的呼吸，轻柔的抚摸。这样迷离的醉意，真希望长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