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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回 ...


  •   萧三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见丁凤銮及楚江、段明崇一行人已经紧随其后,走入了屋内。

      萧秉和虽面有怒色,可此时仍按捺不表,貌似恭敬的对着丁凤銮行了个见面之礼。

      “原来是丁大人亲自到访,老身失礼了,未能亲自到前厅迎接,是我的疏忽。”

      丁凤銮看了萧三一眼,不动神色的对萧秉和回礼道:

      “萧老爷客气了,在下听闻萧老爷已然回府,想起贵府生变,做一地父母官的,理当登门拜会。还望萧老爷节哀顺变,且将心放宽些。”

      他不说此话还好,一开了这头,萧秉和这满面愁容,根本按捺不住,全全向他吐了起来。

      “丁大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可否让老身问一句,犬子的案子,可有些眉目了?我萧家虽然在江洲地界有些势力,可是这人命官司,还是理当由官府为我等做主。还望丁大人看在我一介孤苦的份上,早日查明真相,也好告慰我儿的亡灵。我他日就算去了,这九泉之下,也好对孩子他娘有个交代啊。”

      萧秉和初时还有些盛气凌人,可此时,谈及早伤之儿,心头悲伤,双眼含泪,与平时乡野之人骨肉分离没有半分差别,看着着实令人心痛心哀。

      丁凤銮进屋之时还有些愤懑之意,如今眼见的萧秉和如此模样,反不好再行问责之事。

      他在一旁踌躇之时,楚江反倒急了,他是个直性子,心中藏不了事。

      丁大人碍于颜面,不好逼问萧秉和,楚江觉得是自己做为下属,代上司贸然出头的时候。

      楚江横绝神色,做出一副问厉的语气,对萧三责问道:
      “萧三,你买通大牢的衙差,毒杀刚刚被收押的小厮旺喜,究竟意欲何为?”

      萧三看了一眼萧秉和,见对方毫无反应,只得先行跪下,兀自辩白道:

      “楚捕头明鉴,在下从来没有买通大牢差役之行为,这毒杀之行更是无从谈起,况且,这旺喜与大公子遇害之事关系紧密,我又怎么有加害之心?”

      萧秉和也在一旁帮腔道:

      “丁大人,此事中间是否有些误会,萧三在我萧家多年,忠心为主,天地可鉴。他一向最疼爱我儿鸣笙,这几年我身子乏了,有什么看不到的地方,也都是他从旁协助。如果你说我这府中的其他人存有异心方还难说,可是萧三他,是绝不可能有此行径的。”

      萧三本是耿直之人,如今听得自家东家如此关照,在心中更是推崇备至,深感自己多年来未有跟错主子,这方之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提高嗓门,运足胸膛气息,大声言道:
      “我萧三对天发誓,皇天厚土在上,我对主家绝无异心,更没有下毒害死旺喜,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江本来也只是想拿出官家的架势,压他一压,逼他说出实话,可是没想到,反倒弄巧成拙,将局面变成了这样。

      如今萧三大气凛然,当庭跪地,又是喊话,又是发誓。

      反倒将江洲县衙这帮人晾在了一旁,进退两难。

      段明崇见得眼前之景尴尬,只得自己挺身而出,想办法化解。

      他清嗓咳嗽了一声,上前说道:

      “萧大管家,我们也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你万勿如此当真,反倒是伤了两边和气。我们此次前来,无非也就是为了早点破获案子,还你家大公子一个真相。刚刚楚捕头,不过是心急了一些,话语之中有些失当,还望萧管家不要责怪。”

      段明崇服软一说,双方人马的脸色上都好过了一些。

      萧秉和此刻忙拿出主家的气势,命萧三起身,又吩咐门口的小厮为众位客人看茶。

      屋内之人纷纷落座之后,这气氛总算是融洽了三分。

      萧三本来心高气傲,脾气耿直,如今被两三好语安慰之后,心性渐渐顺遂了一些。他这才琢磨起,官差上门的缘由,竟是因为旺喜死了,忙紧紧追问道:

      “刚刚言语失和,多有得罪。不过在下愚钝不知,为何众位老爷发现旺喜死了之后,第一时间怀疑是小人下毒呢?”

      丁凤銮看了一眼楚江,又看了段明崇,心中推敲了两下,还是颔首点头道:
      “此事……就由段捕头,来解释一下吧。”

      段明崇知他必是怕楚江出言不逊,又得罪了萧家人。自己行事温柔沉和,又惯会说场面话,乃是应对萧家人的最好角色。

      他忙回话道:
      “好的,丁大人和楚捕头一早来回奔波,都辛苦了,还是由小可来说明一下此事的缘由经过,也好为萧老爷和萧管家解惑。”

      段明崇整理了思绪,慢慢开口言道:

      “今早丁大人甫一回府,便忧心了萧大公子这桩案子。我们虽想着从现场环境查起,可线索太多,一时无有所获。这时,丁大人慧眼独具,想到可由这旺喜身上找到突破口,毕竟他是和凶手有过接触的最后一人,从他身上极有可能问出凶手的身份和样貌——”

      段明崇声音静雅明晰,叙说有条不紊,如春风拂案,听之令人心境平和。

      他说的头头是道,萧秉和与萧三听的入神之时,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楚江在旁,不禁心生感叹,他到底胜自己太多,不但说的清楚,还能不露痕迹暗中为丁大人歌功颂德,的确是官场的好材料。

      “——我们三人正欲一起进入大牢,提审这旺喜。谁料,进入之后,才赫然发现,这旺喜竟然已经死在了牢内。他面孔发乌,手指处都有淤血,看的出来是中毒而亡。只因旺喜倒在那草垛之中,仿佛一直昏睡不醒的样子。所以狱内看守的两位衙差居然未能发现此人有异状,只等我们近了之后,这才发现此人已经死于非命……”

      段明崇这番话可谓是半真半假,真假参半。

      真的是,旺喜的确是死在大牢之中,那在场的环境叙述,还有死亡现场的描述都是真的。

      假的是,段明崇巧妙的隐去了一些无关案情的旁枝细节。其实旺喜一开始是楚江一人去了牢内才发现亡了,并非是他们三人同时进入的。但当时两个衙差都还在熟睡之中,所以尚未发觉。

      如此这些说出来丢官府脸面的话,段明崇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会好生遮挡,粉饰太平,维护好丁大人和官家的颜面。

      他停下来,歇了口气,喝了一盏清茶,继续不慌不忙的说道:

      “——当时丁大人虽然震惊之余,可是仍不失冷静。他迅速查看了现场环境,发现在场的锁具和门窗都完好无缺,必不是由外人闯入。他当即判断,此一定有牢内之人接应,放了东西进来。在丁大人英明神武的研判之下,两位看守的衙差终于承认,他们素日都受了你们萧家不少的恩惠,当时都不问索取,只说他日来报。结果昨晚,还真就来报了……”

      萧三听得有些脑悬,他咽了口唾沫,问道:

      “敢问是哪两位差人?”

      “郑大勇、郑小勇两位兄弟。”楚江在一旁接话道。

      喔,居然是他二人。

      萧三默默顿了顿喉,这二人的确是收过他银子的。

      段明崇继续娓娓道来:

      “初时,丁大人还不信这个消息。大人一向与官差众人严命,不得私相授受,收取他人钱财,有碍法令公正。可没想到,萧管家,你居然早就行了这贪贿之举……”

      他这话一出,帽子可就扣的重了。萧三忙讪讪辩解道:

      “这这这……段大人切勿如此说话,这贪腐之举的帽子扣的太大了,我与郑氏兄弟,乃是同乡。他二人论起来,还要叫我一声叔伯二爷呢。之前那银子,也不过是他二人年少无知,素日花钱没个节度,我这才看在他俩是我同族晚辈的份上,借个他们应急缓用的。不过同宗之情,我又不差这点体己的银子贴用,所以一来二去,忘了催还罢了,断不是什么贪贿之举,还望各位大人明察,千万不要误会。”

      丁凤銮没想到萧三这样外表忠实耿直之人,居然也能信口雌黄的随便掰了这么一大堆貌似有理的说辞。他素来最恨下人收取他人钱物,也最恨市井之人为图一己之私拿钱与官差之人交好。如今犯了心头忌讳,心中尤为不满,听到萧三的言语,发出了厌恶之声。

      “哼——”

      萧三一看丁大人面有愠色,不敢再做辩白。

      倒是一直未有说话的萧秉和,脸色如常,镇定发问道:
      “这看守的郑氏兄弟,难道是亲眼见了我萧家之人送了餐食进去给旺喜吗?”

      楚江听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急急接话道:
      “正是,萧老爷,若不是他二人如实供出,我们又怎么会兴师动众,上门来讨要这个说法呢。”

      萧三疑惑:
      “这不可能,昨夜自从在江边与诸位打过照面之后,我就已经带人回府,吩咐都不能擅自外出,严锁消息,不得外传,根本没有让任何人去大牢给旺喜送吃喝之物。”

      “可是郑大勇说,天光快要大亮之时,有一人带了你萧家的家牌,说了奉了你的命令,来看看旺喜。他带了一篮子饭菜,只说是旺喜在府中的同僚,因与他关系友好,担心他在牢内受苦,于是去求了大管家,你发了慈悲,就允许他前来相看,还将家牌给了他,以做信物。并告诉他,郑家大小兄弟平日与你都有交情,受了萧家不少照顾,必会帮这个忙。他二人看此人言之有物,所说的也都和你们之前的交往对的上,是个知根知底的人物,又看他有萧家家牌,便没有怀疑此人身份,放他进去了。谁知道,竟酿成此等大祸。”

      家牌?萧三更加迷惑了,他自腰间掏出自己的家牌,示意给众人相看。

      “这家牌我一直带在身上,并未离开。此人拿的乃是假的家牌吧?”

      段明崇摇了摇头,“此事如何,不好详说。他二人之前与你喝酒的时候,你曾对他们说过,如果有日有求之时,就以此家牌为证。所以,他二人才得以见过你的这块家牌。但据他二人所讲,他们当时与你喝的热闹,又已酒过三巡,所以看你这家牌也只是匆匆一瞥,脑内并无太深印象,只是记得大概模样。这次相看那人的家牌,也只是五分把握。只不过是看那人坦然自定,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又如数家珍,还以为此人乃是大管家的心腹,这才放松了戒心。”

      萧三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一进门的时候,丁凤銮一群人都气势汹汹,将矛盾直指向他。

      因为这前因后果听起来,的确是太像自己所为。

      寻常人一听,必会以为是自己唆使。

      他此时才察觉到事态的不妙,连自己之前与郑氏兄弟私下攀交之时的话语都偷听的一清二楚,这人该是多早就开始筹谋,布局整件事情啊。

      究竟是何人,与萧家有此等血海深仇?

      萧三慌乱的向主家看去,萧秉和也是沉默不语,一脸凝重。

      萧三明白的很,主家与自己一定想到了同一个人。

      ——只能是他,也绝对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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