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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是阿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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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我撑着洗的发白的床单,伸了个懒腰,和床上还在熟睡的丑丫鬟道了一声早安,便慢悠悠的飘出了房外,快速的做了一套广播体操,然后在半空中盘起腿呼吸清晨的雾气,这些雾气冷冽清甜,是我变成阿飘后唯一能体会的美味,在开花的季节,掺进了花香的雾气就像冰镇过的花茶,沁人心脾。
我叫凌飘,亲近的人总是喊我阿飘,我一直没觉得这名字有什么问题,直到变成了一个真的阿飘,我才开始体会到这个名字的操蛋程度,如果能有早知道,我当初一定不会拒接别人叫我香飘飘。
就在我品茶的当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妈甩着她肚子上的三层肉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余留的劲力把我的魂体绞的像波浪一样翻滚了许久,我一直都很好奇,她是如何用那胖的像猪一样的身体达到这种速度的,说实话,她已经胖到让我害怕她的腿会突然折断,当然,就算她的腿断了,腿骨也不会露出来,因为她腿上的肉也很厚。。。。。。
也许是当鬼当了太久,我除了喜欢自言自语以外,还练就了一项技能,旁若无人的神游。我最长的记录是在见到一个像坦克大小的草泥马之后,幻想着骑着它日天日地度过了整整一天,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动物饲养员,可以把小熊猫当人体挂件的那种。
“凌飘,你个赔钱货,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起来烧水,小姐要是没水梳洗,看我不弄死你个赔钱货。”王妈用她像蒲扇一样的大手用力的揪着丑丫鬟身上的软肉,在那片苍白粗糙的皮肤上留下一片青紫,如果你此时掀开丑丫鬟身上的粗布衣裳,你会看见这个瘦弱的身体上没有一块好肉,布满了青紫,伤疤,针眼。
我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飞快的飘出屋外,飘到离丑丫鬟最远的距离,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虽然丝毫没有作用,不过是掩耳盗铃,但是这是我能给自己仅有的安慰。
丑丫鬟也叫凌飘,我一直觉得这是我和她有缘的标志。我看着她从哪位华贵的夫人肚皮里跑出来,我看着她的身份被王妈的孙女夺走,我看着她被王妈毒打,我看着她被王妈毁容,我看着她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见证了她的所有不幸,不是没有过挣扎,我曾像疯了一样撕咬王妈,试图拿起石头砸死王妈,试图用言语来安慰丑丫鬟,但是都没用,因为我只是一个阿飘,除了会飘屁用都没有的阿飘,我的撕咬对王妈没有丝毫的伤害,我透明的手指只能直直的穿过石头,掀不起半点尘埃,我无法和凌飘说一句话,哪怕一个最简单的拥抱也没法传达,我所能做的,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声的酷刑,渐渐的,我不在看,不在听,就好像这世上明明有很多人在受苦,但是只要没有亲眼看见,就有了一个可以粉饰太平的理由。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会,丑丫鬟缩着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低着脑袋,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只看五官,端是精致无比,但是因为皮肤暗沉粗糙,眼底一片青黑,硬生生的毁了这好相貌。
丑丫鬟本是美的,即使穿着粗布衣裳也遮不住那股机灵劲,在她只有五岁的时候,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见她长得讨喜,夸奖了一句“肖似夫人幼时”,就是这句无心之言,落到了心中有鬼的王妈耳朵里,毁了丑丫鬟的一生,那天后不久,丑丫鬟的半张脸上有了一条长长的伤疤,犹如恶鬼。
因为这条伤疤,丑丫鬟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身边的人也由喜爱变成厌恶,而王妈也是从那天开始,变得陌生残暴。
实值寒冬腊月,丑丫鬟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像一根火柴棍一样立在打着白霜的草地上,充满冻疮和针眼的小手拉着打水的粗绳,哼哧哼哧的打水。
耀眼温暖的火光照亮了丑丫鬟的半张脸,凌飘将双手放在火旁,缩着身子靠近火光,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我像是被这笑容刺伤了,背过身子静静的看着屋外,我知道这只是片刻的温暖。
天色很快亮了起来,丑丫鬟整理好东西,向主屋走去,我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只是待在原地,任凭那股奇怪的力量将我扯向丑丫鬟,那种飞跃的感觉就像蹦极一样,每次心情郁闷时,我就会玩玩,是我阿飘生涯中难得的游戏。
“小姐,可起身了。”
“起了,进来吧。”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着房门被打开,一张美人卧床的画面映入眼帘,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那人根本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我还是用浑身上下的细胞来
表现我的不屑,我可不是丑丫鬟那个单纯的笨蛋,这小姐就是一个披着白莲花皮的绿茶婊,净是做一些事来恶心我。
丑丫鬟因为相貌丑陋,被大家所不喜,平时只能在厨房里做些杂活,虽然比较累,但是在那时,丑丫鬟的脸上经常是带着笑容的,因为丑丫鬟的勤奋,那些厨房里的大叔大妈也不会应为长相而厌恶她,反而会善待她,但是这位小姐为了体现自己的善心,将凌飘调为贴身丫鬟。
那些与凌婧柔交好的人最常说的就是“婧柔如此天仙容貌,怎可用这面如恶鬼一般的人侍候。”
凌婧柔常一脸不岔,回道:“不过区区一身皮囊,最终也不过红颜枯骨,世人总是以貌取人。”
此话一出,众人便纷纷符合,夸赞凌婧柔不仅外貌似天仙一般,就是心灵也高尚无比。
没人能忍受这种嘲讽,丑丫鬟不是没有提过不同凌婧柔一同会客,但都被她拒绝了,本就自卑的丑丫鬟在这长期的嘲讽之下越发的自卑,原本脸上的笑容没了,头也低下了,半张脸更是刻意用长发遮挡起来,整个人显得阴郁灰暗,衬托的凌婧柔越发的如同天仙一般。
“昨日要你做的荷包可做好了。”穿戴一番的凌婧柔容光焕发,耀眼无比,她眼神矜贵的看着眼前丑陋卑微的凌飘,心中嘲讽,就这样子也敢喜欢她的太子哥哥,真是不知所谓。
丑丫鬟的脸色先是一红,接着又是一白,她从袖口拿出绣着荷花的荷包,说道:“绣好了。”
“阿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也知道,我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偏偏就是这女红之事,我是怎样也学不来。”凌婧柔看是欢喜的接过荷包,随意的放在桌上,对着丑丫鬟笑的灿烂。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就你手上有个针眼就像天塌了一样,能学好女红才怪呢!
丑丫鬟昨天为了这个荷包熬了大半夜,手上扎了多少个针眼才做好,就这么简单的给她拿走了,我真是想起来就生气,我想如果我现在有实体,我一定会像母猩猩一样从屁股里掏粪,然后甩这小婊砸一脸。
光是愤怒的想象已经不能满足我心里的不满,我飘到荷包上方,控制好自己的距离,做出用屁股碾压荷包的举动,结果一个用力过猛,整个人陷进了桌子里,我郁闷的托着下巴,恶狠狠地看着满脸笑意的凌婧柔,真是凄惨的一天。
碧湖岸边,杨柳依依,微风拂过,搅乱了湖水,也掀起了岸边人的衣角。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郎,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自有一派风骨,他就这样简单的站在湖边,轻易的搅起少女心中的春水,她们或用手掩面,或用扇遮脸,不远不近的看着少年郎,脸颊上都一致飘着两朵红云。
凌婧柔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周遭的少女,然后红着一张脸娇嗔的喊道:“樶皋哥!”
李樶皋一脸冷淡的回头,即使面对凌婧柔,他的脸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有些无聊的飘在丑丫鬟的身边,自动忽略他们的谈话,我一直对这个太子名字不敢苟同,什么鬼吗,李樶皋,你最高,这是要全天下都称赞他长得高吗?我轻飘飘的撇了一眼像个“竹竿”(此处为我的偏激意见)一样的太子,心里十分不屑,哼,就算长得高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撑破天,还容易缺氧,天塌下来,第一个砸死他。。。。。。
就在我不停的对这个太子进行人参攻击的时候,凌婧柔已经拿出那个荷包,一脸娇羞的说道:“樶皋哥我,这个给你!”
李樶皋接过荷包,淡淡的看了几眼,说道:“多谢,很好看。”
我眼睁睁的看着丑丫鬟因为太子的几句话变了脸色,那喜悦中掺着难过的表情看的我心酸不已,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在丑丫鬟耳边吼道:“蠢货,醒醒啊,你和这货是不可能的,你看,他不仅有个那么挫的名字,长得跟个竹竿似的,还面瘫,面瘫不说,我怀疑这货还脸盲啊。。。。。。你说这货有这么多缺点,你还喜欢她干嘛,收收心吧,少女,不要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啊,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你看松树吧,比这货有历史,白杨树吧,比这货提拔,要不仙人掌也行,虽然有刺,但是人家能储水啊,你。。。。。。”
我原本慷慨激扬的演讲被迫中止了,因为最高兄那货正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我,或者说我待的那块地方,我其实一直挺怵这货的,因为我总感觉这货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还记得那时一个美好的大晴天,看到丑丫鬟因为最高兄伤心欲绝,我心中那个气啊,想也没想就做出揪太子耳朵的举动来泄愤,因为这事平时对凌婧柔和王妈做多了,所以有些有恃无恐,可没想到,那太子像是感觉到我的举动,一巴掌就把我扇飞了,在我被蹦极线拉回来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在这太子面前乱动,乖得像不存在一样,要不是今天我实在憋屈,我是绝对不敢打嘴炮的。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最高兄一眼,看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心中突然响起一个恶魔的声音:“怕他干啥啊,不就一根竹竿吗,冲上去,干翻他!”
我心中似乎鼓起了无边的勇气,我挺直了脊背,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服,气势汹汹的飘到足够的高度,我决定了我要把最高兄当马骑。
太子似有所感的微微抬起了头,抬手轻轻一扇,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和凌婧柔继续交谈,只是嘴角轻轻的扬起了一个弧度。
我像一个纸片人一样渐渐的飞远了,然后又被蹦极线猛的扯了回去,气流刷刷刷的穿过我的魂体,我在心底默默发誓,我绝对再也不惹最高兄了,如果此时我还有泪水,那我一定泪流满面┗( 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