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后的向日葵》少盏

19、第 19 章

　　“答应我参加直播会。”

　　“不答应。”

　　易霄把手放在门锁上，就差说一句“看清楚老子在威胁你”：“再问一遍，你确定？”

　　贺兰偏着头，视死如归：“一个是在商场被曝光，一个是在全国观众面前曝光，你觉得我选哪个。”

　　易霄：“嘶——好像是这个道理。可惜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外面已经有人拿着手机拍了，你的照片全网传阅，和在全国观众面前曝光有区别吗？”

　　贺兰：“只要你不说我是谁，那就有区别。”

　　易霄蹙了蹙眉，认输，忽然将自己的西装脱下，又把车钥匙塞给她：“蒙不了你——等会儿遮着头出去，到停车场等我。”

　　此话说完，他老人家拽着一张冷酷到底的脸推开了唱吧的门，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毫无意外的，他初一现身就被游戏狂们围得似个天王巨星，尤其是那位长腿美女，如果不是被人挤开，已经扑到她男神身上了。

　　贺兰翻了个白眼：“我呸，是你男人么，你就扑。”

　　易霄双手插兜，大腕范儿地回答着粉丝们的提问，与此同时，缓慢地朝自动扶梯方向走去。

　　——“女朋友？不是，只是女性朋友。”

　　——“还没有女朋友，感谢大家关心。”

　　——“私人问题就不回答了，我很乐意回答你们游戏方面的提问。”

　　易霄领着那伙儿狂热粉丝渐行渐远，贺兰瞅到机会立马开溜，走楼梯下到停车场，坐进车里才松了口气。略一回想，感觉太恐怖了，公众人物真可怜！

　　她在车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回来打仗归来的易霄。彼时，微博上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发了在商场偶遇易霄的照片，各种跟易霄的合照，还@了一大串人。爱蹭话题的同人娘当然不能忘记她的职责，火速转发了一波。

　　该原博的内容主要表达了几个意思。首先，他们在商场偶遇到陪女性友人逛街的易霄大大。其次，易霄大大回应了几个门派的增强问题。最后，应大大要求，拍到的女性友人照片已做了删除。最后的最后，易霄大大请吃的甜点真好吃。

　　所以，这一个小时里，他请那近七八十号人吃甜点以收买人心？他这么做效果是有的，可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你们同人娘莫不是24小时抱着手机，不怕猝死的么？讲道理，各种相关消息一出来，她就跟饿虎扑食一样而一样儿的，太吓人了。”

　　被打扰了一个多小时，易霄看起来明显不大爽，他发动车子同时回答她的问题：“不清楚她，这个岗位招的显然得是网痴——去你家附近吃点儿，顺便送你回去，地址？”

　　贺兰报了小区地址，锲而不舍地刷着微博，哭笑不得：“你收买人心的钱貌似打了水漂，我的照片还是被贴出来了。”她举着手机，“你看。”

　　——那是一张拍得比较模糊的侧脸照，她慌张睁大眼睛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不算打水漂，至少还有良心，没贴你的正脸照。”

　　“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根本没有拍到我的正脸照。”

　　易霄打着方向盘，呵呵：“你就以为吧，当着我的面以示诚意，主动删除的你的大脸照就不下八张。这些人也是神了，你回个头的瞬间都能抓拍到清晰照——你说你回头干嘛。”

　　贺兰无言以对，是啊，她回头干嘛。

　　“行了行了，糟心事儿不说了。这么晚了大餐就算了，请你在小区附近吃碗面，大餐下次再请。周末有空吗？”

　　易霄想了想：“周六有事，周日吧。”

　　“周六也加班？”

　　“不，去参加个葬礼。”

　　他不是没什么亲戚了吗，贺兰心想，没问出口。倒是易霄笑了两声，主动解释道：“集团老总夫人的，折腾很久还是没熬过来，如今老婆一死老总算是自由人了，公司或许迎来重大变革。”

　　贺兰：“自由人啥意思？”

　　凭她那点儿商业知识，只知道侠客2工作室是雷龙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雷龙老总姓李，名字她都不记得，反正很有钱就对了。

　　易霄倒是不介意跟她多说几句：“李总贫寒出身，走了狗屎运娶到个富婆为妻，加上自身也有本事才有今天。他夫人非常强势，对公司事务指手画脚，安插自家亲戚是家常便饭，可惜她根本不懂业务。如今‘武则天’一死，是时候整顿朝纲了，你说‘自由人’是什么意思。”

　　贺兰懂了，八卦消息她最爱听了，眼巴巴追问：“那你说，有钱人情妇一箩筐的大环境下，有母老虎坐镇，你们李总是不是连个小三儿都不敢找？”

　　易霄一脸“你有病吧”，瞄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找小三会告诉我？”

　　也是哈。

　　易霄：“顺便，不得不纠正你。作为你口中的有钱人，我不仅没有情妇，连女朋友都没有，只有一个女性朋友，跟我同框都不愿意的那一种。”

　　贺兰乖乖闭嘴了。

　　这一顿晚饭最后是在她小区外的重庆小面馆解决的，一共只花了三十二，易霄大大表现出了非常强烈的不满。

　　——

　　次日，当易霄跨进公司的第一秒，就接收到了公司每一个人八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目光。

　　网络上的热议早在同人娘转发的那一刻就蔓延到了公司，长期相处的公司人员哪有单纯的网友那么好骗。他们的工作狂人外出长达半天就算了，这位万年异性绝缘体，陪的居然还是“女性朋友”，说出去哪个不燃烧起熊熊八卦火焰。震惊程度甚至令大家昨天晚上主动留下来加班，场面异常感人，不为别的，只为探讨易总的感情问题。

　　最终，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等到晚上八点，终于又跳出来一个在场网友发声，声称两人躲避时是拉着手跑的。

　　微博上老婆粉们一片哭爹喊娘。

　　拉着手？这都拉着手了，还能只是“女性朋友”吗！助理小刘当时就拍案而起：“看哇，我掐指一算的功力又精进了！”

　　及至今早，大伙儿的眼里散发着浓浓的探究味道，不敢问，却期待着他们的老大能主动说明一下。

　　经历过国旗下的演讲，主持过万人见面会，然易霄对这种八卦眼神的抵抗功力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

　　“正常男人谈恋爱有问题？”

　　一句话打发了众人，也算回答了和那位“女性友人”的关系。

　　——

　　微博上的纷纷扰扰贺兰已经懒得再看，登进游戏逛了会儿新地图。风景没看进去，倒是盯着自己血条下的“叛徒”debuff发呆。

　　——易霄什么时候上线啊，他在干嘛？

　　“啊——”闪电兰倒下了。从天而降的又一黑煞玩家将她斩于刀下，同样丢下一句“叛徒死全家”仰着脖子离开。

　　——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收进帮，让她脱离苦海？

　　正托腮发着呆，无意间突然瞅到地图频道在被人反复刷频，有某玩家骂到肝肠寸断，痛斥“cnm的凌霄追杀老子半个月，主策划怼平民玩家，这游戏药丸，你爹不玩了”。

　　显然是世界频道的CD时间让他刷不了频，只能换到地图频道。易霄干什么了？贺兰定睛一看，越看越觉得骂街的ID眼熟。

　　那不是躺在她仇人列表的四个号之一吗？！

　　她连忙切换到“柳三娘”的号上，打开列表，一看，没错就是他！四个仇人只有他一个在线，而另外三个一个显示四天前在线，两个显示十一天前在线。

　　这几个号都是装备很好的RMB号，不可能连着这么多天不上线啊，联系那一点点巧合性，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刷频骂街的那位一样，被杀到退服了。

　　想起易霄曾经提起过，那次看了她的直播，贺兰感觉到自己的心房猛然一跳。他，这算是替她打抱不平？

　　她犯了迷糊，手拖着腮脑子一片空白。等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手里拿着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有一条她刚发出去的信息。

　　对话人是易霄。内容是——

　　“那个直播见面会，我决定参加。”

　　史诗级车祸现场，不不不！贺兰慌慌张张撤回消息，可惜她还是手慢了，易霄那边回了个简洁明了的“收到”，唯恐她反悔似的，又补上一句“已火速通知策划组，赖不的”。

　　跪了。这是什么操作，感激他？回报他？取悦他？她精神分裂了吗，干嘛要发这条信息啊！贺兰揉着自己的长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放空了多久，宋秋的一通电话把她拉回现实。

　　宋秋在电话那边狂笑不止：“哈哈哈……看微博了，恭喜你，以易霄绯闻女友的身份红遍游戏圈。”

　　贺兰气若游丝生无可恋，头发整个被揉成了鸡窝：“红你个妹夫。”

　　宋秋：“我坐等收红包，想想真是美滋滋！”

　　暂时失去语言组织能力，某人唯有重复上一句：“红你个妹夫！”

　　宋秋继续哈哈大笑，隔着电话并不怕被揍：“多么苍白无力的反驳。”

　　贺兰：“别说我，你们家许医生呢，搞定没？”

　　一问之下宋秋就败了，安静了两秒，嘟嘴叹气：“我在办出院手续。”

　　贺兰：“哦，那就是没追到手？”

　　宋秋：“他委婉地告诉我，肥胖不利于健康，多健身有利于减轻骨骼的负担——我如此冰雪聪明，当然知道他在嫌我胖。”

　　“别灰心，你还年轻。”

　　“我怎么感觉这是一个找到男人的损友在安慰她的单身狗闺蜜呢，浓浓的优越感，哎哟我牙不好。”

　　“滚！”贺兰盯着一片灰的仇人列表，皱了下眉头，“在画稿呢，少来这儿刷存在感。去减肥啊，全世界的男人都踏马喜欢瘦子！老子如果还是当初的体重，敢打赌易霄站在包厢门口就能接到电话催他走。”

　　把手机丢开，抱着脑袋又一次装鸵鸟整整五分钟。再抬头，是被手机信息震清醒的，夜行归发来了慰问以及质问。

　　夜行归：“说跟朋友在逛街，是跟新晋男神易霄逛吧。你敢说那张糊得妈都快不认识的照片里的女人不是你？！老子堂堂漫画大手子，面部比例识别和细节捕捉能力你以为是白练的？”

　　夜行归：“说，你们什么时候有的PY关系！”

　　行行行，你们一个个都是人精，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