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缘志异》淡溪桥

130、不完整的情感

　　坐在暖融融的火堆旁，犼有些不自在地呆在白泽旁边。

　　明明是想玩弄折磨他，结果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别说仇恨了，别说抛弃了，只要呆在白泽身边时间稍微长一点，心就会不自觉地软下来，自己在心里不断地帮他开脱，帮他找借口。什么原则，什么自尊都见鬼去了。

　　活得时间太久，身边的东西很容易变得可有可无。无欲无求，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哀，因为让你“有求”之物一旦出现，那种感觉就是洪水猛兽。

　　【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婪重。叫你婪重如何总叫你黑兔子的话感觉不是很好。”白泽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柔软的微笑温柔得暖人心底。

　　“这名字什么意思”

　　白泽扶着一侧脸颊，咯咯地笑着:“临时取的，没多想。”

　　“.........你开心就好，反正这名儿也不难听。”

　　“话说，传闻里的白泽经常用假名，隐藏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的身份真的没事吗”

　　白泽只是闭上眼睛保持微笑，没有说话。

　　“已经不早了，我先睡了。”犼翻过身，闭上了眼睛:但愿我一醒来，你已经离开。像之前那样，利用完我就走吧，我已经受不了内心矛盾的折磨了。

　　【恨总比爱容易放下，请让我有机会继续仇恨你吧。】

　　“婪重。你有喜欢的人吗”也许是因为黑暗的缘故，静谧的夜总是让人容易敞开心扉。

　　犼僵着身子没有动静。

　　“差点忘了，你还没成年，感情肯定没觉醒完全。”白泽靠着身后的树干，看向那片没有星星的夜空:“你觉得喜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是给人带来负担的感情吧，毕竟有那么多人类的故事里都有为情所困。”犼依旧背对着白泽，悄悄在黑暗里捏紧了拳头。

　　“这样啊.....我记录下来了。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弄清楚啊，无论读过多少文献，听过多少故事，还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总结和归纳。”

　　“为什么你要研究这些顺其自然吧，老一辈的妖不都说随着成长就会慢慢明白的吗”

　　“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拥有完善的情感。”白泽依旧保持着微笑，背对着他的犼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心酸。

　　“为什么”

　　“我的前世留给我的讯息，让我封闭掉感情。很奇怪对吧，历代白泽留给下一任的讯息无非都是不允许窥探之前白泽们的过去，但这次是个例外。”

　　“你们这种信息传承的能力还真是方便......脑子不会炸掉吗”

　　“所以每一世白泽都会留下讯息嘱咐下一代白泽，让他们了解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在自己还不能好好控制的时候就不要随便窥探去过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天庭也好，下界也好，总有人想要得到白泽。拥有白泽就相当于掌握了从古到今，甚至不远的未来里所有的信息，甚至精确到几分几秒，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

　　“每一世的白泽都会默默遵从上一世的嘱咐，所以我也不例外，而且就算没有完善的感情，也不是很妨碍我在这个世界生存，不是吗”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的上一世要这么做吗”

　　“好奇。但无论留下的讯息是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下一世的白泽。不过我可以通过那些认识我前世的妖怪来了解事情的真相。”

　　“脑子全被你绕晕了...”

　　“抱歉~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睡吧。”

　　背对着白泽的犼慢慢放开了拳头:就算掏出了心肺，他也不会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吗

　　这一夜，很漫长。

　　怀着各自的心事，两人均一夜未眠。

　　琼琪这边到了晚上也没闲住，这群人全都是怪物一样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咱们这样回乱花苑太难看了，要不先留在那人类村子里弄几个人来吃，现在九婴也肯定没力气来找我们，等这一夜过去我们恢复了不少，再弄那九婴。

　　阎夕也因为之前的缠斗身体虚弱得不行，以至于琼琪他们溜入了村子也浑然不觉。

　　第二天早，犼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妖气。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顺着妖气跟过去，打算过去看个究竟，顺带给自己弄顿早饭，昨晚当着白泽的面只敢吃草，这早上必须弄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白泽听到犼的动静以后，先是躺着没动，等他稍微走远了一些，才跟了上去。

　　“呼.....”陶武洗去嘴角和手上的血以后，立刻吞下一颗妖丹，刚才吐血的时候自己的妖气暴露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用妖丹撑住自己现在的状态再说。

　　靠近以后，犼就认出来了:这个好像是....那个小丫头的谁来着....难道那丫头也在这

　　“从你身上听到了呼唤我的声音。你一直都在找我”不知什么时候，白泽出现在了陶武身边。

　　“嗯”陶武看着眼前奶白色半长发的少年:“我认识你吗”

　　“我就是白泽。”

　　话音刚落，陶武就愣住了，十年前他想通过白泽恢复他人类时的记忆，但后来遇到了炎妮和蚌精，在他们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现在白泽竟然会主动找上他。

　　“你这个样子，那孩子知道吗”

　　一听到这句话，犼就知道了:白泽是为了那丫头!

　　“琼琪吗.....”

　　“不想说的话也没事。你是为了什么才想找到我”

　　“请帮我恢复所有的记忆。”

　　白泽的手碰到陶武的一瞬间，就缩了回来:“你原来是人类。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会再次变回人，并且没有办法承受纹身的反噬，以及梼杌的力量。”

　　“你吞食妖丹就是为了维持自己继续活下去，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矛盾吗”

　　“已经不矛盾了。”

　　听完陶武的话，白泽再次伸出了双手:“那孩子就在凶水边的村庄里。”

　　之前白泽提到琼琪的时候，陶武就已经想到了，最后再去见见他的徒弟，他的兄弟们。

　　只是通过触碰就能知道自己心里所想的东西吗白泽的力量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厉害。

　　凶水边的村庄里，经过一夜的休整，那群怪物已经恢复了八成。于是他们开始了“猎物的游戏”。

　　“啊~这次猜错了的话，就不是砍你一只手臂了。”副队拍了拍跪在地上，失去双手的男性人类。

　　“我求你...放了我们一家人....”

　　“闭嘴，好好看着。”副队咬着先前砍下的手臂，将一根血淋淋的舌头放入一个法球里，再变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法球。变换了几次法球排列的顺序以后:“告诉我，你妻子的舌头在哪个球里”

　　“我...不知道...”男人声若蚊呐。

　　“说!”副队手一用力，男人的一根脚趾就断了。

　　在惨叫声里，琼琪懒懒地躺在椅子里，笑着看队友们游戏。

　　“中...中间!!!”男人几乎是哭喊着说出来的。

　　“错了。”副队打开中间的法球，里面空空如也。

　　另一只妖立刻蹦过来，紧紧贴着男人，也不在意身上会沾血污:“看着。”说罢，拿起弓箭，对准了被绑住的人类女性。

　　男人下意识地偏过头，泪水鼻涕混了一脸:“我求....我求...你..你们....不要...”

　　“把他的头摆正。”琼琪撑着脑袋，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队友。

　　那妖立刻颠过去，钳住男人的头，强行撑开他的眼皮，让他盯着那个人类女性。

　　满嘴是血的女人一脸惊恐，啊啊地呼救，拼了命地挣扎，惊恐地看着那泛着寒光的箭头。

　　“嗖!”

　　“娃儿!!”男人扯着嗓子嘶吼，与此同时被割去舌头的女人也发出一声哀鸣晕了过去。

　　这一对夫妻就这么被戏弄了。

　　弓箭换了个方向，射穿了他们不到五岁的孩子。

　　“在别人的地盘，你们是想干什么!!”阎夕来晚了，等她缓过劲儿来时，她保护了多年的村子已经被这群怪物毁一半。

　　“来了啊。”琼琪跟没事人一样，伸了个懒腰。

　　阴惨的绿眸下，横着一把骨刀:“灵离坊第四小队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