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寂静的夜里思念你》枯叶飞洋

8、第八章 死亦无所惧（二）

　　原商古弥处于下风的战事，被商古弥另外分支出来的一千大军扭转了乾坤。
　　这期间牧鱼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事实就是，商古弥运筹帷幄，胜负已定。
　　后知后觉的商崇脸色霎时冷下来，阴鸷的目光紧紧锁住商古弥，猛地举枪瞄准，商古弥反应也是极快，一个翻身把牧鱼护在怀里，双双跌倒在地。
　　下一秒商古弥掏枪上膛，对准商崇眉心。
　　“你现在弹尽粮绝，”商古弥镇定自若，不容质疑的语气中透着冰碴般的寒意，“放下枪。”
　　商崇眉微挑，轻“呵”一声，邪佞的注视着商古弥，目光扫过他背后的牧鱼，吊儿郎当的甩手扔掉抢，仿佛非常不在意这场战争的输赢。
　　商古弥有些不稳的撑起身体，牧鱼才发现他身上渗出的鲜红浸透了他衬衫的下摆！那枪并没打偏！而是生生打在了商古弥的小腹处！
　　商崇约莫笑了笑，如第一次见面时，掺着明显嗜血的兴奋。
　　出现几个士兵把商崇带走了，临走的前一秒，商崇对牧鱼说：“期待下次的见面，我的弟媳。”
　　牧鱼一阵胆寒。
　　这个男人太危险，以至于和他对视，都令她惊恐。

　　身穿军装的女军医叶瑾玥跑入指挥室，姣好的面容上满是紧张，随行的几个医生其中一人把牧鱼扶起来小心询问她是否受伤，牧鱼木讷的摇摇头，在对上商古弥望向她的眼神后眼眶瞬间变红。
　　他担心她。
　　“我现在不能抱你，别哭，好吗？”
　　明明受伤的是他，明明疼痛的是他，可却像是她更需要安慰。
　　牧鱼掩住嘴，慌忙点头，因为除了点头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从他体内流淌而出的股股鲜血，牧鱼如堕冰窖，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昏迷前她记得商古弥把她抱在了怀里，因为她能清晰的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哄说：“别怕，我在。”多熟悉的一句话，像是使她心安的秘诀。
　　商古弥勉强的拥抱，用尽了全身力气。
　　任谁也没见过天之骄子商古弥这副模样，这样不加掩饰的对一个人疼爱倍加。
　　叶瑾玥秀眉极其不悦的皱起，“你先放开她，她只是昏倒了而已，你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商古弥一道冰冷的目光刺痛了叶瑾玥。
　　忍住痛意，他向站在门口的几个士兵下达最后命令：“第一，谨慎关押王后和大王子，防止突发情况产生。第二，所有伤员服从叶瑾玥少将指令，批次治疗。”
　　商古弥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但他仍执意单手把牧鱼抱在怀里。
　　无奈众人只得把牧鱼和商古弥一同扶到材料柔软的担架上，为了避免伤口受到压迫，一个个军医全都提着心吊着胆，唯恐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弄疼到这个举世闻名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好在牧鱼清醒的快，没耽误多少商古弥的治疗时间。

　　叶瑾玥从出手术室就没给过牧鱼一点好脸色，此时看着她晕倒后苍白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觉得你要是一直待在他身边，迟早会害死他。”言语讥讽。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牧鱼嗓音沙哑，垂下头，像个犯了错误主动认错的小孩子。
　　叶瑾玥摘掉头上的手术帽，狠狠甩到旁边几米外的垃圾桶里，“你倒真有自知之明！”
　　短暂的耳鸣后，牧鱼微扬起头说：“谢谢你给他做手术。”
　　“用不着你谢我！”叶瑾玥激动的握紧拳头，“我为了他去学医！为了追随他的脚步才走到今天！可你出现后，他从此对我敬而远之！那些曾经属于我的都被你夺走了！而你看看你能为他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有什么用！你凭什么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享受他的照顾！”
　　这是牧鱼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如此糟糕，她承认自己帮不了商古弥什么，或许在外人眼里确实是她死皮赖脸留在了他身边。

　　病床上。
　　商古弥还没醒。

　　半夜。
　　牧鱼拿棉签时不时沾着水湿润他干涸的唇。
　　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流下来，她一双手捂住脸，安静的环境里，憋了一天的泪水像是找到了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的望着俊美如画的他，泪水大片大片落下……
　　“怕坏了吧？”商古弥睁开眼，用手去够牧鱼梨花雨下的脸。
　　牧鱼胡乱把抹了两把脸，“我去找医生。”
　　商古弥拉住她，“不用。”让她躺在他身侧。
　　尽管中了一枪，精神不济，却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英俊优雅。
　　“哭的眼睛都肿了，”他抬手轻轻摩挲她快要擦得破皮的眼角，“是因为担心我，还是因为害怕在我身边？”
　　他试探着问她会不会离开他。
　　那样的，小心翼翼。
　　“担心你，”牧鱼如是说，“我没能保护自己，害你分心。”
　　牧鱼侧着身子，由于哭过的原因，眼睛尤其明亮，“我之前听权辰说你可以请老师到家里授课，对不对？”
　　“对。”
　　“那你帮我请一个能教我医学和防身术的老师，这样晚上我还能给你做饭吃，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商古弥眸色渐深，末了也没问她为何突然做这种决定，单单说个“好”字。
　　不必多问，商古弥心里便知晓牧鱼的想法，这是牧鱼爱他的方式，他尊重。

　　从迦柯星球到彼斯望耀星球的路上，商古弥他们遇到了袭击，却是一场乌龙事件，对方致歉说攻击错了对象，随后逃之夭夭不见了踪迹。
　　牧鱼对商古弥回到彼斯望耀星球所做的事情略知一二，星球新闻上时不时会报道一些关于当下王室内乱的消息，虚虚假假掩人耳目。
　　结束一整天课程的牧鱼百无聊赖的在书房画油画，自从知道商古弥卧室床头那幅画，画的是他们相遇的场景，还是出自他之手，牧鱼就开始学习油画。
　　没什么天赋的她只是打发打发时间，等商古弥回家。
　　一看墙上的时间到了五点钟。
　　她收好画板和染料，去厨房准备晚饭。
　　权辰拿着抹布擦擦这擦擦那，嘴里哼着小曲，看起来十分热衷打扫这件事。
　　“小姐你是要做饭吗？！”权辰马不停蹄的跑到牧鱼身边，“今天将军交代不做晚饭，他要带你去外边吃！”
　　牧鱼“啊”了一声，埋怨权辰干嘛不早告诉她，“蹬蹬蹬”跑上楼换衣服。

　　装潢精致的复古风餐厅。
　　流苏垂帘像极远古时代达官贵人的喜好。
　　“你是不是对我的故乡有很多研究？”牧鱼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漆黑水亮。
　　商古弥颔首笑，“当我得知它的真实存在后，很感兴趣。”
　　由于商古弥母亲的身份在彼斯望耀星球造成动荡的这件事，牧鱼和商古弥在外边都会不约而同的把地球称作是牧鱼的“故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
　　牧鱼说要去洗手间，离开了包间。

　　走廊拐角处，牧鱼和商崇不期而遇。
　　此时商崇正把一名着装得体的女人压在墙上，旁若无人的激情拥吻。
　　他余光瞄到一个奶白色的身影，只手推开依然沉浸在亲吻之中的女人，手背从左至右擦净嘴上的口水，对牧鱼绽放一个勾人魂魄的微笑，当真风度翩翩。
　　牧鱼秀眉紧蹙，她可忘不了商崇给商古弥的那一枪，心里说不出的怒意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脸色一凛。
　　大概是觉得商崇的情绪很好，旁边的妖娆女人挽住他的一只胳膊，挑衅的扬起下巴，蔑视而大胆的打量起牧鱼。
　　牧鱼指甲嵌进肉里，收回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目不斜视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堂堂王室大王子如此不知检点的在公开场合亲吻一看就是利欲熏心的肤浅女人，还不够丢人的。
　　可有人不愿放过牧鱼，商崇一伸手抓住牧鱼迅速避开的手腕，入手的纤柔令他心里不禁一顿。
　　商崇笑眯眯的对牧鱼说：“别急着走啊！”说着挥手打发掉身后那女人，女人瞪瞪牧鱼，心不甘不愿的走下楼。
　　“放开。”牧鱼另一只小手上突然出现一把短小的匕首，直接朝商崇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砍去，她是真的想刺伤他，商崇感觉出来了，她对他有恨，而且如果可以，她很有可能会置他于死地。
　　险险躲过那凌厉的一刀，商崇扯扯嘴角，“弟媳，别激动，我想关心下我弟弟的伤好了没有。”说的好似真心实意。
　　牧鱼学着他的样子也扯扯嘴角，讽刺道：“怎么？你还想再去给他一枪？”
　　牧鱼本就是个护犊子的主，不杀了商崇泄恨就是好事了，怎么可能容忍他在自己面前造次。
　　“怎么可能？我们好歹也是血缘至亲，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呢？”商崇往前挪了一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但又不知当不当讲。”
　　牧鱼冷笑一声，显然不把商崇放在眼里。
　　“据说弟媳是个名副其实的地球人，那你应该知道同样为地球人的二王后，也就是他的母亲，死于民众的指指点点中，”商崇双手插兜，闲散得跟自己有多么光明磊落似的，“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吗？”
　　牧鱼眼神恍惚了下。
　　商崇接着说：“他私心想替二王后洗清身前名，证明地球的真实存在，而你就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
　　看着牧鱼怔在原地，商崇慢慢靠近她，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栏杆上，从背面看上去就像是把牧鱼圈在怀里。
　　“因为他的利用很难过，很痛苦是不是，很想有个解脱的方法对不对？”商崇蛊惑又缥缈的声音盘旋在她耳边。
　　“咚”的一声轻响，牧鱼手上的匕首脱离手掌，她微不可察的稍向下垂首，眼神空洞又茫然的盯着商崇。
　　商崇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磁性声音说：“你看，这里这么高，从这里跳下去，你就能解脱了，去吧，别犹豫。”
　　躲进拐角暗处的商崇想，牧鱼要是能成为自己女人，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凭她那颗死心塌地的心，一定能发挥巨大的价值，可惜她不是他商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