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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被劫 ...

  •   午夜时分,九悔醒了过来,发觉屋顶有些响动,于是悄悄上了房檐。探头一瞧,却见沈清风正坐在屋脊上喝酒。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就听沈清风笑道:“既然来了,便上来吧。”
      九悔的脸红了红,身子向上一纵,翻上屋来,在沈清风身侧坐了。
      沈清风咽了喉中的烧酒,“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没事了,沈大哥不用担心,”九悔摇了摇头,凝视着沈清风的眼睛道,“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到屋顶上喝闷酒,是……有心事?”
      沈清风轻轻地笑了一声,抬头望向夜空,一弦弯月,数点寒星。
      “没有,只是睡不着罢了。”
      九悔望着沈清风眼下的青黑,心里有些担忧,“你夜夜都是如此吗?”
      “人老了,觉就少了,”沈清风自顾自地喝了口酒,“等你到我这个年岁,就明白了。”
      “师父说,心无牵累,必有好眠。”九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沈大哥,你到底经历过什么,能说与我听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心里许会好过一些。还是……沈大哥信不过我?”
      沈清风扑哧一声笑了,想要伸手摸摸九悔的脑袋,但又觉此举不大妥当,于是在九悔肩上拍了拍,“胡说什么,我怎会信不过你?”
      “那……”九悔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又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直直地望进沈清风的眼里,“你为何这么忧伤,好像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帮你分担?”
      沈清风握着酒葫芦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道:“人这一生,本就有很多痛苦,何必再让旁人替自己分担一些呢?”
      “可是,我不是旁人。”九悔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清风,认真道,“朋友,既要有福同享,也要有难同当,不是吗?沈大哥,你是我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既如此,有了烦恼,自然可以跟我倾诉。”
      沈清风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时候,纵是我想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想说了,我都会听。”九悔望了眼酒葫芦,低声道,“还有,沈大哥,酒还是少喝一些的好。”
      沈清风刚欲再喝,听了这话竟真的不喝了,用木塞堵住酒葫芦,重新塞回了怀里,“好好好,今日就到此为止。好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罢。”
      回了屋,九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下山以来第一次失眠。
      次日,六人离了客栈,出了城,径向西北而来。越往西北,越发热闹,其中武林中人居多,大都结伴而行,去摩云顶参加那除魔大会。当然,也有不少人此去只是为了看一看那天下第一美人——莫飞飞。
      原来,武当、峨眉、崆峒三派下了英雄帖之后,莫飞飞也曾发下豪言,不论是谁,若能除去这魔教教主,她便嫁与此人。除此之外,莫家庄还准备了十万两的黄金,可算是一份十分丰厚的嫁妆了。
      上官锦绣听了,嘟着嘴不屑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别是个丑八怪罢,怕自己嫁不出去。”
      任紫霞笑了笑,“妹妹此言差矣,要说这莫飞飞,的确是个美人。”
      上官锦绣犹不服气,“姐姐怎么知道?”
      “莫家庄向来以好客闻名天下,我幼时曾与先父赴莫家庄庄主之约小住数日,”任紫霞顿了顿,“那时莫飞飞不过七八岁大小,虽未长开,已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现下想来当是天人之姿。”
      “哼,越长越丑,也未可知。”上官锦绣撇了撇嘴,不言声了。
      “啧啧,真是丑人多作怪,自己长得丑也还罢了,偏偏脸皮厚,非要说别人丑,你说好不好笑?”
      话没说完,身后走过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俊俏青年,眉清目秀,衣着华丽,气质不凡。
      上官锦绣立时发作,咬牙道:“你说谁是丑人?”
      “谁问就是谁喽。”青年笑嘻嘻地说了一句,看见上官锦城拱了拱手,“原来是上官公子,失礼失礼。”
      “原来是莫家庄少主莫言莫公子。”上官锦城拱了拱手,指了指上官锦绣笑道,“此乃家妹,适才言语冒犯,还望勿怪。”
      “惭愧惭愧,当真说起来,在下也有冒犯之处,”莫言依旧笑嘻嘻的,“还请上官小姐莫怪。”
      上官锦绣冷哼一声,没说话。
      莫言也不在意,目光在九悔等人身上一一转过,笑道:“这几位是?”
      上官锦城一一介绍,见过之后,笑道:“想必莫公子此去也是为了除魔大计吧。”
      “非也非也,除魔卫道与我何干?那魔头再坏,也未伤我一根头发,我跟他过不去干嘛?此去冀州,专是为了游玩,”莫言摇了摇头,无奈道,“家妹却顽固得很,铁了心要嫁与个大英雄,真是叫人头疼。”
      沈清风听了,只觉得此人有趣,笑道:“莫公子倒是与众不同。”
      “哪里,哪里,”莫言吐吐舌头,“这话叫我爹听了,非得挨板子不可。”
      七人结伴而行,说说笑笑,至傍晚时分,竟错过宿头,只得找了一处开阔地,歇了。
      慧心从怀里拿出来两个饼,看着余下六人有些犯难。
      “不要紧,这两个饼留给你跟九悔吧,沈某自有办法。”沈清风摆了摆手,捡了木柴,点着了,又从林子里逮了几只野兔,剥了皮,架在火上烤着。很快,兔肉变得金黄,肉香散发出来。
      上官锦城等人全都聚在火旁,一眨不眨地盯着兔肉,脸蛋映得红通通的。
      不多时,沈清风把兔肉从架子上拿下来,闻了闻,递给了任紫霞半只。
      任紫霞看了沈清风一眼,道了声多谢,接过来吃了。
      沈清风笑了笑,“都别看着了,下手吃吧。”
      听了这话,几个人纷纷动起手来,你要这半只,我要这半只,不过片刻,几只兔架就被分刮干净了。
      食毕,莫言开始讲述路上见闻。
      “不知道各位听说没有,近日江湖惨案不断,”他特意看了看任紫霞,见其表情正常,方继续道,“月前我在荆州,当地最负盛名的青教被人挑了,教众三千零二百八十三人,竟无一幸免。”
      众人全都面色凝重,“谁干的?”
      “听闻死者胸前全都印着一个红色的血印。”莫言脸上现出一丝后怕,“不止如此,山西的金钱帮,山东的逍遥派,齐州的玉女派,都遭了重创。”
      火光在莫言脸上跳跃着,更添了几分恐怖之感。
      沈清风见九悔悄悄走了出去,想了想,跟了上去。
      九悔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夜空发呆。
      沈清风在九悔旁边坐了,从腰间掏出酒葫芦,想到什么又重新把酒葫芦塞好了,笑道:“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这儿来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师父了,”九悔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
      沈清风算了算,的确,从扬州到此地,已过去两个多月了。
      “看来,云隐大师对你很好,”沈清风有些欣慰地笑了笑。
      “不错,师父对我很好,”九悔点了点头,“小时候我怕黑,师父就让我跟他睡,一晚上都点着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师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过得好是不好?”
      沈清风明白过来,定是莫言适才所讲令其有些担心,“你放心,云隐大师武功高强,佛法高深,绝不会有什么事的。”
      话音未落,忽听任紫霞惊叫一声。沈清风二人心中一凛,双脚一点,回了火堆旁。只见任紫霞已失了踪影,余下四人犹自惊魂未定。
      “任姑娘呢?”
      “不知道……”
      四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惭愧,他们甚至没有看清袭击者的面容,只觉得黑影一闪,任紫霞已失了踪影。
      “这样,我去四周找找,你们等在原地,莫要离开。”沈清风想了想,吩咐道,“如果天亮我还没回来,你们不必再等我,直接去冀州即可,咱们摩云顶再见吧。”
      “等等,”九悔看了看慧心,“师兄,我想同沈大哥同去。”
      慧心心知这小师弟虽十分懂事听话,但决定的事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上官锦绣见状,也急忙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上官锦城皱了皱眉,“胡闹,你去了,只能添乱。”
      沈清风想了想,觉得九悔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比较安全,“那我二人去了,各位保重。”
      说完,一白一黄两道人影闪过,再一细瞧,已然不见。
      此地是个山谷,四周全是山,而且壁立千仞,十分陡峭。两个人沿着山边绕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正觉得奇怪,就听林鸟大鸣,紧接着,一个极为妩媚的声音笑道:“怎么样,这里是不是个埋骨的风水宝地?”
      沈清风谨慎地望着四周,这声音竟辨不出是从哪个方向发出来的。“好是好,不过,沈某的埋骨所在,就不劳阁下操心了,还请出来相见吧。”
      “好——”
      话音未落,一道飞镖自沈清风身后射来。
      沈清风侧身避过,正欲再说,便见满天飞镖如雨花散落,气势凌人。
      沈清风道一句小心,一手揽过九悔,一手打开折扇。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急响,镖扇相接处有火星闪现。
      待镖雨落尽,一个身段妖娆的红衣女子自天而降,抚掌道:“果然有些门道。”
      沈清风打量着那红衣女子,想了半晌也不知何时得罪了此人,“不知阁下大名。”
      “不用想了,你未曾得罪过我,不过,你却不该杀了他。”红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虽然他的确该死,但也不该死在你的手上,要死,也只有死在我手上!”
      “你是说,”沈清风有些吃惊,“妙手采花陈延昌?”
      “不错,他虽然该死,但也不该由你杀他,”红衣女子冷笑一声,“如今,你既杀了他,那也只好由我来杀了你了。”
      沈清风点了点头,了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红衣女子挑了挑眉,“哦?”
      “没想到,人人都说狠辣无情的红蝎子叶三娘却是天下一等一的痴情人,”沈清风叹了口气,“我竟今日才知。”
      “不错,我的确是红蝎子,”叶三娘冷笑一声,“不过,你却说错了一点,我并非痴情人,不过是想要陈延昌的命罢了。”
      “若你真想要他的命,何必等到眼下,”沈清风有些同情地看着叶三娘。
      “随你怎么说,”叶三娘笑了笑,从身后拽出一人,正是任紫霞,想是受了惊吓,呆呆地睁着眼,竟毫无表情,“我这人生平最恨公道,不过今日,却想着公道一回。你且让那小和尚带她走吧。”
      沈清风求之不得,拍拍九悔的肩膀,柔声道:“九悔,你先带任姑娘回去,我处理完自会去找你们。”
      九悔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小心。”
      叶三娘长袖一拂,任紫霞便轻飘飘地落到了九悔面前。九悔看了沈清风一眼,便转过身去,见任紫霞面色惨白,口中道一声得罪,抱起了任紫霞便往来处掠去。
      待二人去得远了,沈清风方道:“我生平从不跟女人交手。”
      “今日,你大可破了这条戒律。”叶三娘冷冷地笑着,“你要知道,我可不是普通女人。”
      “不错,你的确身手不凡,”沈清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不过,却也不是我的对手。”
      “是不是你的对手,要比过才知道——”话音未落,叶三娘忽然出手,万镖齐发,镖镖射向沈清风。沈清风身行微动,折扇在身前画了个圈,就见飞镖纷纷掉落,像是被抽去了筋。
      叶三娘心知不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纵是你赢了我,却也是输了。”
      沈清风心中有些不安,凝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红蝎子做事,何曾能够公道,不过是骗你罢了,”叶三娘仰天大笑,“那女人已被我下了药,现下那小和尚估计已经去赴西天佛祖的约了。”
      沈清风面色一变,右手微抬,叶三娘便倒在了地上,喉中插着一根扇骨,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不断发出呵呵的声音。
      “希望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沈清风淡淡说了一句,双脚一点,向着九悔掠去的方向追去。
      树木在身侧飞快地退去,眨眼间消失在林间。
      沈清风心里又是着急,又是自责。他本应该有所察觉的,但他却没往这方面想,若九悔有个什么闪失,他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昊天。想到此处,一股悔恨袭来,于是,他只能快些,再快些。
      月光下,地面一片水亮,中间是一道若隐若现的血迹。
      沈清风心里一紧,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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