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主母的小幸福》重帘藏花

83、尾声

　　陈氏不喜欢芸芸，以前芸芸卑贱的时候，陈氏不喜欢她，现在芸芸发达了，陈氏更不喜欢。

　　甚至觉得芸芸的恩宠来的莫名其妙，像她这样的女子，无甚才德，又无甚能耐，只是因为运气好些就成了郡主，这样的例子，若再多出几个，只怕影响会非常的坏。

　　因为在大夏但凡女子要过的风光，那只有三个选项，未嫁靠老子，嫁人要相公，相公不中用就指望儿子。

　　像她这样，丈夫没本事，便勤勤恳恳抚育儿子，等儿子功成名就自己也顺理成章得封诰命才是正常的路数。

　　许芸芸这种上蹿下跳的不安分女人又懂什么呢？

　　尤其在得知自己儿子的额外钱财是芸芸提供的时候，他的厌恶达到了顶峰。你好好当你的郡主，插手我们家的事干什么？你干嘛要招惹我儿子？

　　就是因为当初不遵礼法不守规矩的人，挑唆起了自己儿子一直从未有过的叛逆情绪！

　　儿子忽然放肆让她心慌意乱，而自己分析出的这个认知又让她无比恼怒，最后一咬牙决定，既然你要跟我的家里找麻烦，那我也不介意给你找点麻烦了，随即招来琴书，如此这般一统吩咐。

　　琴书很疑惑，差异的看着陈氏，“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以前从不质疑陈氏的决定，但最近陈氏的偏执和疯狂却让她不得不忧心，总觉得太太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太了。

　　可是陈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现在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琴书急忙低头，“我不敢”。

　　芸芸对陈氏的恼火和沮丧全然不知，她正沉浸在偌大的欢喜里。

　　因为许荠和董明心董大姑娘成婚了。他们在京城办过了婚事，然后一到冬天就会回到江州。

　　当初夏明存和她在北京买的那处小小的宅子，毫不犹豫的留给了许荠作为栖身之所。那里虽然不够大，但位置却非常优越，虽然房子偏小了点，但以后可以扩建，暂时充当他们的新房。

　　芸芸得到消息，开心的饭都多吃两碗。董丫头，她的才貌和能耐，心志手段芸芸通通都见识过，于是深深觉得自己是高攀了。

　　董家在仕林傲然多年，那底蕴是真的深，人脉文脉的积累都丰厚无比。

　　而在董老爷子心里，同样也是窃喜不已，自己也是得了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孙女婿。

　　不仅人品厚重，而且，才华出众，还非常的有悟性，况且他还是许茂公的后代，对于许茂公那样刚正不阿的读书人，董老爷子原本就非常的欣赏。

　　而当时还是举子的许茂公在读书人中已经成了一个传说，大家都知道当年，不惧权贵，昂首而出，为众多平凡学子谋求公正的人。对董家这种人家来讲，千金易得，清誉难求。

　　锦上添花的事，谁会拒绝呢。

　　更何况他还有个皇帝特别爱惜的郡主姐姐，谁高攀了谁，还说不定。

　　天空彤云密布，山寒水冷的时候，董明心和许荠一起回到了江州。他们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只船，带着一些行李，都是他们从京城给芸芸，夏明存还有小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其中还有一些贴着明黄朱红的封纸，那是帝王顺手捎带的封赏。

　　董明心长这么大了，还从未出过京城，一路好奇的探着脖子往外看。

　　许荠从身后给她披上个斗篷，笑道“小心着凉”，董明心却不耐烦，还从斗篷里伸出手，蹲下身子去撩水，也不管自己的指头被冻得红彤彤的。

　　“你当心点儿，画画的时候手抖。”

　　董明心嗤的一笑：“你倒是这会儿来说我，这又不是你当初自己用冷水洗砚台的时候了”。

　　两人相处姿态亲昵，言笑无虞，放松而又惬意。

　　两人一路平平安安回家。许荠一路留心观察，感慨道。

　　“这两年江州，治理的不错，史柏仁真的是个不错的知州。”

　　董明心好奇的问：“难道以前很糟糕吗？”

　　许荠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也不能算很糟糕，以前的知州史云山，是史柏仁的父亲，也是前任姐夫的哥哥，他有一些官匪勾结的恶状，但总体上在他任期内，江州还算稳定。反倒是他离开之后，本地那些□□的绿林，无人弹压，很不稳定，但是，现在我们一路都没有看到匪徒的踪迹说明，老百姓夜不闭户的也多了，说明史柏仁这个知州不愧是评选得优”。

　　“啧，这情况有点复杂，不知道该说呆竹出好笋，还是该说青出于蓝。”

　　离家越来越近，董明心回头看看船舱面上有些黯然，想了又想，还是问吧。

　　“我们家在科考案之后，空了十年之久，本来还算雄厚的家产，险些坐吃山空，这次也没有什么丰厚的嫁妆和见面礼，姐姐那里怎么办？”

　　许荠闻言哈哈大笑“这是你最不用担心的，你要担心的是他的热情你承受不了”

　　事实证明许荠说的非常正确，芸芸，这个已经是郡主的姐姐竟然带着人守在渡口，一路迎接。

　　这么重大的欢迎仪式，实在让董明心受宠若惊她笼笼身上的披风微低头快步走过去。

　　芸芸大老远的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头上梳着倭堕髻，外面披着绯红色翻白兔毛的雪斗篷。面容秀美，腼腆温柔。心里感慨，这果然是个好媳妇。许家烧高香了。

　　再看徐荠，他穿着圆领的蓝衫袖口和领子那里有黑色的绒毛，面庞如玉，身段潇洒。嗯，总觉得多年不见，他又长高了，甚至好像比当年的爹地还要高一些。

　　“郡主”董明心微微红着脸，来给芸芸行礼，然而她的半蹲礼还未蹲下，芸芸就立马拿手扶了起来，还轻轻摸摸她的脸，“一路辛苦了，可累坏了吧，瞧这小脸冻的。这么红。”

　　董明心愈发低了头，非常不好意思的悄悄瞅了许荠一眼，她这脸啊，不仅是冻的更是羞的。

　　虽然不是跟芸芸头次见面，但是，现在可是与新嫁娘的身份回来的，哪个姑娘还不羞涩？

　　许荠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明紧张。紧接着，自己也跟着行了一礼，芸芸看着他，一时眼中涌起了泪光，又是想笑，又是欣慰，还微微有点酸涩。

　　瞧呀，连弟弟都这么大了，已经成了别人的男人。父亲泉下有知，也会觉得欣慰吧，自己没有辜负他的重托。

　　“快走，回家去，我早就准备好了宴席，一个月前我就开始给你们收拾地方了。”

　　登上马车，后来又换轿，两袋烟的工夫，来到了福文郡主府，刚一下车，走进院子，董明心就被眼前的气派给惊到了。

　　大约是江州并不像京城那样寸土寸金，所以总觉得这个郡主府的宅子要比京城的那些府邸更大一点。

　　再走到其中，那些小桥流水，花影墙，粉照壁，各种游廊曲径都别有风味。

　　她一边看，一边点头赞赏，董明心有很不错的审美品位，这一路看来，实在觉得这院子建的别具心思，十分费功夫，便道，“姐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山水园子师傅，怎么建的这么漂亮？”

　　芸芸听了哈哈一笑，“幸好你姐夫不在，不然他又要得意的上天”每次有新客人上门都会忍不住夸这院子设计的漂亮，这是他最自得的时候。

　　“这可不是哪个园林师傅介绍的，就是夏明存我的丈夫亲手设计的”其实这也是她得意的时候。

　　董明心听了非常惊愕，忍不住击节称赏“原来姐夫居然还有这样好的手段，不俗的品位”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他听到了，他可不喜欢郡马这个称呼”。

　　许荠显然对夏明辰还保持着幼时的崇拜和喜欢，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便问怎么不见姐夫，“我为了欢迎你们，让他买点鹿肉去，结果街上走了一圈，竟然没买到新鲜的，他最后急了，说弟弟弟妹头一次回来怎么能将就呢？看我亲手去山上打一只回来，我还拦不住他。”

　　许荠和董明心默契的对视一眼。“这怎么好意思，雪山上道路湿滑，不该冒险。”

　　“他，他也是艺高人胆大，怎么说都不听，还是带着小孩一块去的，小孩都被他带野了，不好管。”

　　“柱儿？”

　　“不止柱儿，还有那个小的”。芸芸一边说一边把人拉到花厅里面去，进了屋，当归撩起帘子。

　　芸芸亲手给董明心揭开斗篷，并让她脱掉鹿皮靴，换上在火上烤好的暖鞋，还拿了一个掐丝珐琅的小盒子，里头是刚暖好的银丝炭。

　　不一会儿，茯苓就带人摆了吃的上来。芸芸笑道，“刚回来容易肠胃不和，这是咸粥，皮蛋瘦肉粥，那个是甜的八宝粥，你看你想吃哪个。哦，对了，这还有小吃点心，咸的豆腐皮包子，猪肉包子，虾仁葱香馄饨，那个是甜的枣泥包，豆沙包。还有南瓜花生酥。你看你想吃哪个。”

　　琳琅满目的食物全都装在漂亮精致的白底蓝花碟子里，看着忙的脚不沾地的芸芸，董明心，一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果然还是被姐姐的热情吓到了。

　　“都是郡主亲手做的”茯苓笑道：“打五更就起来忙了。”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感动之色。离家久了，就缺这点烟火气。

　　“姐姐愈发好看了”许荠眼含笑意：“看来这几年可能过得很幸福”

　　芸芸对着镜子照了照，“可不幸福吗，脸都大了一圈”

　　大家顿时都笑了。

　　芸芸亲自给两人盛饭，笑道“我以为会等到明年春闱结束之后你们才会成亲呢。”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许荠咽下口中的包子，“可是，董老爷子说早点结婚也是好事，红鸾新喜对科举的运程有帮助”

　　芸芸丝毫不怀疑，煞有介事的认真点头，董老爷子对科举那么有经验，肯定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董明星笑而不语，其实这其中还有一段诡秘心事，如今大夏朝时兴榜下捉婿，在她心里许荠那么优秀，还有许茂公这个先人光环加成，金榜题名，必然风光无两。

　　到时候万一被嘉陵郡主那样死皮赖脸的权贵看上了怎么办？早点办成，她也心安。

　　芸芸隐约看到新妇唇角，得意的笑，并不拆穿。这都是福气，许家终于苦尽甘来了，现在她几乎想象不到以前在白水庄里，大冬天熬米找不到粥的苦日子了。

　　夏明存是半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天空已经开始落雪，他骑着马带着猎具，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匹小马。

　　他在前面引路，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单手拎着缰绳，而后面那匹马上却是柱儿拦着一个毛茸茸的动物。

　　芸芸听到人来回话就赶快接出去，先从夏明存手里把小孩抱下来，又招呼下人接下柱儿。笑着嗔道，“明明带着孩子，还非要跑那么远，还回来这么晚，中午吃什么了？是不是又让小孩们啃冷馒头了？”

　　柱儿立即道：“没有，我们中午吃的鸡，叫花鸡，包着泥在地下烤熟的。”

　　“开心吗？”夏明存回头问孩子，两个小孩果然都拍着手笑，“森林里面可好玩了，我们看到了兔子，还捡到了松果。”

　　“那你们找到鹿了吗？”芸芸问。

　　柱儿哈哈笑，“原本父亲发现了一只鹿，可是正要拔箭去射，结果，被小弟弟打了个嗝儿给吓跑了。”

　　芸芸听了哈哈大笑，轻轻揉小孩儿的脸蛋儿，“你看你说不让你去，关键时刻坏事儿了吧”小孩有点腼腆只管把头埋在她怀里。

　　“没有打到鹿，那这是啥？”

　　夏明存帮着柱儿把那东西抱下来，笑道，“狍子”。

　　“能捉到这个也不错嘛，看上去虽然没有鹿那么好看，但是皮毛也很不错”

　　柱儿笑嘻嘻的“还不是因为他傻，狍子这个东西，它喜欢走路的时候踩着自己的脚印，回来的时候还走原路，所以我们发现了狍子的脚印，就在那里等着，等它回来的时候一捉一个准”。

　　芸芸领着大大小小的人回屋去，许荠和董明心也从房间里接了出来，看到夏明存都乖乖的行礼。

　　许荠笑眯眯的叫他姐夫，而董明心则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称他为郡马大人，夏明成听得眉头直跳，“别别，千万别这么叫我，搞的我像个吃软饭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

　　董明心刚看到夏明存的时候，觉得这个男子如此的高大，面容如此的俊美，身上有股刚猛又凛冽的味道，尤其身后还背着弓箭。

　　她董府是经常跟文人打交道的，于是觉得他有点儿吓人。然而这一开口才发现这个人极好相处。

　　“弟弟有本事嘛，这就带了弟妹回来。”夏明存笑道，“我上次到青州去，发现那里的男男女女冬天的时候都带一种细绒绒的软皮帽，特别好看又轻巧，于是也找人做了几顶，你们姐姐戴了一顶，还有两个，一个是红色的，一个是黑色的，就给你们俩了，一人一个。”

　　说着便让当归去开柜子，拿过来。

　　果然是上好的皮子货。细细的毛是兔毛或者獭毛，红的就像是狐狸毛，上边分别缀着一颗蓝宝石，一颗绿宝石。

　　许荠立即笑道，“谢谢姐夫”他拿过来一顶戴到自己头上，又把另外一件拿过来直接戴到董明心头上。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照照镜子，不约而同的笑弯了腰。

　　“好看”，芸芸鼓掌，“可以画一幅好画出来了”。

　　许荠连忙道，“这可难不倒董明心，她最擅长画画了。现在可是比白淑仪更有些名气”

　　董明心赶紧道，“你在这里瞎说什么，等会让姐姐看笑话了，还不赶紧去把我们送两个小外甥的礼物拿出来。”

　　许荠果然去翻寻自己携带的行李，不一会就拿来两个锦囊，他亲自打开，掏出一个玉佩，递过去。玉佩是翡翠质地，雕成的图案是奋蹄的骏马，寓意龙马精神。

　　董明心笑道，“君子比德如玉，君子端方，翡翠是质地最硬的美石，马又是男儿爱物，我早听说你不喜欢这些琐碎物件儿，但这个应该还看到过眼。”

　　柱儿忙接过来，口称谢谢舅舅舅母。

　　董明心又拿出一个项圈，挂到小孩脖子上，那项圈上面赤金盘螭，挂着银杏叶大的福寿双纹金锁，锁片背后还錾着莲花。沉甸甸，黄橙橙，往小孩脖子上一块，小孩脖子都压低了一下。

　　芸芸不由得凑起小孩下巴，噗嗤一下笑出来。“这么大的项圈，只怕要四五百两银子，成色还这么好。”

　　董明心笑道，“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有广济寺的佛菩萨开过光，能够保佑平安”。

　　“这小娃娃叫什么？”

　　芸芸来不及开口，小人就跳着脚回答，声音软软糯糯，“小石头，我叫小石头，最硬的那种。嘿嘿。”

　　芸芸汗颜，夏明存哈哈大笑。“这小名儿随便叫的，我取的，指望他结实点。”，

　　许荠跟董明存一起连连点头：“结实。真结实。”
　　~
　　一家人其乐融融笑语阵阵，痛痛快快的开心了几天，接下来，等到过年便不断的有客人到访，因为许荠多年不归，董明心又是头次出现，所以芸芸便非常耐心的引着她见人。

　　虽然董明心觉得反正自己不会留在江州的，没有必要，但随即她看到芸芸跟人介绍时候，那脸上炫耀与自豪的脸色。她顿时就懂了，这个姐姐，她自己封了郡主都不觉得多么的得意，反而因为自己这个弟媳妇儿喜笑颜开，四处说道，她是实打实的喜欢着自己，这个认知让董明星一方面感动，一方面又觉得羞涩。

　　直到初五这天，郡主府又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知州老太太，陈氏。

　　她穿着茄紫色的多罗尼褂子，下面系着一条翡翠撒花的裙子。

　　多年不见，董明心一眼望去觉得她老多了，而且衰老的速度很快，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行了一个礼，随后指了一件事儿迅速退了回去，芸芸注意到她神色有异，便立即让许荠追了过去。

　　陈氏显然也看到了董明心，她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便微微皱着眉头问芸芸：“我一直都好奇许家刚入门的弟媳是谁呢？原来是她呀。”

　　芸芸听她口吻有点儿不善，便问，“难道以前曾经相与过？”

　　陈氏微微蹙眉，笑道，“也算，也不算，只是觉得许荠现在是举子，明年还要参加春闱，那等考上进士及第，百家姑娘红袖招，况且他还是你这个福文郡主的弟弟，再加上皇上如今对你的恩德，哪怕是个公主也娶得，干嘛要娶这样的女子呢？”

　　芸芸不喜欢她这样说，反问，“难道我这弟媳还有什么不好？”

　　陈氏微微笑道，“好嘛，当然是好，这董姑娘在京城的时候，也是风云人物，被爷爷董阁老给宠着，竟然跟男儿一起读书上学。可惜咯，她命相不好，她的亲娘是因为生她而去，她慢慢长大，董家就一年不如一年。那长相美则美矣，但脸盘儿稍显小，下巴又太尖，这种长相是没福气的。若跟别人倒也罢了，但让我说呀，这姑娘配不上你弟弟。”

　　陈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有点儿把握的，因为大部分婆婆心里自己儿子总是千好万好，便是天上的仙女儿也配不上他，连她自己也不能免俗。这芸芸虽然不是婆婆，但许荠全是她一手带大的，这样说夸她弟弟自然是没错。

　　哪知芸芸却立即皱了眉头，她自然认为弟弟很好，千好万好，但是却不喜欢别人拉踩自己的弟媳，董姑娘是何等样人，她又不是没了解过，需要别人来旺费口舌。

　　现在芸芸对陈氏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于是连敷衍也不再敷衍，当即站起身来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我就先走了，而且请你记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我家人，不然我会不高兴”。说罢就起身走人。

　　陈氏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么多年了，这样的闭门羹和逐客令，她还是第一次吃，当即面现怒容，“哼，自己现在发达了便不把人看在眼里了。”

　　书房里许荠正在安慰董明心。

　　董明心娇娇的跟他发火：“我顶顶看不惯陈家人。东昌侯府的人一个个都是踩低捧高看人下菜碟儿的，当初我爷爷还是阁老的时候，她还有她几个姊妹三天两头到我们府里面坐着，看戏，绣花，对诗文，等到后来我爷爷罢相，他们就立即退避三舍，转而趋奉白家，后来在京城的时候，她甚至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去讨好嘉陵郡主，这样的人真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了。”

　　这个时候芸芸推开房门，怒色已经收起，温柔的笑又挂上两腮：“既然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让她来了，再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董明心急忙站起身来，问姐姐好。其实她刚刚甩袖子走人的时候痛快，但很快就有点后悔了，自己是个新媳妇，有点不够矜持，也不够柔顺。

　　好歹要忍一忍，那毕竟是姐姐的客人，然而芸芸竟然会这样宽慰自己，支持自己，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抱住了芸芸。“好姐姐，我遇到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芸芸笑眯眯的拍着她的肩膀，“瞧你说哪里话，能遇到你，也是我们家小子的福气。”

　　芸芸知道现在的读书人科考有多难，但科考之后的仕途更难，如果上层没有一点关系，那终生都沉沦于五六品的官职，但是现在有了董阁老的必要，他真是省了大力了。

　　这边陈氏吃了一怼，怒气冲冲回府，“我多方忍让，她还一次又一次向我示威，现在我若不还手，她还真当我好欺负的。我让你找的人你找到了吗？”

　　琴书匍匐在地上，小声嗫嚅：“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