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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穷逼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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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看到他轻巧的冲过来,也看到信王轻轻转动手里的机关。霎时间芸芸想清楚了,夏明存先防火,又伪造出场,本是制造混乱分散兵力的绝妙主意,放在平时,早把人救出去了,但眼下这局面分明不是他来偷袭救人,而是信王严阵以待对付他。
芸芸再顾不得思虑太多,尖声叫道:“快跑,快跑!”
夏明存动作随即一滞,信王怒瞪芸芸一眼,眸中的残酷让芸芸打了个哆嗦。他随即抢先一步,伸手来扼芸芸的咽喉。夏明存见状,目眦欲裂,飞快的冲过来,神勇快捷,丝毫不理会砍打过来的兵器,一时间家丁护院竟然完全挡不住他。
说时迟那时快,夏明存已闪身跟前,伸臂来夺芸芸,信王低头,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闪身一躲,转动门口石柱,这时廊下地面甫然中开,一个地洞凭空出现。芸芸大惊失色,夏明存却已收身不及,房顶跳下一个家丁,将他当头一压,推了进去,地洞随即封上。
芸芸瞠目结舌,猛扑过来,却被信王毫不留情的推开:“消停些吧。”随后仰天一笑,大步走开,留下芸芸捶地大哭。
“夏明存,夏明存!”满院子回荡着芸芸撕心裂肺的呼喊。
信王回到正院麻木的看着这一片烟火冲天的景象,火势不小,又因为分散了人手,此刻尚未全部扑灭,偌大富丽锦绣的院子烟熏火燎眼见着化为废墟。
信王的拳头越握越紧,满眼里都是凉薄寒意,下人哆哆嗦嗦来回话,这院落已经毁去十之五六,只怕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重建。这些都在其次,关键在于时间,眼下信王最缺的都是时间。
想想地牢中关着的那个人,信王心中稍觉安慰,他当即从另一条路径翻身下去,拿着火把走了片刻,便看到了关在私牢里的夏明存。
此刻这个潜逃多年的青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满身气势收敛,沉默而淡然,眉头微皱而嘴角下抿,丝毫不见落难的恐惧和慌张,这样的局面让信王多少有点失望。
他伸出手啪啪鼓掌:“真是让人惊喜啊,不亏是福王十,嗯十七子。哈哈,那福王兄真是跟咱们皇帝陛下一样能生。可惜了,你是庶出,自己在军营里打拼多年也没挣到什么封号,哎对了,你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小叔叔”
信王的声音戛然而止,夏明存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物。那眼神中的轻蔑和不屑刺激到了信王,让他眼珠血红,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今天晚上,就他一个人把整个王府闹得一团糟,护卫家丁耍的团团转,若非他准备齐全,可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夏明存身材高大,纤颈秀项,近身一站,信王几乎被他气势压倒,方才所有的优越感全然消失。
夏明存看到了他眼中的退缩,翕然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瞎胡闹啊,恶童。”
末尾二字让信王恼羞成怒,这名号是他离京来往封地时被父皇骂的,如今从晚辈还是犯人口中说出,讽刺意味十分强烈。
夏明存施施然笑道:“信王看起来过得风光无两,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嘛,自从福王事出,陛下对亲王的管束便分外严苛,限制交往限制人丁限制财源,说是亲王其实不过一般富户,瞧瞧你围攻我的那些人手?连□□用都没有,而我烧掉的所谓前院,早因为你的奢侈享受空如雪洞,你下定决心让王妃回娘家反省也不过是想让她回娘家额外再办些私房过来。哎,真是可怜,你看上小老板娘,要封她做侧妃,还不是因为这个寡妇太有钱?乌老大的行贿名单里,可以你的一大波呢”
夏明存的讥嘲之意十分明显,瞧瞧这德行,什么天潢贵胄,真是龙生九子良莠不齐。
“穷到卖身当长工的皇孙又有什么资格取笑本王?那小娘子不过是用来钓你这条大鱼的,结果你还真来了。”信王后退几步,讥嘲道:“说的再好,你还不是成了我笼中物?本王随时可以杀了你向陛下讨赏。”
“你不敢”夏明存淡淡一笑:“小白相的叔叔白丹青现乃我至交,若我死了,科考案的真相随时会呈现在帝王面前,你说咱们陛下皇子皇孙也杀了一串了会不会对你网开一面?白丹青,就在我身边”
“你……”信王瞠目,随即遍体生寒:“你胡说八道”
“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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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王府已经是一团糟,捉到了夏明存后,管事婆子男男女女都在前院忙救火,芸芸伺机用瓷瓶砸晕了看管的嬷嬷自己跑出来。
她此刻心乱如麻,头皮发紧,心里只有一个名字,夏明存,夏明存。
信王把他杀死了吗?难道他真的是朝廷钦犯?他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那一幕,实在过于震撼。芸芸思维素来正直,受父亲影响更对朝廷怀有君父之心,在朝廷钦犯这个身份上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痛下决心,迈开了步子。
我一直都想做个好人的,芸芸在心中默念。
她一边躲闪一边寻路,走过垂花门却听到尖细的哭声,回头一看,却发现一个娇滴滴瘦弱细小的姑娘在那里哭的满眼泪。
此刻王府兵荒马乱,信王也不在,竟然没有人管她。眼见她一个人踩着狼藉灰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拭泪,差点撞到焼歪的花树,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小郡主哭着要娘亲,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刚才树差点砸到她,这会儿怕的要命。
芸芸看她手上有烟灰火迹,脸上也有,忙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揉了,当心眼睛揉坏。
小郡主睁开眼睛,看到拉住自己的人是谁,立即怒了,狠狠的甩开她的手:“坏女人!是你给我吃的东西害我生病的,是你把我娘亲气走的。”
芸芸瞠目结舌,方才的慈悲面孔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郡主她还太小,不具备成熟的思考能力。她只知道自己吃了芸芸做的菜后就浑身难受,又痒又痛,也只知道她来了以后,父王就生气赶走了母妃。现在她没人管没人理没人疼没人哄,一下子就发作起来,当即喊道“嬷嬷,嬷嬷快来,把这个坏女人抓起来。”
芸芸轻轻嘁了一声,顿时对信王府从夫到妻从大到小全无好印象,看着满嗓子嚷嚷的小郡主,芸芸一把将她抱起来,做出十分凶恶的表情:“既然你说我是坏人,那我就当个坏人给你看看。”
小郡主顿时吓呆,哭声都停了,芸芸顿时无语:看不出来我还挺有当坏人的潜质。
她呵斥道:“不许再哭,我有事情去找你爹,你最好祈祷他答应我的条件,这样我就放了你”
小郡主吓得瞪大了眼睛,一口气不吭。
芸芸抱着小郡主来到前院,刚好信王从地道中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即站住了脚,脸上的忧虑和困扰全数掩藏起来,又变成了冷凝和漠然。
“你这是做什么?”
芸芸的表情依旧是故意为之的凶恶,冷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来?”
信王上下打量她,片刻之后,勾起一边嘴角,回到房间坐下,施施然拿起青花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个晚上折腾下来,还在夏明存那里吃了憋,他正是满腹郁闷焦躁,急待发泄,如今看到芸芸便觉可恨又可笑。
“你还不赶紧跑了,竟然还敢来找本王”信王冷笑:“瞧瞧你的样子,你竟然还要威胁我。还拿小郡主威胁我。”
信王咚的一声把茶杯砸在地上,茶水茶叶溅到芸芸裙子上,芸芸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小郡主又吓得哭起来,张着手臂喊信王:“父王救我,救我。”
信王的眼神却很冷漠,不看女儿,始终看着芸芸,她的皮相过于柔弱,眼神都是波光潋滟的,天生一段温柔态度,哪怕她瞪着眼睛,凶巴巴的看人,也实在没什么气势,他勾起嘴角看着芸芸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芸芸受不了他这样的轻视和打量,怒道:“你放了我的长工,我就放了你的女儿。”芸芸的手扼住小郡主纤细的脖子。
“你的长工?”信王挑眉冷笑,视线在女儿的脖子上瞟了一瞬便迅速移开了,“好个清清白白小娘子,竟然为了一个朝廷钦犯拿郡主胁迫本王?”
芸芸手指微微用力扼着小郡主脖颈的手指却微微发抖,她真的不适合当坏人。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还有弟弟要考功名还有领养的儿子要抚育,你就不管不顾要跟钦犯混在一起了?”
芸芸勃然作色:“我的事不要你管。”
“本王才懒得管,本王就是提醒你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