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逮捕令(上)》猫牙

85、第四章

　　回屋，便撞见正在讨论的两人——白鹰和老大。
　　我更换掉脚上的蓝色塑料鞋套，从容地走近他们。
　　“……死了多久？”开口的是老大。
　　白鹰紧皱的眉头略有舒展，柔软的卷发乖巧地贴在他雪白的耳边，低沉着嗓音回答，“恐怕有半个月以上。”
　　“苦花，”正准备要继续说什么的老大抬头看见我抓着热能成像仪进来，便停下谈话，招手让我加入。“你有什么线索？”
　　“不好说。”摇摇头。对于自己的无知，我也很无奈。“等我看完厨房里的情况，具体细节……火灵比我更清楚。”
　　白鹰目光空洞，始终盯在我手里的热能成像仪上，心思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有撬地板的工具吗？”我随口问，将热能成像仪往背后藏了藏。
　　“车库里有。”见我收起热能成像仪，白鹰才如梦初醒，抬头看我，深邃的眼眸险些将我吞噬进去。
　　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尴尬地说道，“地板下可能有东西，需要两个帮手。”
　　“遁鼠！”老大突然间朝厨房吼了一声。
　　遁鼠黑着脸走出来，“什么事？”他哑着喉咙问道，瞟了眼我以及我手里的热能成像仪。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和白鹰都首先注意到热能成像仪？
　　没来得及多想，老大便打破了紧绷的气氛，“白鹰，事情就交给你和苦花了。”他匆匆瞧了眼手表，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略略和我们拉开距离。
　　他想偷懒！
　　“老大，回去前，帮我弄台全新的强力吸尘器，最好备上一大瓶医用酒精和一打消毒棉花。”我假仁假义地勾起笑容。看着他继续后退的脚步顿了顿，露出勉强的表情，我竟觉得心情有些轻扬。
　　“马上？”他问。
　　“半小时。”
　　说完，我便对白鹰使了个“跟上”的眼色，率先上楼。

　　火灵立在白骨旁等着我们。
　　大概是在屋外呆久了，重新回到房间里，腐臭显得更浓烈了些。我先戴上热能成像仪，低头探看地板下是否有活物。来来回回仔细地横扫，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热点”。
　　摘下热能成像仪，挂在手腕上，我淡然地对遁鼠下命令，“撬开吧。”刻意避开白鹰投来的询问目光，二话不说，拉着火灵退出门外。
　　遁鼠和白鹰戴上口罩、护目镜和棉线手套，挥起铁斧，伴随着木板的呻吟。
　　房内顿时灰尘飞扬。
　　恶臭更甚！
　　我捂住口鼻，不自觉地后退，眯着双眼盯住灰蒙蒙的尘烟之下……
　　晶莹的反光不知道从何而来，透明如胶的液体附着在土黄的地龙木头、灰白的水泥地面上，在穿透玻璃洒下的阳光里，形成无数亮白点和七色彩虹的晕圈。
　　本以为鲜血和血浆渗透下去，应该是黑红的颜色，没想到竟是如此干净却诡异的场景。
　　但我确信：那是腐臭的发源地。
　　未等尘埃落定，火灵便已手脚麻利地灌上了一试管的透明胶状物，往肩膀上的箱子里塞。
　　“去楼下看看。”眯起眼睛，扣在口鼻上的手紧了紧，我偏头，压低了嗓音对忙着整理铁皮箱的火灵说，然后，扭头下楼。
　　两个大男人停下手里挥举的动作，疑惑地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你们队长的行动一直都是这么没有逻辑吗？”
　　虽然，下楼的脚步很快，我的耳朵依然掠到了白鹰的话，以及遁鼠无声的应对。

　　一楼厨房，洁白的瓷砖上平躺着一具白骨，显然有人改变了它原先的姿势。水槽边缘留着两道血迹，像是血管爆裂后喷射出来，除此之外，到处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模样。蓝兔已经收集完毕，蹲在工具箱前做最后的检测。结实的背脊对着我们，蓝色的工作服裹在他身上，似乎太小了点。
　　“这里有发现透明胶状物吗？”我站在他背后，眼睛盯着水槽里的下水道口，那里已经被撬开，露出黑乎乎的洞眼。
　　他回头瞧了眼斜下方——我脚踩着的瓷砖，冷冷地回应，“下水道边缘。”
　　“……都跟水有关……”火灵在我身旁喃喃道，上前，凑到水槽边，对着洞眼往下看，仿佛能发现什么，但其实除了无止无尽的黑，什么都看不到。
　　“你想到了什么？”
　　眼角余光刮到从屋外低头进来的狼，他提着一台崭新的吸尘器，正往这边走来。我无心多留意狼的一举一动，将注意力转到似乎有发现的火灵身上。“你刚才说‘都跟水有关’？”
　　“我不能确定……”她挨着水槽转过身来，“楼上的那杯倒翻的水，地板下的胶状物，下水道，沿着管道散布的胶状物，两者的共通点——有水的地方，以及恶臭难闻的胶状物。但，只有两个被害者，或许是巧合。”
　　“不，也许就是这样。水、胶状物，以及不该出现的檗黄粉蝶。”我感觉到狼在斜后方站定，听见他将吸尘器放在瓷砖上。没有回头，瞧了眼阳光打在他身上留下的影子，“这屋子的主人是做什么工作的、一个月前去过哪里，并且参与过什么样的活动，我需要一份详尽的资料，狼，这件事由你负责。还有，将现场打扫干净，一根毛发都不能放过，然后，将吸尘器送到实验室，我和火灵会在那里等你。”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一回头，便看见狼双手环胸，脸色阴沉。
　　“在这里，我帮不上什么忙，你知道的。”双手插进裤袋里，我变得越来越冷漠，像是在跟他比赛“看谁更冷漠”似的。
　　难道说……我们两人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性格？
　　我走出大门的时候，遁鼠和白鹰已经将楼上白骨四周的地板破坏得差不多了，两人将斧头扛在肩膀上，满身灰尘地下来。我沉默地朝他们挥手道别，双脚踏进阳光里。
　　风吹拂而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5555……又这么久才更新，实在对不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