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逮捕令(上)》猫牙

8、第六章（下）

　　“说吧。”
　　火灵搬了张椅子反坐着，双手搭在椅背上，盈盈一笑，惨淡的月光挂在她背后的窗外，曾子华被反绑着，丢在空房间的正中央。我抱着墨雨无声地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冷冷地看着他。
　　狼说这是间审讯室，还让我最好别去。可我怎么也看不出这件空荡荡的房间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曾子华还在哆嗦，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身体动作告诉我，他准备松口了。
　　“苏强是个疯子……”沙哑的声音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是个疯子……”曾子华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思绪步入回忆当中，“苏强是个狂热的天才，我跟他搭档了3年，专门研究如何让植物制造出人类需要的激素，为此我们创造了5种新生物，可是有4种在还未发育完全时，便夭折了，就剩下‘采女’依然健康地生长着。我们起先将采女的汁液注入小白鼠的体内，并未见任何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采女’逐渐进入果期，事情变发生了质的飞跃……”

　　“小曾，17号鼠的各项指标均变良好，肿瘤、腹积水全部消失……这是个奇迹，是个奇迹！！！”54岁的苏强早已两鬓白发，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带着孩子般的兴奋，他激动得手脚发抖。
　　曾子华也随着激动起来，他冲到实验桌边，查看17号鼠的实验报告，“老苏，我们成功了！”
　　可成功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停止注射的17号鼠一夜之间便衰老死去，他们俩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进了谷底，而第二天，苏强便接到禁止实验的通知，因为“采女“被列为高危生物的黑名单，它将被关进实验基地最里层的仓库里，直至死亡。
　　气不过的苏强冲到领导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当天便将所有关于“采女“的资料偷回到家里，不再来上班。留在所里的曾子华也心有不甘，但他没有苏强的胆量，而是偷偷地候在仓库附近……
　　说也巧，有一天，仓库的电子锁出了问题，苏老头离开后，门并没有关好，曾子华便趁着这个机会，将采女抱了出来，并带去了苏强的家里，打算两人继续对“采女”进行研究。
　　采女的果期有两个月，可他们缺乏设备，做了整整一个月的研究，依然停留在原先的状态，苏强是个急性子，他不顾曾子华的反对，让具有寄生能力的“采女”寄生在自己的身上，之后，悲剧就发生了……
　　苏强两天之间，竟返老还童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而“采女”混乱的激素令他抑制不住□□的欲望，害怕犯罪被抓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苏强利用了网络，找上了一个有一个的被害者……

　　“……苏强变了之后，就再也没跟我联系过，我也找不到他，但是，某一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采女在利用他的身体繁衍后代，我觉得难以置信。因为一般来说，新制造出来的物种是没有繁衍能力的。”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身体蜷缩起来，“……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我想他指的大概就是受害者一个接着一个以怪异的方式死去。曾子华又开始哆哆嗦嗦，他看了眼火灵身后的月亮，再次低下头，“那些受害者一个接着一个来找我，都是在半夜里，光裸着身子，说是苏强让他们来找我，说我能救他们的性命，可我哪来的这种能力……”曾子华的声音里带着悔恨的抽泣，“我对他们下了迷毒……”
　　“所以，他们才会全部跑去对面的危楼？”火灵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看在我的眼里，却寒冷无比。
　　他点点头，“……后来，我听说苏老头找了人来回收‘采女’，又发现楼下停了辆陌生的车，就没再敢去危楼……”
　　“那你家里的那些‘采女’后代是怎么来的？”我忍不住插嘴。我可不相信他没去危楼。
　　听见我严厉的质问，曾子华的身体缩得更紧了，“我、我……苏强后来找我，说‘采女’正在枯死，他的命也快完，让我去他那里一趟，他要把所有的研究资料给我，于是，我就去了。谁知道……苏强这个疯子，他竟然在我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注射了一针采女的汁液……”
　　曾子华的肩膀颤抖得更剧烈了，“……他跟我说，‘采女’的后代如果找到寄生体，成长会很快，不出三个月就能进入果期，而他那里有足够三个月的激素，可以维持我的生命，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他问我，那些人都去了哪里，我便乖乖地告诉了他，结果……他竟然没赶上，‘采女’枯死了，他也就马上暴毙……”
　　“之后，你就自己去了危楼，找到所有隐藏起来的‘采女’后代，将他们全部带回家？为什么这些‘采女’没有攻击你？”火灵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调整坐姿。
　　“可能是因为我身体里有采女的激素，让它们误以为是同类……”
　　“你跟狼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对他下了迷毒？”我起身，伸个懒腰，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大半，可关于在宾馆里发生的事情，还是想不通。
　　“我对他下了迷毒……得知他的身份，以及你的存在……”说着，曾子华朝火灵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所以我就拿了他的车钥匙，找到了你们的车子，发现你在睡觉，便开着车带去了宾馆，本想……本想……”他说得越来越小声。
　　“你本想让其中一个‘采女’后代寄生到我身上，对不对？”我说得很冷静。
　　曾子华僵直的脖子，硬生生地点点头，“我怕你醒来就跑了，就把你浸在水里，并在水里下了迷毒，迷毒可以通过你的毛细孔渗透到体内，逐渐让你失去意识，轻则也能产生幻觉……然后，我就回去取‘采女’……”
　　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便打开门走出去，抬头，发现狼正笑嘻嘻地等在门口。他八成又想问“陈东河是谁”。对于他的好奇心，我只能摇头……

　　隔天，遁鼠将曾子华和“采女”们送回苏老头那里，其余的人都回家休息去了，我继续躺在长老的房间里，不过，这次我买了张折叠床，铺上软软的垫被和麻将席，枕着冰凉的水枕，煞是舒服。长老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靠着玻璃墙，肚子贴住地面，四脚伸挺，沉沉地睡着。
　　“采女”的任务在有惊无险中落幕，我松了口气，竟然无法入眠……
　　门外响起窸窸窣窣声，我闭上眼睛假寐，不想理会。可，来者喜欢被注意，大脚一踹，门重重地摔在墙上，惊醒了躺在玻璃墙边的长老，它不爽地甩着尾巴，敲着玻璃墙嘭嘭直响。
　　我依然保持着闭眼的状态。
　　“苦花~！”嘹亮的嗓音此时扎耳得很。
　　砰砰两声，碎纸落到我裸露的肌肤上，痒痒的。“什么事？”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来者们——火灵、狼、蓝兔、遁鼠和好久不见的死人老大。
　　火灵无视我的冷漠，霸道地将我拖起来，“恭喜你~正式加入鬼神逮捕所~！”
　　我呸！谁愿意啊！
　　我很想这么说，以吐我一肚子辛劳过后的怨气。可我还是没说出来。
　　“我不是早加入了吗？”我盘坐在折叠床上，打着哈欠，揉眼睛，领口宽大的T恤歪挂在肩膀上，花里胡哨的沙滩裤皱皱地裹着下身。
　　长老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窝到角落里，继续闭上眼睛，睡它的大头觉。
　　“上头有上头的分配，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反正，这次任务你表现得很出色，我们一致决定，你从今天起，正式加入我们鬼神逮捕所！”火灵环抱住我，几乎将整个身子压在我的肩膀上，乐得跟什么似的。
　　越过火灵，我看见其他人的表情，似乎只有火灵特别兴奋，男人们一个个很麻木，我甚至可以在他们眼底看见“同情”二字。
　　“怎么了？”我条件反射地问。
　　穿了一身漆黑，头发又重染回火红色的狼挑着剑眉，揶揄我，“我们单位可没有什么辞职、退休之说，你要做好工作到死的心理准备。”
　　“什么？！”看来我跌进的不是火坑，是地狱！
　　“对了，”火灵无视我的震惊，松开环着我的双手，站直身体，继续补充，“由于我们的工作是属于高度机密，所以这里的每个人只能和本单位的人结婚或者由上级安排婚姻……”
　　我错愕的表情越来越大。
　　“欢迎来到第十八层地狱~”狼朝我拉响了最后一个彩炮，五颜六色的彩纸在空中飞扬，徐徐地落到我的身上……
　　这是个什么鬼单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