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别录》六六六爻

35、巧遇

　　“小姐，您这几日似乎有些……”

　　“有些什么？”

　　采蘋这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荣怎么了呢。这几天不就是宋荣没有看账本，没有去查账，更加的没有去管庶务吗？急什么？她不是吩咐过了吗？有什么事儿就去同家主说吗？

　　“小姐最近是越发的明艳动人了。”兮之在一旁说道。

　　你家小姐我再过几日就要过十六岁生辰了，宋荣听这话说得怎么越发是在拿自己说笑。

　　“小姐，外面的事儿您真的不管了？”采蘋问道。

　　“管账太累，你家小姐我又懒在。”宋荣答道，随意的挑了个理由就将采蘋和采薇二人给支出去了。

　　对于宋荣的做法，兮之向来不管，方才在想的是今天给宋荣梳一个什么样的发式，这不，想了半天才想到的又让她给忘了。宋荣都已经在那儿散着头发有一阵子了，兮之还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宋荣的头发在那儿想呢。

　　“你这丫头，光顾着贫嘴了，连梳头都不会了？。”宋荣对于兮之向来宽容，今日看她对着那个镜子痴痴的看着，也只是觉得好玩儿。“就随意梳一个灵蛇髻好了，今日约了阿菩一道儿烹茶。”

　　“小姐不是去烹茶，是去喝茶吧？”兮之一边给宋荣梳头一边笑道。

　　当然是去喝茶了，顺便去蹭一些吃食。前一阵子梁叔同不是送过来一些味道好一些的茶吗？某次在宋荣心血来潮的给宋菩送去了一些，前几天宋荣去七房的时候尝到茶盅里的味道有些熟悉，却并未发觉这茶竟是自己平日里喝的。

　　弄明白那茶是宋菩烹制的时候，宋荣这才发觉自己真的是白白的糟蹋好东西。因上次那事儿之后宋荣平常总爱去七房宋菩那里去，顺道儿的带上些好茶。

　　“真让我去烹茶，不是糟蹋好东西么？”

　　“本来就是。”兮之就坡下驴的说道。

　　收拾妥当之后宋荣直接带着人出去了，至于愿意魔乱的采蘋，以及不得不去接手宋家事儿的宋游就不在宋荣的考虑范围之内。

　　“夫人，您先消消气。水姨娘不是也没讨到什么好吗？老爷不会真的糊涂到让水姨娘管家的。”一旁的韩婆子好生的安慰道。

　　今日用饭时水绸按照惯例来服侍主母，却生生的成了来耀武扬威。崔氏好好的在用饭，竟然被水绸当着面各种嫌弃了起来。尤其是水绸看崔氏的那个怜悯的眼神，最让崔氏受不了。

　　偏偏当时宋游还在跟前，崔氏现在是满腹的委屈没得往外面倒。这下子好了，宋游直接带着水绸走了，留下崔氏一人在这儿。

　　水绸走之后崔氏当即的就想将饭桌子给砸了却被韩婆子给阻止了。现在不是宋荣管家，像餐具这种东西都是公中会收回的东西，即便是想要瞒着也瞒不住。

　　现在是赵氏管家，这个当口还不得将一举一动的都给盯着？前脚宋游带着水姨娘刚走，后脚崔氏就将院子给砸了，只要是不傻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赵氏那个尿性，怎么能见得崔氏好。

　　“那个狐媚子我倒是不担心，即便是将管家权给了她，也不见得她能够管的好。”崔氏说道。

　　这个就完全是总结了她的实战经验，天知道当初崔氏管家的时候宋家出了什么样的乱子。要不然的话，宋荣也不会既是管着外面又管着家里面的庶务。

　　“夫人能这样想就成，要知道您是同老爷守过孝的发妻，在这后院之中没人能够越过您的。”韩婆子再次的在一旁劝说道。

　　“早知道煋儿能够中举，当初怎么也得让荣娘嫁到崔家去。”崔氏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便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不是缘分没到吗？”韩婆子劝说道，“估摸着大小姐值得更好的呢？”

　　“那还有比煋儿更好的去处了？也就是她自个儿不知道惜福。现在好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崔氏在一旁嘀咕道“真的是太便宜二房的那个小蹄子。”

　　崔氏都说这话，韩婆子当然也不便于多言。自从上次自家主子砸了大小姐的院子，估计这些年消磨的快完了母子情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至于崔煋的那个举人，韩婆子当然也不好说什么，也只当是二小姐命好。

　　就在当天宋游松口让水绸管家的事儿不仅仅是崔氏知道了，这话也传到了二房的耳朵里了。

　　“夫人，您说家主她真的会让那个新来的姨娘管家？”

　　自从银欢将听到的风声告诉了赵氏之后赵氏手中的那串佛珠一直在打转。当此之时宋潜也到了房中，银欢和合欢识趣的退了出去。

　　“老爷，今个蒙姐儿回来。”赵氏说道，“老爷放心，妾身没有让蒙儿出现在门前。”

　　“现在情势还不明朗在，崔煋虽然中了个举子，始终是不能与赵家相提并论。”宋潜叮嘱道，至于别的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爷，还有一件事儿……”赵氏欲言又止。

　　“府中的事儿就先别说了。”宋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赵氏闻言也只能是将今日之事闭口不谈，现在这个权利拿的，真是有点烫人。

　　相对于崔氏和赵氏这里的紧张的氛围，宋荣这里就要稍微的惬意许多了。宋荣先是陪着宋菩下棋，看书，刚好赶上了宋菩心情好，还能够喝上些茶来。

　　到了下半天的时候宋荣也会到宋清管着的古玩店里淘换来几本书册来玩儿，倒也不是宋清给宋菩用的那个书房里面的书不全。

　　只是这店铺里面的书装帧的要稍微的好看一些，还真别说，宋荣确实就喜欢装帧稍微精致些的书。即便宋荣挑中的某些书在宋游看来是‘徒有其表’。耐不住宋荣喜欢呐。

　　“哎呀，刘大人，好巧啊？”

　　果然出门都是要看黄历的，这一次宋荣又在城东的街上遇见刘寓了。好吧，宋荣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徒有其表’。这不即便是知道眼前之人是一个太监，就因着一个好看的样貌宋荣还是无法让自己直接的给忽略掉自己看到了这个人的事实。

　　“宋小……”

　　“刘大人直接唤我‘荣娘’便是。”宋荣大方的说道。“上次在宫中多有冒犯，刘大人今日可是有空？不若荣娘请你吃酒？”

　　“这个……”

　　刘寓看着面前的姑娘天真的朝着自己扎眼睛，怎么一时之间的不忍心拒绝了呢？不，一定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正拽着他的袖子，他只不过是不想像上一次那样被扯烂了袖子而已。

　　“前面就有一家还算不错的地方……”宋荣见刘寓不拒绝，连忙的说道。

　　兮之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从什么地方结识到一个这样的美男子，但是还是十分配合的遵从了宋荣的吩咐，去她说的那家酒楼里面先订上一个位置。

　　好不容易碰见了刘寓了，宋荣简直是一点都不浪费的一路上频频的抬头看刘寓。这刘寓也感到奇怪。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太监吗？一般女子在知道之后不应该选择避而远之？怎么他觉得这个女人这次见到自己之后怎么比上次更加熟络了？

　　他不知道的是，宋荣这是色胆包天。见到漂亮的公子，绝对的是走不动路的。当初知道刘寓是太监之后确实是有一段时间要死要活的，但是后面想开就可以啦。比如现在见到刘寓的时候那叫一个放得开啊。

　　“宋小姐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看？”

　　“当然是因为刘大人生的好看。”宋荣毫不忌讳的说道。

　　既然刘寓愿意跟着自己前来，宋荣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刘寓对于自己还不算排斥了。不排斥自己就好，怎么说还能一起喝一个小酒。

　　刘寓：……

　　“荣娘说话就是直来直往的惯了，刘大人您莫要见怪啊？”宋荣见刘寓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又接着说道。“上次给刘大人的那一幅字画是仿的，荣娘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刘大人您不要见怪啊。今天就当是荣娘赔罪好了。”

　　“那幅画当然是仿的，若是真迹，刘某也不敢讨要了。”刘寓连忙解释道。

　　“原来刘大人也喜欢七叔的画儿？”宋荣闻言惊讶的道。“刘大人可知道真迹是谁画的？”

　　“关于那幅画的主人在下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当年探花郎的一手绝妙大丹青在下还是有所耳闻的。”刘寓说道。

　　探花郎？七叔不是只中了举人吗？什么时候成了探花了？怪不得七叔这么好的学问，怪不得阿菩看上去那么的钟灵毓秀。

　　“都是陈年旧事而已，宋姑娘不知道也是正常。”刘寓见宋荣疑惑，便解释道。

　　“都说了刘大人以后直接唤我荣娘便是。”宋荣说道。“至于七叔的事儿，荣娘还真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