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别录》六六六爻

12、让股

　　“既大少爷都发话，若宋荣不答应不就成不识抬举？”宋荣笑道，“只是不知道，对于此事您有几分把握？要知道这这何家在内府的根基也是十分稳。”

　　先给她画上一个这么大的饼放在这儿，万一挣不到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荣娘子不答应，梁家也只能惦记着。”梁伯诩答道。

　　“即便宋家应了此事也不过有五六成的成算。我说的不错吧？”宋荣直言不讳道。

　　正当这时梁叔同已经将桌上茶点给尝了个遍。

　　这点心可是他让人定下的，也多半是他平日喜欢的。平日想吃一是没的心思去等，那家店并不是梁家的生意。即便是他能够日日的让丫鬟小厮去排着，丫鬟小厮也会拦着。

　　今日他买这么多，也有宋荣的那份。说起来他与宋荣二人正是在这家点心铺子里相识的，似乎还是宋荣叫住的他。

　　今他不知道不知道的是，宋荣那次去买点心不是她喜欢吃，而是崔氏喜欢。

　　生意的事情，梁叔同是一点都不懂，他只见此刻宋荣应该是不会动这些点心，他也就不客气了，宋荣此刻是没往梁叔同这里去留意。

　　若是留意，就一定会根更加认为，这梁叔同真的是和自己掉了个了，自己是被假充男儿教养，而梁叔同是被当成姑娘养了吧？对，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怎么，这一次荣娘子不敢一搏？”宋荣说完方才那话之后，就迟迟的没有下文，这反应倒是有些让梁伯诩失望。

　　“原来，梁家大少爷也会用激将法？可惜，宋荣是一个女子？可能辜负了大少爷的一番美意。”宋荣装作惋惜的说道。这一副的我全部都知道的样子，生生的戳穿了梁伯诩的企图。

　　梁叔同可不会管宋荣为何没有直接答应自家兄长，只是觉得宋荣竟然能够直接的让自己家兄长吃瘪，竟然有几分窃喜的感觉？

　　不过似乎他这一次是高兴的太早，梁伯诩似乎是发觉他的窃喜，又见宋荣也不答应生意的事情。便扔下一句“既然荣娘子觉得这桩生意做不得，宋家的清誉梁家也赔不起，那就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事是小弟梁叔同闯的，今日便交由荣娘子处置便是，是留做面首，还是送去莲花苑全凭荣娘子处置。”

　　梁伯诩说完这话后，就打算要离开横波阁。等梁叔同反应过来自己被大哥给卖给宋荣的时候，梁伯诩已经出了横波阁的大门。

　　梁叔同也顾不得阁楼的高度，便从窗子上跳了下来，好在梁叔同前两年也跟着先生学了些武艺，这么从阁楼上下来后不但没摔着，还能够起来去追梁伯诩。

　　“小少爷这般跳脱的性子，即便是送去莲花苑估计也没人敢收？也罢，方才的生意宋荣应了。请大公子上楼一叙。”宋荣在楼上看着这兄弟二人在阁楼下拉拉扯扯之后，对着楼下二人说道。

　　梁伯诩看了一眼宋荣，犹豫了片刻，做生意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去而复返，虽然他在意今年贡缎的成败，但是也不乐意处处都要被宋荣给压上一头。或者说，方才的宋荣也是愿意去做这一桩生意的，只是她比自己更加沉得住气。

　　正当梁家大少爷想要端着，但那个专门坏事的小公子又出面了。“大哥，你看阿荣同意了，走，我们上楼去吧。”

　　梁叔同说着，推着梁伯诩回了阁楼，梁伯诩倒也是想拒绝，可是他才刚一抬头就发现阁楼上的宋荣也看着楼下的一切。然后又给了梁叔同一记白眼，此刻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这一个弟弟是真的不通事物？还是被美人给迷了心窍？

　　梁伯诩的怀疑，换来的是梁叔同直接无视。此刻的他正在致力于将梁伯诩火速的给拉上楼去。

　　“荣娘，你同意了。”刚刚上楼梁叔同就率先开口道，梁伯诩方才还想沉住气，却不想又这样生生的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毁了。“荣娘放心，跟大哥一起做生意是差不了的。”

　　是吗？宋荣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梁叔同，心想平日还没怎么发现梁叔同这般没心眼，今日一见，还真是有点佩服了梁家二老和梁伯诩，竟然能够将弟弟养的这般的“纯洁无暇”。

　　“大公子还是坐下商议吧，不用这样看着荣娘？”宋荣见梁伯诩上来后，这眼神看起来还真是没有多少善意。“关于此事，宋荣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与梁公子细细商议。”

　　宋荣这话，分明是将这横波阁当成是自己家，梁伯诩似乎也是发觉宋荣的再次反客为主，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做下来商议可以，但是此事梁家必须要占上四成的股。”

　　“我好当是什么事？原来是梁少爷信不过宋荣？方才宋荣既然答应了，自然没有反悔的意思。”宋荣笑道，顺手的捏起一块点心，“这些茶点，宋荣听闻可是小少爷亲自买的，梁少爷没有兴趣？”

　　梁伯诩见宋荣亲口答应这才愿意坐下来，梁叔同见这二人终于是能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生意，这心头也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梁伯诩不回来就真的能把他给卖了抵债一样。

　　“虽说能和宋家联手也是梁家所愿看到的，但在下却更加的感兴趣为何荣娘子会如此反复？”梁伯诩坐定问道。

　　“也不算是什么失言吧？方才宋荣所言，也不算妄言，若是宋家和梁家梁家联手自然是很难去敌得过何家的，但是方才宋荣想到若是能够与乔家一道做这趟生意，此事就是十拿九稳了。”宋荣浅笑道。

　　“乔家？”

　　“就是乔家。”宋荣重复道，“若梁家与乔家有过节，那么这话就当是宋荣没说过。”

　　宋荣所在房间是整个横波阁最好的一间，基本上是能够看见整个梁家花园子里面的景色，朝着宋荣的位置刚好能够看见花园子里的莲花池。习习荷风吹过，传来了一阵子沁人心脾的味道，即便是宋荣平日里不用香粉，这个味道也让宋荣整个人感觉轻松许多。就连对待梁伯诩的态度也变得柔和不少。

　　“若是说过节也确实是有？也就是前几日乔家算计了小弟与宋家交恶，如今的这个黑锅小弟可还是在背着呢？”梁伯诩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宋荣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若是如此，宋荣也知道梁家应当也不愿意分出一部分股与乔家，不若就让宋家让出三成与乔家。”

　　“宋荣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前几日宋家的布行就是乔家挑唆！”梁伯诩难以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惊讶，径自问道。

　　那可是三成的股，若是如方才所言，梁家拿四成，宋家拿的是六成，宋家让出了三成，就只余下三成的股，刚刚一成的股让梁伯诩都心疼了不少，可想而知三成的股在未来五年之间会损失掉多少钱？

　　“这个宋荣怎会不察？若是宋荣不察？把梁家当成背后捅刀子之人，今日宋荣又怎么会来？”宋荣闻言笑道。

　　听到这里，梁叔同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为蠢笨的人，也就是梁伯诩的那种要杀人的眼神阻止了他，不然他一定要上前问一下，既然已经是知道背后是他人操纵的，那么刚刚为什么还一直不依不饶？

　　“有汤当然是大家一起喝？宋荣就是看不上何家。”宋荣说道，“况且，加上乔家，此事基本上是稳赢的，宋家不过是分出三成的股，就少了一个仇家，得那么多的便宜也是值得。”

　　“荣娘子既然都这样说，我梁家也不是那种白白占人便宜的人，不若分给乔家的那三成之中一成从梁家的股份里面出。”梁伯诩想了下子说道。

　　“有多大的能耐，就拿多少股？”宋荣说道，“宋家自认为还不能成为三家之首，这个领头的还是辛苦梁少爷。”

　　若是宋家拿大头，现在自己在当然没问题，但是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宋家，或是自己说了不算？那可就麻烦了，贡缎一事终究是牵扯到皇室，若是真出什么差错就不是好解决的。

　　宋家人若是日后都如宋温那样使劲作死，宋荣想拦着也拦不住？但是自己总不能坑了梁家和乔家。

　　她终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的就给别人挖坑的人。况且，自己与梁叔同还有几分交情在总不能真的坑了人家？

　　“荣娘子竟然没有信心？”梁伯诩对于宋荣说的话很感兴趣。

　　“宋家事物繁杂，总不能动一根针线都去找我？”宋荣无奈的说道，“荣娘精力有限，且不过是代为掌家而已，将来之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你这是在担心？”

　　“哪有？难不成大公子对于这样的分成，有异议？”宋荣歪着头问道？这眼神似乎能够将人给看透一样。

　　“不，当然没有异议。”梁伯诩爽快的答道。

　　没有异议？方才说的让股呢？果然这生意人口中说的话都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