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漫漫之少年梦》延安

13、武牢关二

　　第二天一早，钟小葵早起，离开营帐打了一趟拳，回帐吃了早饭。林毓风拿过一堆瓶瓶罐罐，按顺序放在桌子上。钟小葵好奇拿起一罐闻了闻，并无味道，才问：“这是啥？”
　　林毓风微微一笑，打开一罐，挖出一块，往钟小葵脸上抹。钟小葵大惊，脚下一点，退出老远，“小林，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换换脸。”林毓风见钟小葵满脸戒备，才缓缓笑道：“你昨日被人发觉，只怕此时武牢关已经画影图形，正要捉拿于你，如不变装，只怕还没进武牢关，你就要被捉去啦。”
　　钟小葵这才坐了回去，任林毓风在脸上施为。他见林毓风手法娴熟，动作利落，不由问道：“小林，你真能给人易容？你从哪里学的？以前怎么没听你说？”
　　林毓风手上一顿，迟疑片刻，才道：“家传的手艺，没什么值得说的。”说完，双唇紧紧抿起，一脸认真地涂抹，似乎不想再说。钟小葵也不敢再问，只把眼睛放在那些瓶瓶罐罐上。
　　过了一炷香时间，林毓风放下罐子，洗净手，递过去一面铜镜。钟小葵往镜中一看，顿感瞠目结舌。镜中人长方脸，棱角分明，眉粗唇厚，肤色黝黑，典型关中人的长相。
　　忽然，帐门一开，玄青探进头来，扫视一周，问道：“小葵呢？”
　　林毓风笑而不语。
　　钟小葵起身，问：“阿青，什么事？”
　　玄青大惊，看了半晌，才叫道：“你怎么换成了这种模样？”顿了下，转而说道：“也好，这样武牢关口就算张贴了你的图形，他们也绝对认不出。朱校尉说巳时正是武牢关人口进出最多时候，你就趁机进入，应是最好的。”说完，他又嘱咐了一番，给他拿了身份证明，送人离开龙飞大营。
　　钟小葵到了武牢关外的树林，有人送过一个担子，道：“这担子里有菘、韭菜、胡萝卜、莴苣，你现在身份是宋家庄的菜农，要关内赶集。”
　　钟小葵挑起担子，走向虎牢关口，关口果然有他的画影图形，他不禁暗暗赞叹：“小林果然聪明，原来早就想到了。”
　　守关兵卒照着图形看了看，很快放行。
　　钟小葵进了虎牢关，行到僻静处，在一处大山石后，将担子藏好，换了衣裳，单等入夜，再入营地。
　　少顷，从营中鬼鬼祟祟走出来两个兵卒。二人来到山石处，席地而坐，猜拳喝酒。喝了半晌，夜色渐浓，其中一人忽然说道：“……这两天，倒霉透了，八成是让那鬼闹的。”另一人瞥了他一眼，道：“哪有什么鬼？跳出来给我瞧瞧，就你胆小。”“你就吹吧，你是没看到，那天晚上我跟着年校尉去追那个白影，我亲眼看着那白影跳到坟里面去了，我当时就觉着后背一阵阴凉，回头一看啊，嘿，你说我这背上一块白。妈的，当时我差点没尿了。年校尉还想要查，当时兄弟们哪里愿意啊。回头我得找个和尚道士去去晦气。”“你要找和尚道士？”另一人调笑道：“桃林镇广仁寺的和尚道士顶好，不但能去晦气，还能帮着生孩子呢！”说罢哈哈大笑。“去去去！”那人啐道：“这些和尚道士，没一个好东西！”说罢，二人又骂起和尚道士来。
　　钟小葵本来不想理，不过听二人越说也不像话，激起心头火气，他跃上巨石，手上一转，将那两个人放在地上的酒杯收进囊中。那两人醉眼迷离，伸手却找不见酒杯，吓得站起身。钟小葵运劲力，一拂二人穴道。二人只觉身上酸软，摔了个四脚朝天，心中更是骇然，再也不敢留下喝酒，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跑回营地……
　　钟小葵暗自一笑，站在巨石上，远远地望着营帐之间烧着的篝火，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绿牡丹。待营地渐渐静了下来，篝火减弱，钟小葵跃下巨石，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直奔营地东南角，找到火盆，按朱飞侠所说转动其一，便在一旁静待鲁有山。
　　营地内静悄悄的，不时有火焰燃烧的哔啵声，士兵睡觉的鼾声，巡营兵卒的脚步声……声音虽轻，但一一传入钟小葵耳内。钟小葵等了片刻，也无人前来，心道：还是先找绿牡丹要紧。他刚要起身离去，忽觉背后有细微脚步声，忙转过身，却发觉身后却一个人都没有。他又走了几步查探，就听到阴暗处传出一个粗声闷气的声音，“真是好耳力，刚才是你转了火盆？”
　　“是。”钟小葵拿出凤笛，道：“我乃纯阳弟子，是朱校尉让我来的，你可是鲁有山么？”
　　鲁有山应了一声，身形一动，从暗处现身。钟小葵这才发现树丛中隐着一人，似乎与树融为一体。那人见钟小葵靠近，忙挥手，道：“你别动。我就是鲁有山，你把笛子扔过来吧。”
　　钟小葵站住脚，把笛子扔了过去。
　　鲁有山伸手接过，将笛子一扭，掰成两段，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来看了一眼，放在口中，吞了下去，才又问道：“你回去告诉朱飞侠，说事情我知道了。”见钟小葵没动，又问道：“可还有什么事情？”
　　钟小葵赶紧说道：“我想知道绿牡丹在哪？”
　　“绿牡丹？”鲁有山想了想，道：“绿牡丹在都尉府旁的宝物库。万镇南十分看重那些宝物，不但派了一队精锐兵丁看守，还让他小舅子雷霆手谢羽坐镇。谢羽曾是太湖大盗，身手十分了得。普通兵卒想接近都难。你若是想拿到绿牡丹，只怕并非易事。”说着，他把凤笛又一扭，还给钟小葵，道：“转告朱校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钟小葵不明所以，只好记下，等回过神，鲁有山已经不见了……他凑近鲁有山藏身处看了看，心道：这人藏身匿行的手段好厉害，这一转眼就不知去往何处……算了，还是去找绿牡丹吧。心思念转间，钟小葵腾身而起，直奔宝物库。到了库外，他发现门口士兵戒备森严，纵身跃起，趴到房坡之上，寻找时机。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一个大汉晃晃悠悠转了过来。门口的兵丁一见他，连忙打起精神，其中一个连忙上前行礼道：“谢将军，您怎么来了？”
　　谢羽看了看四周，问道：“有什么情况么？”
　　那兵丁连忙答道：“有您在，借那毛贼几个胆他也不敢来。”
　　谢羽哈哈大笑，“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了。”
　　那些兵丁互相看了一眼，没敢动。
　　谢羽怒道：“怎么，我说的话还不管用啦。”
　　最先搭话兵丁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说着，带人走了。
　　谢羽见四周无人，掏出钥匙打开宝物库的大门，走了进去，又随手掩上。屋子里一片漆黑，谢羽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踉跄。钟小葵趁机飘身落在门口，轻轻用手将门推开一道缝，闪身到了屋内。
　　谢羽嘴里嘟囔着：“谁他娘的把东西乱摆，明天我非得教训教训那些人不可。”说完摸出一个火折子打着了，点亮桌上的烛台。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钟小葵躲在箱笼后的阴影里，透过缝隙细瞧，就见这个宝物库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笼，只靠里墙角摆着一本绿牡丹。他心中一喜，人也悄悄挪过去。
　　“宝贝儿，我来了。”说着，谢羽向着钟小葵藏身的箱笼过来。
　　钟小葵心“砰砰”乱跳，手也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谢羽走到箱笼右侧，伸手拍了拍一个高大的酒瓮，深吸口气，叹道：，“宝贝儿啊宝贝儿，可找到你了，今儿我都想你一整天了。”说话间，拍掉上面的泥封，酒气瞬时在宝物库里弥漫开来……
　　钟小葵暗道：原来这姓谢的是个酒鬼。他来此必是为偷酒喝，心中只盼着他拿了酒赶紧出去。
　　“他娘的，酒杯怎么不见了？”谢羽忽地骂了一声，转身想去去酒杯，可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口中嘟囔道：“没事，没事，我记得这个藤箱下面的柜子里有酒杯。”说罢，走到钟小葵藏身的地方，就想搬开藤箱。
　　钟小葵吓得冷汗直冒，脑子里忽然想起自己百宝囊里的酒杯，忙掏出一个放在藤箱上。
　　“咦？这里有酒杯，”谢羽拿起酒杯，喜不自胜，道：“原来我是放在这里了，我就说我拿了酒杯么。”说着，忙走到哪酒瓮前，舀起酒连喝了三杯，才满足地吁了口气，叹道：“好酒，好酒。”
　　钟小葵躲在暗处，瞧着谢羽左一杯，右一杯地喝个不停，还从怀里摸出一块腌肉，坐在地上连吃带喝个不停，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这姓谢的喝了个烂醉，却又听闻外面传来说话声，不由得一下子打灭了火烛，屋内黑了下来。
　　屋外，一个兵卒说道：“咦？人呢？阿丘他们莫非又偷懒去啦，可千万别撞上谢将军。”
　　“算了吧，谢将军这时候早醉得不省人事啦。”另一人分辩一句，查了查四周，见并无异样，才道：“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回头得说说阿丘了，他们总是这样，早晚被得到，挨棍子……”
　　钟小葵欲哭无泪，心道：只怕再这样我就要被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