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卷西风》心悦

63、 第六十三章

　　醒来时是在陌生的一个房间，双手双脚都戴着沉重的铁镣，全身衣物已被换过，心中恼怒，伸手扫过桌上的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卢勤，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早有门外看守的小兵前去报信。
　　卢勤慌忙跑了进来，“玉儿，你醒了。”
　　“呸，卢勤，你这个无耻叛徒。”
　　“玉儿，没想道不到一日你便醒了，看来若不是你妄动真气的话，十日醉还可能奈何不了你呢。”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想到在元昊面前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汉子居然会背叛？”
　　“为什么？哈，你问我为什么？我早已被大宋舍弃，被狄青舍弃，我为什么还要忠君报国，替狄青卖命呢？”
　　“你？原来如此，是狄青的那一箭。可是你既然怀恨在心，为什么不说出来，就算你要报仇杀死狄青，狄青也不会有怨言。”
　　“我说出来就真的能杀他吗？他是主帅，我怎么可能报仇。其实我之所以背叛朝廷，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狄青而是你。”
　　“你？”
　　“玉儿，我喜欢你，从第一眼你如仙子下凡般救了我后，我就喜欢你。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圣洁的不可侵犯的，所以不敢向你表白，可是后来，我没想到你竟然跟狄青在一起，狄青他有什么好？”
　　“他再不好也比你这个背典忘宗的人强。”
　　“玉儿，你没有经历过被舍弃的痛苦，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想我很快就知道了，你们抓了我也没用，狄青不会为了我而放弃他的职责。”
　　“玉儿，你明白就好。我已经向狄青求救，说你误中西夏奸计，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如果狄青率兵来救，野利旺荣早已埋伏在延州城外，就会攻取延州。如果狄青有所怀疑，不敢前来，说明他也根本不在乎你。”
　　“哼，你以为我会中了你的离间计？”
　　“这不是离间，这是事实，玉儿，你好好想想。”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玉儿，好，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望着卢勤哀伤的走出房门，沈玉叹了一口气，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解了他们下一步打算，他们妄自聪明，如此心急求救，同样的错误狄青怎么可能再上第二次当。自己也只能静观其便，伺机脱困，只是卢勤，难道真的是我害了你吗？
　　手撩和脚撩都系在床脚，虽然留了一些余地，可以够到桌上的茶水，可是自己是没有可能站起来的，哀叹一声，连衣物都被换下，腰带早不知哪里去了，若是金针在手，或许还能有些办法。自己的穴道并没有被封住，卢勤和宁令哥他们毕竟不是江湖人物，也只好慢慢调息，先治好内伤再想办法。正自沉吟，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几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沈玉心中低叹，看来自己的日子并不好过，面上露出微笑，“太子殿下安好。”
　　宁令哥微微一愣，“沈玉，你居然还笑得出，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么？”
　　笑容加大，“逼供还是用刑，但凭君便。”
　　“沈玉，你真的很聪明，既然知道我的来意，你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免得皮肉受苦。”
　　“我不过好吃懒做一个小兵而已，殿下如此看重，竟要亲自审问，沈玉真是受宠若惊了，不过，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沈玉，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哪里禁得起刑具无情，你还是好好想想。”
　　“禁不禁得起，殿下不妨一试？”毫不在意的一笑。
　　宁令哥望着沈玉云淡风情的笑容，不觉有丝迟疑，“好，既然你自找苦吃，需怨不得我。”指着进门时士兵扔在地上的刑具，“知道这都是什么刑具吗？”
　　目光所及之处，皮鞭，庭杖，夹棍等等不一而足，“毫无新意，怎么你们西夏也有这些刑罚？”
　　“新意？看来你还瞧不上它们。这些可是你们大宋的刑具，有不少东西我还真没见过，今天正好开开眼界，看你这么骄弱，就选一个最小的好了。”拾起地上细绳穿起来的一排竹签，“知道这是什么吗？”
　　“拶子，夹手指用的。”
　　“你知道就好。都说十指连心，这滋味恐怕不好受。”一使眼色，左右上来两个彪形大汉，抓住沈玉双手，塞进竹签夹缝中。
　　“沈玉，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宁令哥，你很罗嗦。”
　　“是吗？一会你就不会嫌我罗嗦了，给我慢慢收紧。”
　　两个大汉渐渐用力，拶子越夹越紧。十指绷得笔直，原本晶莹剔透的手指渐渐充血。真的很痛，眉头紧皱，咬紧牙关，不让呻吟出口。就在沈玉以为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拶子忽然放松，趁着这难得的空隙，沈玉努力喘息了几口。宁令哥慢慢拾起一根手指，“已经破皮了，真是可怜，沈玉，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殿下真是聪明，从来没见过的刑具居然一看就会，而且还收缩自如，运用得当。”
　　“沈玉，你真的很贫嘴。”
　　拶子突然收紧，沈玉痛得轻“啊”了一声，又死死咬住牙关。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
　　眼看沈玉丝毫没有招供的意思，两个大汉不由心急，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喊一声“收！”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一拉，只听卡嚓一声响，竹签竟已折断，再看沈玉，已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