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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郎骑竹马来(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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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骑到赛场门口,此时,这里冷冷清清的,一眼扫过去,除了门童没有其他人。
唐君清下了车,把钥匙扔给门童,门童诚惶诚恐地接了,也不敢骑上去,战战兢兢推着这造型炫酷看起来就十分昂贵,哪怕是卖了十个他都买不起的机车,龟速地前往车库。
娇贵的小少爷揉了揉赛车时紧绷不已,此时略有些酸痛的手臂,走向自己最近的新欢座驾。
“玩得开心么?”清冷的男声从他身侧响起,语气平淡沉稳,却隐约藏着莫名的危险。
低沉悦耳的男低音分外耳熟,他手上动作一停,沿着声音望去,路边昏暗的路灯下,宋介廷正脊骨挺直,一派矜持自律的模样站在那里,半边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嗯。”他转过身,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漫不经心招了招手:“挺开心的。”
男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近,停在唐君清身前一步,他微微撇开头,黑长的眼睫低垂,看样子像是生气了。
唐君清伸手扼住对方的下巴,扯到眼前,脸颊贴脸颊,轻轻蹭了蹭,他开口,近乎情人间的呢喃:“难受了?”
他微微拉开距离,看着对方眼睫止不住轻颤,唇线委屈地抿在一起,像个被迫冷战又不肯低头求和的小孩子,满脸写着想要别人哄哄。
唐君清忍不住轻笑了声。
怎么几年不见,还有点可爱。
他伸手抱住对方,脑袋埋进他劲瘦紧绷的颈窝,热乎乎的呼吸喷在皮肤上,惹得对方不受控制地轻颤。
“好了,你之前不也放过我鸽子么?”他收紧了手臂,低低喟叹一声,“扯平了。”
五年前他们分手的导火线也是一场失约。唐君清闭上眼,意识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普普通通的一天,却让他耿耿于怀记了五年。
翻到破碎的琉璃石桌、混乱狼藉的地面、缺了一角的生日蛋糕……
他叹了口气,一场失约绝不会让当年爱宋介廷爱的热血冲头颅,理智全失的他毅然分手远赴国外。那是无数次的累积,直至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再也忍受不住爱人无意间的忽视,积攒的委屈在一霎那爆发。
“哥哥,我当时也很难受呀……”他喃喃道,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宋介廷怔住,眼底无意识蔓延的黑暗在被抱住的一瞬间褪去,听到耳边委委屈屈的抱怨,心脏又软又疼,仿佛被一张大手紧紧握在一起,所有感知都被身上这人完全掌控。
当年宋老爷子一走,他大学刚毕业就接手了偌大的宋氏,底下人见他年轻势弱,仗着资历老,明里暗里使绊子,他忙的手忙脚乱,以为自己和阿清时间还长,不经意间忽视了年轻的爱人,以至于……
他难过地手足无措,“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
“当然是你的错!”唐君清推开怀里的人,蛮横道。
真以为他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
唐君清暗暗磨牙,心道,怎么可能,他唐家小少爷,可从来不是好哄的人。
小少爷的脸色比七月的天气变得更快,他冷着脸,不忿地抬头对上宋介廷的视线,“让你换的衣服呢?怎么还是这身老套的黑西服?”
宋介廷被他突然的变脸懵了一瞬,眼眸中的沉痛懊悔还未来得及消散,只怔怔看着他。
他哼笑了声,“不说话?能耐了啊。”
他斜睨了宋介廷一眼,气呼呼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嗡——”
跑车启动,发出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
惊醒了陷入自己思绪的宋介廷,他低眸看向落下的车窗,里面坐着的是他日思夜想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更是他伤透了心远走他乡的唐家最尊贵的小少爷。
如果没有他,阿清不会孤孤单单一人在国外呆了足足五年。如果没有他,阿清仍然可以做着骄傲肆意、从不看他人脸色,像赛场上那样,光芒耀眼的王。
他……究竟给阿清带来的是什么?
宋介廷黑沉沉的眼眸漫上痛色,心里疼得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宋大少爷,傻站那儿是在等我请你?”唐君清手臂放在车窗栏边,撑住下颌,不耐烦道。
宋介廷长睫颤了颤,静静站了半晌,等到唐君清真的要不耐烦了,才低声道了句谦,却没如唐君清所想,打开副驾驶坐进去,而是弯腰探身亲了他一口,目光称得上温柔如水。
他愣愣地听着对方轻声道:“阿清,你手臂刚刚应该累疼了,换我来开车吧。”
脑袋反应了好几秒,他才听清宋介廷的话,耳朵尖不自觉涌上血液,红通通一片,面上却还厉声责问:“谁准你没有允许亲吻我的?”
艹,开车就开车,亲他干嘛!
唐君清狠狠擦了擦酥麻麻的嘴唇,等男人笑着远离,才动作粗暴地推开车门走出去。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脖颈都因为害羞染上嫣红,只变扭地扭着头,颈侧绷出一条漂亮秀气的美人筋。
宋介廷低声笑了,眼神缓缓摩挲着那好看的线条,然后替傲娇的小少爷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哪怕带来的是痛苦。
他也不想放开面前的人。
他身上留着宋家的血液,一脉相承的自私自利,只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死死握住垂怜在掌心的光。
这个人,是他的救赎,死也要属于自己。
俯身为仰头向后不自在躲开的小少爷,细心系上安全带,转身回到驾驶座时,眼底是唐君清看不到的隐忍和疯狂。
车子稳稳行驶在道路一侧,看着一辆又一辆车从身旁经过,唐君清白生生的耳朵在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中抖了抖,羞耻地皱起眉,质问道:“你开的是跑车,不是自行车!”
“那么慢,属蜗牛的么?!”
宋介廷嗓音隐约带笑,轻声安抚暴躁的小少爷,“抱歉,我有些晕车,太快会难受。”
他只是怕,车里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爱人,不容许有任何危险能威胁到他。
唐君清半信半疑,几年不见还患上了晕车症,疑惑道:“那你昨天还想跟我一起去赛场?”
“我晕汽车。”宋介廷面不改色道。
只晕汽车?
他怀疑地看向身侧,男人脸色的确苍白如雪,心中信了这一说法,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好你没去赛场。”
他还以为对方没听见,却猛然听到宋介廷说道:“我去了。”
他震惊地看着直视前方,一丝不苟开着汽车的宋介廷,“你去了??”
他没看到啊。
宋介廷轻轻抿了下唇,“我去看了。阿清真厉害,赢得像个王者一样漂亮。”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清,耀眼到让他头脑眩晕,心脏狂跳,血液疯狂涌动,恨不得上前狠狠亲上去,像众人昭示,这是他的人。
更想戳瞎所有痴迷盯着阿清的眼珠,捂住这熠熠夺目的王者,藏在怀里,只给他一人绽放光芒。
“不,阿清就是王者。”他骄傲地补充道。
唐君清脸颊瞬间泛上晕红,热气腾腾的,仿佛刚出炉的包子,白嫩嫩红通通,他不明白对方在骄傲什么,羞耻得不行,“要你说!闭嘴,专心开车!”
他扭头看向窗外,摇下车窗,微凉的清风拂过面颊,总算降了点温度。
宋介廷终于抽空在等红灯时侧身看了他一眼,笑意深深,突兀地说了句:“我穿了。在西装里面,只给你看。”
他探身轻轻说道,灼热的气息喷在唐君清颈窝,满意地看着它逐渐浸染上姝丽的颜色,漂亮到无以复加。
唐君清被吓了一跳,像猫受惊般紧紧挨着车窗,声线颤抖:“你、你干嘛?!”
绿灯已经亮了。
宋介廷一触即离,极为正经地看向前方,“回答阿清之前的问题。”
“等回到家再看,好么?”
什、什么?
看看他换个穿着风格罢了,为、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回家看?
唐君清脸上还没散去的温度,顿时又升起,凶巴巴反问:“看什么看!你爱穿不穿!”
宋介廷轻笑,“真的不看么?是……颜色的。”
他附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句,目光仍一本正经地观察着前方的车况。
艹!
唐君清嫩呼呼的脸肉颤了颤,上面烫的几乎能煎鸡蛋,他仍旧倔强地拒绝道:“不看!”
心里却忍不住有了些许动摇,偷偷向男人身上看去。
火热的目光犹如实质,偏偏那小孩还以为自己掩藏的好,宋介廷动了动藏在碎发下通红的耳尖,身体也逐渐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