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沉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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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嘭！”
随着2010年的钟声响起，像是一个信号弹一样，烟花争先恐后的升空绽放，夹杂着简单粗暴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旧岁已辞，新年伊始。
空气里都是阖家欢乐的氛围。
唐甜心独独游离在这气氛之外，不仅仅因为她只是苏家的亲戚小孩，更重要的是，时光回溯，她重生了。
2010年的时候，姑姑家还没有买小别墅，这个家的墙面连粉刷都没有，一百多平的家属楼，装修朴素。
苏灿文探个脑袋看她，“愣着干什么？下去看烟花儿呀。”
“我不舒服，我想睡觉了。”
唐甜心的声音轻轻打着颤，不过白痴粗心的苏灿文没有发现。
“切，无聊。”
他甩上门，追着他的父母亲还有姐姐下去了，剩唐甜心一个人在家，怀着茫然过后的震惊激动感恩等诸多复杂心情，去了姑姑的卧室，轻车熟路的拆开被子，靠墙睡了。
唐甜心却在心里捋了捋思路，2010年，高二下半学期开始，已经是十七岁的自己。
这是父亲把她放在他姐姐家寄养的第八个年头。
这寄养的日子对于唐甜心来说真是一段不愿意再回忆的痛苦时光。
好在年后他们全家出动，去了姑父在乡下的父母亲家里探亲，这段时间这家里只剩下唐甜心一人。她把高中的课程做过的功课仔细复习了一遍，好在从前的底子还在，除了数学吃力了些以外，其他完全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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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了以后也就一个周的时间，凤城的中学就开学了，连正月十五都等不了。小学生倒是能混到那之后。
唐甜心从唐凤仪那里领到了学费钱，原本就不多，因为爸爸唐龙威是凤城中学的教职工，虽然搞后勤吧但是唐甜心也算是“教师子女”，所以每学期二百块的书本费就到头了。
唐凤仪给了她二百五，“这五十块钱是用来买文具的，你要是乱花了就没了，你爸爸这月的生活费还没给，这是我给你垫付的。”
唐甜心知道，她那渣爹对自己虽然不靠谱，把自己丢亲姐姐寄家养的还可放心了，有次她说自己的生活是寄人篱下还差点挨了打。
不管怎么说，唐龙威每个月都是按时在十五号给唐凤仪打她的生活费的。
一零年的时候凤城的物价便宜的跟ABC一样，但是唐龙威还是能从工资里分出一千块给孩子，那样的烟鬼酒鬼赌鬼能做到这一点，成年以后的唐甜心某一日忽然觉得自己的爹其实并不是渣的那么彻底，还是有救的。
尤其遇上开学的档口，生活费就升级成一千五。
一千五什么概念，这家人这月的口粮全出都还有余额，唐凤仪捏着丈夫和自己将近八千块的工资，一部分用来还房贷，还有大把的剩余。
凤城的公务员阶层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日子总是过得体面的。
余额就是苏灿文和苏灿喜硬件配备的钱了，苏灿文一双篮球鞋就是九百块，她三学期的学费文具费，苏灿喜已经去外地工作了，过完十五就要走，可还是常常跟家里要补助。
真正需要补助的唐甜心，捏着二百五十块钱，思考着自己要去哪里打个工，攒个钱，买些装备，好攒些资本赶紧脱离唐凤仪的魔爪。
第一天报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那些同学平时都甚少交集，主要是她也交集不起来，起码得有个□□不是？
起码得会去网吧打游戏不是？
起码得能一起去大排档不是？
起码得……
从小唐甜心就知道自己和同学们不一样，她爹渣母不详受压迫，沉默寡言的过完了一整段青春时光，即使是漂亮的女孩子，还是被打上了“阴气森森”、“不合群”、“另类”这样的标签。
唐甜心眼眶有些湿，她知道十七岁的自己是有多想融入集体，有多想交到朋友的，她了解那时候的自己。
自卑又孤独。
苏灿文越长大越好像嫌弃和她走一道儿，报完名以后问她，“你走回去行不？”
他们俩同个学校同年级但不同班，两人骑一辆自行车上学。特殊情况下是苏灿文载她的，通常情况下是她载苏灿文的，苏灿文既想偷懒又不想别人看见笑话他，于是每天早晨上学他们都提前出门。
回家的路是下坡，倒无所谓谁载谁，只是苏灿文会把车子让给她，自己坐同学的回去。
说白了还是嫌弃她，大概是觉得她很丢他的脸吧。
以前的唐甜心还会受伤无助，现在她是求之不得。
猛点头，“我行的。”
苏灿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那边却传来一阵口哨声。
他的朋友在招呼他了，“走不走啊灿文？磨叽个什么呢？”
于是苏灿文脚下一蹬，迅速闪人了。
唐甜心没有直接回去家里，她一路走走停停，人的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她十七岁的时候有个愿望，就是能得到一部手机。
当年隔着落地窗看手机的时候，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看不太清楚。倒是门口那张招聘导购的启事完全落在眼中。
她走向了模糊记忆中的LG手机店。
说模糊是因为，自从被“卖给”沉渊以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个地方，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地方。连这家人的电话都不接，为此唐凤仪还跟媒体爆料过自己没有良心，她辛辛苦苦帮着拉扯成人了，自己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在当时也成了她的黑点，虽然很快就被沉渊给压下去了，但是网络讯息发达的未来，热搜可以撤下去，却堵不住众口悠悠，以及职黑的嘴。
店长打量一眼她宽大的校服，不得不说好看的人穿再丑的校服也还是好看，不过还是遗憾的摇摇头。
“你这样的还是学生，我们不能要滴。”
唐甜心从书包夹层里翻出身份证，十六岁可以□□的时候他们就去办了，苏灿文是为了能去网吧，这东西在唐甜心手中算是第一次发挥作用。
“反正是兼职嘛老板，我一定好好干。而且换件衣服再画个妆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是学生的，老板你给我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现在的唐甜心早学会了卖萌等一切可以让生活变得好一点儿又不违背道德底线的手段，可怜巴巴的看着老板，再祭出杀手锏、
“我就是想用自己挣得钱，给我妈妈买个好点儿的上档次的生日礼物，我看您这份工作既安全又扬洋气，按天给钱不说，卖出去还有提成，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反正也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哪里，那么就用她撒个美好的谎吧。
“好吧你这么诚恳，那么周六周天按时过来没问题吧。”
“没问题。”
唐甜心弯着眼睛笑的很甜。
临走之前，店长给了她一款LG的手机模型和一份说明书，现在的高中生虽说用手机也不是稀奇事，但是她打眼一看唐甜心，就知道她是那种比较穷的高中生，鞋子还是三十块一双的大博文呢，现在几个女孩子这样穿呀？
“回去以后熟悉一下按键，下次来店里再体验一下真机，好好的给客人介绍，咱们手机销量还是很高的。说起来就是最近销量太大，店员周末难休息，我们才找人兼职的。但是话再说回来，周末恰恰是客流量最多的时候……”
一零年的时候智能机还没有大面积兴起，果机也没有大面积普及，起码在凤城这个三线小城市，这股子风潮还没有刮过来。
唐甜心发现自己也不是太怀念智能机，她笑着接过了那个模型和说明书，没有拒绝店长的好意。
唐凤仪家在国土资源局的家属院儿里，从学校到家里走大道儿的话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偏偏唐甜心从手机店出来就拐到小路上去了，穿过林业局旁边的一条窄巷，可以更快的回家。
祸从天降。
前方好几个有着杀马特非主流标准配备的黄毛男生正在围殴一个男孩子，场面混乱，看不清长相，只从他奋力反击出手又离落的身影中可以看出，是比较清瘦凶狠的男孩子。
这种情况放在以前的唐甜心身上，肯定乖乖土遁了，哪儿敢多管闲事啊。
但现在不一样，二十二岁的灵魂有着一种激越的情绪，凤城这些街头混混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么？而且欺负的都是比他们年纪小的，弱的，有本事去围殴个大佬试试啊？
“喂，妖妖灵吗？林业局这边的巷子里打架要打出人命了，警察叔叔你们快来啊。”
她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水一样。
其他人觉得见了奇葩了，纷纷停下了动作，领头的黄毛朝着她走过来。
“知道是谁让我们干死这个狗日的吗你就敢报警？也不看看警察敢管不敢管？”
说着一抬手，“啪”一下把唐甜心手中那可怜的模型给打翻在地。
围上来的人发出一声哄笑，“哎呦我去，还是个假手机，真是他妈要笑死老子了。”
“嘘！”
黄毛制止住他们，“讲话要文名，别吓坏人女孩子。”
说着拍拍唐甜心的脸，笑的猥琐极了，“妹妹长得真美，当我马子怎么样？”
“……”
又是一阵哄笑，流里流气。
不过没等他们笑完，那黄毛“哎哟”一声，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我去你妈的！”
先前被打也没落下风的男孩子眼睛里透着凶残的光，一手抹去了唇角边的血迹，手上拎着跟棍子狠狠砸在了黄毛身上。
一张还稍显稚气的脸冷若冰霜，也俊美非凡。
其他人被他的凶恶劲儿给震住了，还是那黄毛嗷嗷叫着“看什么啊打啊”他们才反应了过来。
唐甜心看着这张脸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下一秒下意识就反方向跑，结果被那清俊少年死死扣住了腕子，拉着她没命朝前跑。
巷口又来了一波人，比起黄毛来说看着正常多了，身上还穿着校服。
“艹他大爷的哪个孙子不要命了敢打你。”
少年停下步子，微微侧身，唐甜心脚步收不住就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他虚浮着唐甜心的腰身，堵住了其他人对唐甜心的探究视线，“在后面。”
“哦！”
徐英俊带着人往里面冲，一边琢磨着刚刚这有点暧昧画风的小剧场是咋回事？
刚才那姑娘是谁？
难不成是沉渊跟小流氓抢马子？
这场战斗很快落幕，原因是混混们只有六个人，这帮剽悍的高中生一下子来了二十多个，还都不是同校的。
都是普通人，挨了打也都怂了下来，六个人一字排开跪着，齐刷刷的认错。
沉渊单手扣着唐甜心的手腕不松，上前两步，别人都以为瞧他这凶恶神色肯定要一脚踹翻这男的泄愤了，结果他却只居高临下的看着。
“你刚刚说有人要你们收拾我，是谁？”
那黄毛恨不得祸水东引自己好脱身，立马招了。
“新安路奥莱网吧的老板，说是亲戚被你给欺负了，让我们找回来。他势力大着呢，我们也就是拿钱办事，想着让你躺上三两个月，没想着要命的！”
说完还委屈的看一眼唐甜心，都怪这女的冲出来坏事。
唐甜心此刻正跟沉渊的手指作斗争呢，想掰开啊，想跑路啊。
虽然从头到尾没人喊过这个男生的名字，但是，这就是沉渊没错吧！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海外不好还是他家破产，他要跑到自己老家来？
还偏偏那么巧就遇上了！
唐甜心很怕，她不要不要不要再被这个禽兽一见钟情啊喂！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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