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棒与百响炮》五天七夜

43、天籁歌姬与隐瞒

　　“秦叔，现在外面风向怎么样？”距离上次警察登门拜访已经五天了，开始的镇定在四下无人周遭无声的环境里显得很不够用，除了秦叔，银铃不敢联系任何一个人，圈里的好朋友也是。她整天惶惶度日，怕安静，也怕门铃又响起来；怕曝光，也怕阳光照射过来，从前的斑斑劣迹就会如影子般显现出来。

　　“铃，你放心好了，已经拜托警方，在得出结论之前尽量不公开案情进度了。”秦叔知道银铃的情绪极不稳定，就挑了些好消息说给她听。如果只是娱乐版的新闻还好说，撇清关系后拿时间冲一冲也就没人记得了，上了社会版，总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能够服众。

　　“我在网上看了消息，调查有结果了吗？”

　　“让你别看那些有的没的，网上的消息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只会让你更加心烦意乱的。”这案子和银铃实际上没多大关系，坏就坏在方玉玲和银铃还算有段过往，他只是怕有心人拿这个当引子大做文章，歌曲泄露就已经是个危险的苗头了。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快点确认而已。银铃庆幸自己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确认什么，得到的答案又会是什么。

　　“正好，你也有几天没出来了，在家里闷坏了吧，《人格蒸发》的拍摄时间提前了，投资方要求相关人员分批录制发布会的音频、视频素材，下午抽空出来吧，余光启应该也会到。不想见见你的粉丝吗？”

　　“当然了想了。”银铃之前对粉丝并无多大感觉，只是觉得这群人对自己很亲切，她愿意和他们分享一些东西，但绝谈不上爱。不过现在，也许只有处在一群亲切的人的中间才能让她感到一点温暖。

　　“行程我已经透露给你的后援会了。”

　　“好。”

　　秦叔安抚了银铃的情绪，也成功说服了她参加活动，不过这并不代表方玉玲的案子能够简单了结了。

　　“老王，鉴定科那边结果已经出来了，玻璃喳上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在掌握新的证据之前，应该可以排除他杀。”

　　“自杀。”王亥说出这两个字，反复琢磨着这几天得到的信息。方玉玲生前听了什么看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手机里会存有那样的照片？如果说是出于个人喜好，神韵体态的确表露出极大的喜悦与兴奋，但如果死者是一个以此为乐的人，照片的数量太少了。王亥顺着思路想下去：方玉玲曾和赵椿童共住过一段时间，当初两人都是努力认真的练习生，如今一个无人问津，一个名声大噪，方玉玲心里难免有恨，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廉租房里全都是赵椿童的CD和海报……

　　“小古，让你去打听方玉玲实习生时期的经历，有结果了吗？”

　　“有了，一个和她们同期的练习生，发现自己不适合这行之后已经放弃了。据她所说，两人开始的时候感情很好，可以说得上是同甘共苦，穿过同一件衣服，也互相推荐彼此。后来两人突然就反目了，奇怪的是，那期间方玉玲买名牌，开豪车，甚至还包养过一个男人，而赵椿童却搬了出去，住在普通的单身公寓里。要知道那时候赵椿童刚刚签了现在的公司，而方玉玲成了无业游民。”

　　“有意思，相比赵椿童，那几年方玉玲活得反而潇洒——这符合赵椿童那天的描述。”

　　“她有所隐瞒。”小古立刻接话道。

　　王亥像是看着自家孩子长大般欣慰，他当然知道赵椿童有所隐瞒。“哦？说说看。”

　　“我记得当时她说公司出了一百万还是一百五十万，之后又向公司‘敲诈’了一次。赵椿童口中的‘公司给的’，多半是从她的酬劳里扣的。”

　　“你是说在方玉玲的事情上她还有可以深挖的地方。”不错，继续说下去，王亥想知道小古敏锐到什么程度。

　　“考虑到赵椿童是个公众人物，不想卷入这类事件也无可厚非。怪就怪在有了这样的疑问后，我随意问了些生活细节上的问题，你猜那个人怎么说？”

　　“叫师傅。”王亥无意打断他颇为自得的线索。

　　小古的眼里闪过一丝“饶了我吧”的神色，继续说道，“方玉玲的艺名叫‘银铃’，而赵椿童原本打算用本名出道。”

　　王亥摸了摸下巴，“这就表示方玉玲有足够的理由恨她，活生生的一出两生花啊。”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证据表明赵椿童有任何嫌疑，我接触过她的经纪人，也对他提供的不在场证明进行了确认，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小古把手上的资料全都整理好放在王亥面前，“虽然不想这么说，方玉玲应该是自杀无误了。”

　　王亥陷入了沉思。自杀，是自杀没错。但是原因呢？一个对于名气如此执着的女人，一个对于赵椿童抱着强烈恨意的人，这么可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老王？”小古一见到师傅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又陷入什么奇怪的逻辑漩涡里了，“师傅？”

　　王亥回过神来，“啊，一会再去找一次赵椿童吧。”

　　时间很快到了，银铃也终于能够暂时逃离无底的担忧。“我收拾好了，我们出发吧。”

　　而余光启却在表达了自己的不愿后被陆晗光拖着出门。

　　“怎么这么突然啊。不是说三个月吗，我和霍骥野飙戏正过瘾呢！”余光启出了家门仍不知天高地厚地抱怨。

　　毫不意外地换来陆晗光一个怒视。“是不是一个月没见过媒体忘了你的本分了？”

　　余光启没想到陆晗光一开口就是这么严重的话，让他不禁担心，“是不是《人格蒸发》碰到什么困难了？”余光启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这一个了。自从接下剧本以来，陆晗光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并没有来过几次合租房。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或许在外人看来，陆晗光对自己已经不再关心了，其实余光启知道，自己现在的成就有七成以上都是陆晗光的功劳。大家大概都抱着“离了陆晗光余光启什么都不是的想法”，余光启挺反感的，但又因为那人是陆晗光而感觉微妙。

　　“没什么。”有些事没必要让余光启担心。

　　“好，是什么内容？”既然陆晗光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了，算是两人之间另一种默契。只要好好配合就好，追问到底的话，无论如何都要辜负一个人对另一个人释放的好意。

　　“‘消失’的首唱，放轻松点，没多大的问题。”

　　余光启点点头，钻进车里，融入城市背景之中。